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漆木窗微微敞开,几缕稀稀落落的阳光透过窗户缝隙,洒落在长公主寝居的案几上,形成了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案上陈兵书战策,铁画银钩,皆乃行军布阵之要义。案旁立一书架,架上罗列经史子集,天下奇文珍本,四壁之上,挂有大陆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皆标注清晰,展主人心中之丘壑。一旁放置着她刚卸下不久的铠甲兵器,皇𫊸宝剑静卧鞘中,鞘身修长,花纹古朴而神秘,玄铁金甲,其上雕龙刻凤,寒光闪闪,犹带战场之肃杀之气。
宝剑金甲的一旁,则是一个木质鸟架,上面站着一只神气的通体乌黑的游隼。
暮春清晨,凉风习习,略带寒意,而室内阳光柔和,暖意融融,二者交织,别有一番韵味。
长公主只穿一身薄裳,正眼眸半阖,端坐案前。
青丝如瀑,随意地披散在她的肩头,几缕发丝轻拂过柔和的面颊,引得她睫毛轻颤,她一手轻轻搭在额间,一手有意无意摩挲着古籍的纸张,像是在沉思布局,又似全然沉浸于无我之境。
“殿下,有事禀告。”
有人轻轻叩了几下门,门便被推开了,进来一身高七尺的剑士,身披执锐,英姿飒爽,步履生风,威仪赫赫。
此人是龙若的左膀右臂,侍卫长傅天黥,正拿着一堆文书堆在她的桌子上,“这是陈灵来奏的,说是最近皇都有一些动静,似乎跟龙剑殿下有关。”
“嗯,我知道了。”长公主仍没有睁眼,声线听起来有些慵懒。
傅天黥看到她的军隼德彪正在站架上嘎嘎乱叫,听到她桌下有窸窸窣窣的动静,眨了眨眼,但随即暗中一笑,自知来的不是时候,连忙作揖告退:“是,长公主舟车劳顿,好好休息。”
她退去了以后,桌下的美男才敢从长公主的裙摆里探出头来。
周笛安一脸通红,衣衫不整,害羞又亲昵的靠在她的腰上。
长公主却仍不为情所动,她拿起来桌上的一堆文书翻看起来,看到了那些小贱的照片,和那张细数了小贱过错的“檄文”,以及一些更细致的时间跨度更为广泛的对红巾会的调查跟踪,直指小贱等人为“境外势力”,破坏大兴安宁。
她饶有趣味的对身下的人说:“安娣,你怎幺看?”
周笛安垂着眸,脸上更为羞赧了,但是又想趁机好好表现,便直接曝光了自己:“其,其实,我……就是念若……那个檄文是我写的。”
龙若像是不知道一样,故作惊讶,“原来你就是念若……我竟不知道安娣还有此爱好。”
“就、就是……”隐藏许久的“朱云”文坛五星女同文作家周笛安感觉难以启齿,毕竟小男儿意淫的大女人之间那些事还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他也不敢承认自己写那些故事其实就是方便自己幻想化身女子与龙若缠绵纠葛……但是这个爱好被她这样提起,他心中还是莫名冒出了一股隐秘的兴奋之感。
龙若继续逗趣:“你厉害起来也倒是挺厉害的,小剑大概还是把你当朋友的吧,这回怕是要伤到心了。果然,还是男人对男人的恶意最大。”
周笛安听她这幺说,担心长公主觉得他性子乖戾,立刻辩解起来:“我……我做这些,做这些,只……只是为了想让你多看看我。你平常……平常太操劳了,也太克制自己了,都不愿意见我。听说行军路上他们送了你许多美貌男侍,你都没有碰,你也不肯让我呆在你身边。”他又羞耻又委屈的说道。
他从来都对黄学士的那些主张嗤之以鼻,对小贱更是不屑一顾,只是他早就卧底在红巾会,近日又听说女皇莫名有重用小贱之意,便多花了点心思。但是龙若日理万机,每天处理的家国大事太多了,小贱这点小事,掀不起多大波澜,也许根本入不了她的眼。但他还是甘愿做她的眼线,亲力亲为收集了许多证据,希望能在她面前立功,引起她的注意。
龙若自然听出了他献寐的意思,笑了,宠溺的把他揽进了自己怀里,捧起了他的脸,温柔的哄道:“怎幺会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我自然是念着的。我不碰那些宠儿,因为他们都比不上你。”
“真的……?”听了这话,少男立刻感道吃了蜜一样,耳根唰的红透了,感觉自己的努力也没有白费。要知道,龙若不喜近男色,身边也没有正夫。他虽然也服侍她,但她也从来没有真正碰过他,如果她肯收下他的贞洁锁,那他才真真正正算是她的人,可以正大光明呆在她身边了。
“当然,若最喜欢安娣了呢。”长公主温柔暧昧的抚摸了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再向下摩挲着他的项圈,缓缓的推倒了他。
周笛安觉得她今日却是太过宠他了,他甚至感到自己要被幸福冲昏了头……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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