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人群已然在枪声的威慑下噤声,男人状似满意地勾起嘴角,他转头朝站在身旁的一名士兵问道:
“躲起来的都找到了?”
“报告庞多西姆少将,曼席姆小镇现存人口均已被聚集在此处,”士兵看向手中的纸张,态度恭谨地答,“根据镇政府的最新数据,曼席姆镇共有常住居民1073位,而我军攻占后共击杀721人,因踩踏、缺氧等意外死亡127人,如今存活人数为225人。”
“还剩二百二十五人幺……”
男人闻声沉吟,面色不变,却猛然擡起左脚踹向那名士兵的小腹。这一脚显然极为用力,猝不及防的士兵被军靴高高挑起,在空中停滞片刻后才重重落下,痛哼声与肉体撞击地面的闷响交织在一起,震得伊妮心中一颤。
“莫非……你们已经忘记我昨天布下的命令了?”
庞多西姆一改方才平静的脸色,声音威严冷酷。
“二百二十五人……你们认为曼席姆有哪一处地方关押得下二百二十五个人?你们是想让他们每个人回到自己家舒舒服服地待着,还是想让多出来的七十五人顶替你们的座位,跟着我们继续行军——嗯?”
没有士兵有胆量回答这位盛怒少将的质问,他们微微垂头看向地面,用沉默来回应男人语气中蕴含的血腥杀意。
气氛凝滞数秒后,庞多西姆轻嗤一声,看向自己身后的加洛林军队。
“罢了,日后记得杀够了数再把他们聚到一处。至于眼下,既然情况比我们当初预计的多上七十五人,就把多出来这些处理了吧。”
不等众人反应,男人便侧擡手臂开了一枪。伊妮的双眼来不及捕捉旋转着击出的子弹,也来不及感受被弹壳掠起的气流,便已瞧见距离自己不远的一名男子直挺挺倒在了地上,鲜血自额头的血洞中缓缓流出,死不瞑目。
是在小镇北边经营超市的威玛尔叔叔。
“威玛尔!不!”
“爸爸!”
在片刻因震惊而致的沉默过后,以两声凄厉的叫喊为引子,包括伊妮在内的曼席姆镇民的尖叫声集体爆发。
“啊啊啊啊!”
“呜哇啊啊啊!”
“不要!”
“我不想死!”
又是几声枪响。
庞多西姆漫不经心摆弄着手中的枪,他状似随意地开了几枪,每一枪却都准确无误地击中一名俘虏的头颅,一个原本鲜活的生命毫无声息地倒在了地上,两个,三个……
四个。
人群终于重新归于死寂,男人再一次嗤笑起来,语气嘲弄:
“一个人就能挑起的情绪居然要四条人命才压得住,你说你们劳温斯顿人,是不是非常可笑?”
“不但可笑,还可鄙,粗俗,没有一丝气节。”
“区区百年时间,誓要扫荡鲁尔曼斯托大陆的勇气就变成贪生怕死的做派了?是只有你们曼席姆镇才有这样的作风,还是整个劳温斯顿如今都是这副模样?哼……那我可真是要谢天谢地,多亏有你们这种人存在,才让我们能更快攻下整个劳温斯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