“我可不是什幺老师,受人之托,进来帮你。要谢就谢,我那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老朋友。”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叫我萋姐就好了。”
萋姐说起话来很是豪爽,完全看不出来,一副彬彬文质的样子,不应该是温文尔雅吗?
“萋姐,谢谢你。”我诚恳地看了看她,没什幺事,正要起身走时。
“江民,一个平白无故的人,她凭什幺一而再再而三帮你?对云阳来说,她有什幺好处?闲得慌?”
萋姐哼笑了一声。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她,眼里流出了渴望,渴望地想知道答案,心里也莫名地出现一阵阵刺痛感。
她看出来我很想知道,故意放慢了语速,“因为你,很像曾经的那个我。”
“只不过,那个时候,我遇人不淑,可没有遇见云阳,我把自己拉了出来,我很羡慕你啊。”她以开玩笑地口吻说道。
孟萋回想着过往,不禁让她想笑,而这些种种她只讲给了一个人听,那个人就是云阳,她跟云阳认识了五年,早在五年前她就已经明确地清楚知道,她对云阳有感觉。
孟萋比任何人都想要拥有云阳,她能察觉得到江民对云阳也有感觉,不然也不会说出:云阳是为了她才帮江民,她是故意这幺说的。
我强装镇定,但早就被萋姐看穿了。
“江民,以后有什幺事找我就行了,我会帮你。”说完,孟萋就起身走了。
瞬间,我瘫软地定在了原处,无法起身。
因为我像曾经的萋姐?真的吗?我不信……可萋姐也没有必要骗我……
医务室里。
靠在床上,叶飞拿起手机,拍了拍自己。
整个学校也就她敢这幺明目张胆地带手机玩,不以为然。
“飞姐,你这是?”小一坐在傍边,疑惑地道,他听叶飞在医务室连忙就赶过来了。
叶飞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故作难受地道:“江民那个贱人,叫了一伙人在厕所里堵我,不然我TM也不会这样!”
无中生有的一伙人,那不是一伙人,那是叶飞她的脸面,她哪敢好意思说,是江民一个人把她给打成这样。
“飞姐,你放心,放学我TM让那个贱人吃不了兜着走,还有游婳那个死叛徒,我就说江民怎幺没进去,是游婳那个叛徒干的。”说着小一的手紧握成拳。
叶飞却笑出了声,“是我让游婳干的。”
小一一听有点摸不着头脑,困惑地望向叶飞。
“我没必要什幺事都告诉你,行动有变,听我的就对了。”叶飞丝毫不在意地道,她有自己地想法,越来越好玩了,要是这幺快就出局了,那得多无趣啊。
“是,飞姐。”
“用你的账号登一下。”叶飞说着,把手机递给了小一。
小一二话不说就搞好了。
只见叶飞在屏幕上上传照片,配字:我天,这个女孩被我们班上的卖B女打了,太可怜了。
充值曝光流量,定位C高中学,发布成功。
“钱待会打给你。”叶飞漫不经心地道,在她的世界观里,任何关系都可以用钱来维护或者丢弃,她讨厌难缠的人或事。
“飞姐,我……我不要钱的。”小一说着忍不住垂下头,偷偷地瞟了一眼她。
叶飞笑道:“可我只能给你钱啊。”
除了钱,什幺都没有了,本就是利益关系,你情我愿而已,小一干嘛生出一副很有情谊样子,怪恶心的!
她转过头,看着手机里出现的一条条评论:
谁打的,这幺狠,有病吧!抱抱,那位姐妹。
兄弟,你那个班的?告诉我,我帮你教训教训。
为什幺要打那个女孩啊?太过了。
这要是我女儿,我得心疼死啊。
卖B女是什幺意思?单纯不知道,勿喷。
评论区都是正义使者啊,感动,我以前也经历过校园暴力。哭哭jpg
为什幺打她啊?狗头jpg
抱抱,隔着屏幕都太气人了,怎幺可以这样打一个女孩子。怒火jpg
等等,各种各样的评论。
叶飞忍不住笑出来声,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她不仅要江民在学校混不下去,在社会上也无法生存,早点去死不好吗!
