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琪晕乎乎地坐在休息室。
她早上吃得少,中午饭还没吃就被抽了血,还没观察几分钟,就低着头要睡过去。
护士吓得差点把血又给她输回去。
本着这一针不能白挨的念头,她努力瞪着眼,不停重复:“我很好,真的很好,你们快去给他输上吧。”
坚强的表象,只坚持到林砚书赶来的那刻。
“爸爸……要爸爸抱。”她一头栽在他怀里,嘴唇发白,手凉的像冰块。
再也不献血了,实在太难受了。
“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他将饭盒打开,一口口给她喂饭,虽没说她什幺,但情绪还是看得出失落。
元旦,S大会放两天短假。
他提前订好了车票,打算给女儿个惊喜,趁这两天带她去南方玩玩,散散心。
但现在,她虚弱成这样,原订的计划当然是泡汤了。
林思琪对这些一无所知。
“好丰盛啊。”她乖乖吃着,拿出另一双筷子,给他也夹了一口。“爸爸,吃。”
热鱼汤暖了胃,她恢复了一些精神,看到林砚书鬓角的水珠,才愕然发现,外面下了一场大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地,还没到傍晚,天色已经变得昏沉。
路面太滑,堵车很严重。
林思琪有点担忧。“爸爸,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晚一些再看看。”
林思琪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把他身上融化的雪水擦干,又扯了半条围巾,缠在他脖子上。
医院人来人往,她不好意思一直赖在爸爸怀里,但有围巾裹着,就好像两人始终亲密如一。
…
降下血压后,姜贤终于醒了。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传来,唯一的儿子还在抢救,丈夫的航班因大雪而取消,血站的血包被高速上的车祸堵住,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和楚铭渊作对,令这场抢救变得无比艰难。
姜贤一下苍老了好几岁。
她立刻请医院做了恳求献血广播,但AB血型本就只占人群的7%,楚铭渊受伤太重,输血量极大,最终只有寥寥十几人前来帮忙,抗体能匹配上的,更是只有区区九人。
又是连续两道病危通知。
姜贤脸色苍白地推开休息室的门,几乎是哀求地找到林思琪。
“琪琪,算是阿姨求你了,再帮帮铭渊吧,他真的要顶不住了。”
林思琪纠结地咬住嘴唇,偷偷看了一眼林砚书。
他脸色很冷,想也没想地拒绝。“不行,我女儿身体不太好,200毫升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亲家,亲家!”姜贤急得要掉泪。“只要我儿子撑过今天,改明我就让他三书六聘的上门提亲,给你们林家倒插门都行啊!求亲家给他条活路,只要手术再坚持一小时,血站的车马上就来了!”
听到聘礼、亲家和倒插门。
林砚书的脸色更难看了。
“阿姨,您先出去一会儿,我和爸爸说。”
林思琪赶紧将她支走,趁着周围没人,偷偷亲了亲他紧抿的唇。
“爸爸……”
“不行。”
她吃瘪,委屈地哼了两声,窝在他胸前自言自语。
“他好可怜哦,为了救人把自己命搭进去了……”
“这是苍天有眼。”
林砚书冷笑一声:“他让你足足难过了四个月,渣人自有天收,你现在应该回家,赶紧放挂鞭炮庆祝。”
出现了,骂人不带脏字的红温版林教授!
“爸爸,你就让我去吧。”
林思琪不敢看他,小声地说:“心里总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我……他可能有苦衷的,只是不能告诉我。”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幺?”
林砚书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抱着她站起来:“我去给你找个医生看看。”
“哎呀爸爸!我真不是在恋爱脑!”
林思琪认真地举手发誓:“献完血,我马上跟你回家,以后绝不和楚铭渊再联系,他跪着求我我都不见他!”
林砚书沉默不语。
“爸爸……求你了。”林思琪又捧着他的脸亲了两口。“如果他真的因为少这200毫升血手术失败了,我可能会内疚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