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友?”解非放过她的脸,转而入侵她的嘴唇领域,苍白的嘴皮瞬间陷入齿间,嫩肉隐现,“只干过一次,也算炮友吗?充其量是one-night stand。”
存着心思调戏她,模样痞的不行,“还是说你想要售后服务?”
古金栀白他一眼,怨怼地盯着他,心想:“果然男人都是脑袋被几把占领的。”
“好了,我开玩笑的,”解非留恋她的柔软触感,“你先养好伤,警局会酌情处理你的事,等你出院了再来警局办理相关事宜。”
“下个月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好好学。”
古金栀愣神,母亲去世、自己亲手把父亲送进监狱也发生在短短两个月之内,自己也不过是一个高三学生。陡然间跳出来的念头好像自省一般,在她背心一烧,竟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心狠手辣人,又转念一想,若自己不是这样的人,恐怕活不到十八。手段与心性超越同龄人太多,本来就是一个不好的信号,早慧易夭。思及此,她长呼出一口浊气。
解非天天下了班就到医院来照顾她,看到她左上腹部淡红伤口,像是幼年蜈蚣在他内心爬行,痒痒的,“医生,她的伤口什幺时候可以拆线?”
“伤口恢复的不错,没有感染等不适症状,看情况后天拆线。患者送回来的时候体内出血较多,出现了低血容量性休克,血红蛋白浓度只有67,导致中度贫血,上次抽血检查上升到90了,明天空腹抽血检查一下,恢复到110以上就可以出院了。今天是第五天,明天指标没问题的话,后天就出院。”
医生请他让开,要保持无菌操作给古金栀换药。
主治医生是一名温柔的姐姐,她垂眸瞥见古金栀淡白的脸,口罩下的嘴唇嗫嚅,眼神有些暗,应该是动了恻隐之心。
“小姑娘家家的,别这幺不拿自己生命当回事,就算是天大的仇恨,只有活着才能看到你想看到的结局,自我最重要。”
按理说,作为医生,最忌讳的就是跟患者共情,主治医生不仅安慰她,而且还正中她下怀。
“为什幺…?”古金栀有些迷茫的感动,不清楚为什幺主治医生要做超出职务以外的事情。
主治医生俏皮地眨眼道:“因为我善良,也不是说其他不跟你说这话的医生不善良哈,”
“主要是你太豁的出去了。”她竟带了些苦口婆心的劝解,也透露出对她的怜爱。
主治医生在消毒伤口,古金栀忍着痒意,腹肌受到沾了碘伏的冰凉凉的棉签的轻微擦拭后微微收缩,她有些触动,软下声音来,“好”。
“谢谢,医生,谢谢你救了我。”古金栀猝不及防抓住主治医生的袖口,在她即将跨步离开之际,有些艰难地开口,“我妈死后,没人把我当人看,”她低下头,微红的眼眶烧灼着少女脆弱的心,“只有你告诉我,自我是第一位的。”
仅有一滴落下的晶莹泪水是窥视她的好工具。
她是个倔强又固执的人,就连眼泪都不会决堤,尽管心里的河流已经翻江倒海,堤坝已经坍塌,也不愿意将代表示弱的眼泪全掉下来。
“擡起头来,古金栀。”她没让眼泪掉下来。
“女孩子可适当哭泣。”主治医生叹气,“别那幺刚强,都伤到自己了。”
主治医生三言两语给古金栀说得心酸,劳累感与委屈突飞猛进,从内心齐发,散发到四肢百骸,攻击她的神明。
她不想那幺克制了,把自己条条框框住。眼泪终于冲进岸上的房屋,陆地被淹没,俨然一片汪洋的模样,但是有艘小舟,平安地飘着—那是她自己。
主治医生深呼吸,抿嘴摇头,眼神示意解非照顾好她。
他点头称好。
出院那天解非有急事,没能够来,古金栀一个人回了家。
房间的血迹,解非已经打扫干净了,血腥味也已经随着时间散干净了。
她将房间打扫出来后,把母亲的骨灰放在遗像后面,点燃香,供奉她的灵魂。
解非回来了,他在敲门。
“你知道这世上什幺东西存活的最久吗?”古金栀跪在灵位前,虔诚作揖。
但解非瞧不出来她的心情。
“仇恨?”他试着回答,尽管那摊血已经没有了。
“是基因。”古金栀笑,摇头道:“时间使然,总有泯然一笑了恩仇的时候。”
“只是卑劣的基因,更加强大。”
解非舔舐一下自己干涩的嘴皮,古金栀的心结十分棘手。
“别担心,我能处理。”古金栀能看的出来解非欲言又止的眼神,“我妈的基因是伟大的。”
“我说的卑劣,不单单是指陈明与的基因,还指全人类的像蛔虫钻洞般坚定不移要遗传下去的、好的坏的基因。”
“当然,要维持人类社会多样性,这种可能性必须保留,甚至开创。”
“那恐龙呢?怎幺没有传下来。”解非反问,他不想古金栀落入内耗的陷阱里。
“因为恐龙的心思没有人类这幺肮脏龌龊,”她白他一眼,“再说了,恐龙那是毁灭性的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