非要惹她,那就玩玩呗,反正最后都是她赢。
叶飞回复几个有力的评论:
高三的那个江民打的。
卖B女就是出去卖的,靠这个赚钱,脏的要死,没人敢管那个江民。
还能为什幺,不就是我们班的那个陆宇,江民喜欢他,他喜欢这个女孩,江民看不惯就找人把她打了,唉,江民,背后好像有人罩。
小一看着叶飞回复的一条条评论,微微担心道:“会不会被发现啊?飞姐。”
“发现?”叶飞哼笑道:
“这些网友啊,就像一阵风,跟着风走,只有少部分才会关心背后真相,可惜啊,敌不过众,稍微买点水军或者营销号,这幺带一下节奏,所有人都会相信,都会冲动,盲目跟风。
那幺真相谁又会在意呢?最后只会不了了之而已。”
网络嘛,本就是虚的,这怪叶飞?!
网友们无脑跟风,她只是引个路,难道逼着网友们跟上了?贴脸往上凑,挨了个巴掌,这能怪谁呢?
自己蠢罢了,没点判断力,她从小就知道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可有些人啊,一辈子都不明白。
没几个人会在意背后的真相,一瞬即逝而已。
“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别跟着我了。”叶飞扔下话起身,看看江民打算和她怎幺斗,斗得过她吗?搞笑,不自量力贱人一个。
小一如被丢弃的狗一般,立马讨好道:“飞姐,我TM怎幺可能害怕咧,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绝无二心。”
他像极了忠心的狗,想上了主人的狗。
叶飞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心里打满了算盘,一切都在她计划之内,江民死定了。
教室里。
体育课,我一边下楼,一边有异样的眼光朝我开枪,恨不得把我打烂。
“那个就是江民,卖B的。”
人群中听见有人叫我,还没来得及转头,有人推了我一把,踉跄了一下,差点掉下去,差点又摔的满身是伤。
“没事吧,江民。”游婳手疾眼快地拉了我一把。
与其说一个人推了我,不如说是身后的一群人,我转头看向他们,便没有了起色。
“谢谢,没事,你……”话未完,游婳就拉着我走了。
“不是,你干嘛?”我疑惑地跟着她。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游婳领着江民,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这是她的秘密基地,没人知道,甚至叶飞他们那一伙人也不知道。
游婳拿出口袋里藏着的手机,是一部老款,但看起来很贵,跟新的一样,金边镶钻。
手机递给我说:“你看。”
我一看,愣了一下,诧异地骂道:“放屁,全都在乱说,我确实打了叶飞,但原因不是这样的。”
我气的没继续看下面地评论,仿佛给我无数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因为评论区没人会相信一个人、少数人。
游婳笑道:“没想到,你也会骂人还手,我以为……”顿时语塞了起来。
“你以为什幺?是个人都会说脏话,都有脾气,这有什幺想不到的。”我不冷不热地道。
叶飞这幺欺负我,以为我没脾气?
只是没点燃,一直在忍着,忍了快三年。
说来也奇怪,我居然还活着,心理素质挺强,自嘲地笑了笑。
或许是因为她吧,因为我遇见了我的救星,算得上是很幸运,不然萋姐也不会说:很羡慕我。
真的是因为我像曾经的萋姐,所以云阳才这幺帮我吗?
“江民,你脸色怎幺这幺难看?还好吗?”游婳关系地问道。
“没事,谢谢你啊,游婳。”说着我转身,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等待下课,最后一节体育课过后就放学了。
又是漫长的等待,时间为什幺这幺慢,仿佛看不到尽头。
放学云阳会来吧,我瞬间期待了起来。
“江民,我给你讲个故事怎幺样,反正也无聊,唠唠嗑。”游婳傻笑道。
不知什幺时候,她坐在了我傍边,看上去像非常要好的朋友。
“你不怕我把你的故事说出去啊?”
我给她敲了个警钟,不要对陌生人这幺没有防线,啥事都往上抖。
“不怕,你不是这种人。”游婳坚定地道,看着我的眼睛,仿佛想证明她自己没有看错人。
确实,没有看错。
“那讲讲,我听听。”我换了个姿势听她讲故事。
“以前有个人家,家里算得上有钱,是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每天都过的很快乐,女儿也有很多的好朋友,都喜欢跟她玩,你猜后面怎幺了?”
“不猜,快讲。”我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后续。
“他们这一家人都死了,他们的女儿肯定想不到,估计也接受不了,她的好朋友们也纷纷露出了原样,说她长得丑,要不是你家有钱,我们才不和你玩,丑八怪、胖子。”
“然后,她很伤心,爸爸妈妈都没了,她就跑啊跑啊,被车撞死了,她才十几岁,就这幺没了。”游婳冷漠地说出,听不出难受。
而我却微微皱起了眉,心里不由得惋惜,“她的爸爸妈妈怎幺……怎幺没的。”
“被奸人所害,没有证据,但他们的女儿亲眼所见,他们发生争执动手了。她躲了起来,被好朋友发现,准备去告密,她就这幺一急,一跑,没了。”
游婳笑出了声,眼眸凝重地看着远方,传来了风声,吹干了眼里地遗泪,喉咙滚烫地难受了起来,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
“世界上的所有人各有各的难,每个人都不一样,想法、认知、观点各不相同,我希望全世界所有人都不用因为钱而发愁。”
“为什幺?”游婳疑惑地看着我。
“因为百分之九十的烦恼都来自于钱。”
“哈哈哈哈,没错。”
游婳阔然开朗地道:“江民,换你讲故事了。”眉来眼趣地看着我,故意用手撞了撞我,在这一刹那间,她们好像真的成为了对方心中的好友。
“行啊,我跟你讲,以前有个女孩,他们家并不富裕,父母离异,她的父亲每个月都会给母亲打抚养金,可这笔抚养金大部分都花在了弟弟身上,女孩除了饿不死,读书以外,她的母亲什幺都不会给她,从小就洗脑她,家里穷,长大了要好好孝敬母亲,养你这幺大不容易。”我不由得笑出了声。
“养她,她的母亲就应该在肚子里的时候把她弄死,省得去养,省得把她生出来感受着外面的一切,这样不就两全其美,非要生她出来造这个孽。”
不负责的,就不要生,死在未知里也不错,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知道这幺多事事非非,感受着不公的这一切。
痛苦且艰难地前行着,我的前方看不见光明,我的人生本就不公平,凭什幺这幺对我,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
没人会理解我,世界上哪来的这幺多感同身受呢?!
凭什幺弟弟想要什幺就有什幺,只是比我小一岁而已,为什幺妈妈非要重男轻女呢?是谁给她灌输的腐败思想。
这世界上没人爱我,我只能爱自己。
直到,我遇到了一个人,她给了我一束光,让我在前行的道路上看见了远方……不是一片漆黑。
我可能喜欢上云阳了,这是同性恋吧?
那又怎幺样,不都是爱情,我就是喜欢她,以后赚很多很多的钱,云阳想要什幺我都给她买,或者去旅游也不错。
游婳突然抱住了我,“江民,我不知道怎幺安慰你,希望你心里好受点。”她轻声道,像是知道了世界上各种各样的苦,哪种都不是滋味,令人难受到窒息。
游婳明白了江民为什幺说,钱能解决百分之九十的烦恼,因为剩下的百分之十靠自愈。
“没事。”我笑着轻推开了她,下课铃响了,“走,去教室收拾书包走人。”
两人肩并肩地走了出去,擡头望向落日,美的飘渺,晚风吹散了烦恼,清凉且畅通。
游婳如重生一般,她明白自己到底该做些什幺。谢谢你啊,江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