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赵启稚平时白班五点半下班以后如果前一天晚上熬夜会先回宿舍睡一觉,然后再起床吃晚饭。

今天她也是,六点到宿舍的赵启稚脱掉裤子和外套就噌噌噌地爬上了床。

作为一个外科大类的专硕研究生,在医院要干的活还是非常多的,所以下班以后困是常事,沾床秒睡也是常事。

今天不会是一个例外,她刚给手机充上电放下,头刚放在枕头上,只侧了个身她便立刻睡着了。

不知道是大脑太过活跃还是什幺原因,短暂的补眠她依然能做梦。

晚上八点四十,赵启稚从床上惊醒。

“你起来了?”是她舍友杨子益,内科大类的专硕研究生。

“小稚,我买了西瓜你快下来吃啊。”这是她另外一个舍友彭万嘉,外科大类的专硕研究生。

“马上来,”赵启稚掀开被子和床帘,爬着梯子下了床。

赵启稚在宿舍的地面上站定才感觉到了真情实感的醒了过来,她去洗手台接了点水往自己脸上拍了点凉水缓了缓,再擡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没发现有什幺异常,这才真正地缓过了一口气。

她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接过了彭万嘉手里的冰镇西瓜咬了一口,咽了下去。

“我刚做噩梦了。”她经常做各种奇怪的梦,所以舍友们早已见怪不怪,等着她讲。

“我梦见我在老院呼吸科3病区上夜班,我本科轮转过那个科室,子益之前也轮转过的,万嘉当时我记得轮的呼吸1区。”她缓了一口气,“3区那边走廊尽头那个休息室,灯不是一直是坏的吗?”

显然这个大家都轮转过的科室虽然病区不同但也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杨子益和彭万嘉都附和了起来。

“对,我上个月不就还在呼吸3吗?那个休息室灯到现在都还是暗的,我晚上值夜班都是去隔壁二区的值班室或者去蹭护士姐的值班室睡觉,要不然就待在办公室。你说那边没灯就算了,旁边还是个废仓库,而且房间又小又闷还没空调。”杨子益狠狠吐槽了一下呼吸3区的休息室条件,“1区2区休息室现在都有空调,3区不安空调就算了,灯都不给修。”

“你梦里在3区干啥了。”彭万嘉接着杨子益都吐槽问赵启稚。

赵启稚抽了张纸垫在西瓜底下,继续讲道,“那地方后来不就给大家放包放工作服啥的了吗?”她又啃了两口西瓜,“我梦里晚查房结束之后就去值班室拿了个东西,具体拿什幺我已经不记得了,但那会天已经黑了,我摸黑在包里摸到的。”

“之后我就在办公室里坐着,检查病历和病程,然后等有没有什幺事之类的。”

“梦里大概十二点半的时候,护士台有老师进来告诉我说55床发烧了,让我去看看情况看要不要用退烧药,我就过去了。”

杨子益突然听到这句刚想点头附和,但却突然擡起头,“呼吸3不是只有46张床吗?”

“懂了,恐怖的要来了,不愧是噩梦。”彭万嘉从杨子益手里扯了张纸擦嘴边的西瓜汁。

赵启稚把手里吃完的瓜皮扔进垃圾桶也去杨子益手里扯了张纸来擦手上和嘴边的西瓜汁,“是,但梦里的我完全没反应过来,连护士老师是谁都没看清就拿着听诊器出去了。”

“那个所谓的55床就在走廊尽头靠近那个休息室的地方,灯光也昏暗得不得了,但晚上嘛,很多病房不是不开灯吗?梦里我也就没多想。”

“进去床帘也都全拉着,整体情况都很正常,55床的家属也等在旁边,我照例问烧到多少度,但这床都不存在我也不知道她怎幺回事了,那个家属说烧到39度7,我就让吃了。”

“你这不是被举报的样子吗?”杨子益评价她。

“梦嘛,哪来的逻辑。”赵启稚怼了回去。

“让吃退烧药以后,我就往回走,结果碰见43床的家属出来说自己的挂的液体不滴了。”赵启稚继续讲着自己的梦。

“咦,”杨子益摸了摸自己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呼吸3有不是什幺重病病区,哪有晚上还在挂水的,你这梦全是细思极恐的内容啊。”

“对啊,要不然你觉得我为什幺现在还在发毛。”赵启稚也打了个寒颤。

“继续继续。”彭万嘉胆子大些,她示意赵启稚继续讲。

“然后我梦里就想着,反正护士台还那幺远我就在这我去看一眼好了,让护士老师也休息一会。我就进去看了,发现43床液体不滴了的原因是留置针那头的细输液管里凝血了。”

“这有点离谱了姐们。”她的二位室友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是有点离谱。”赵启稚摸了摸鼻子,“但是是梦嘛。”

“接下来呢?”彭万嘉开始催促她继续讲下去。

“呃,我刚打算出去喊护士老师给她换根针,就有个护士老师进来了,然后她拿着新针头准备给43床换针但是和我说休息室没人,灯也修好了,晚上应该没什幺事让我去休息室睡会。”

“然后我就去了。”赵启稚一句话一句话往外蹦,“就鬼使神差的就去了。”

“没有任何怀疑就去了。”

“我打开休息室的门,里面黑黢黢的,但很凉快,我就进去了,我怀疑是这几天太热了给我热出ptsd了。”赵启稚抱怨了一句最近的天气。

“那灯的开关不是在里面吗?我就走进去关上门准备摁开关。”赵启稚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摁了开关没反应,还是黑黢黢,我就准备退出去了,结果面前出现了一个虚影晃了一下,我感觉特别冷,然后我就没办法动了,我有意识感觉到我被一个女鬼附身了。”

赵启稚大喘了一口气,“你们感觉不到,真的很恐怖。”

“是有点。”

“不说了,出了一身汗,我先去洗个澡。”赵启稚站起来去阳台上收自己的浴巾。

“怎幺不给你女朋友讲一下。”杨子益怼她。

赵启稚站起来边走边答,“我洗完澡和她讲,打字有点费劲。”

赵启稚站在淋浴花洒下,头上是持续不断的热水,将她短短的卷发冲的贴住了头皮,她抹了一把头上和脸上的水,才仔细回忆起刚才的梦。

她只给舍友讲了前半部分,没讲后半部分。

那个附身她的“女鬼”,控制住她以后,把她固定在了休息室那张很久没人用的床上,她视野里除了一片黑什幺也看不见。那个“女鬼”在那张床上控制她分开了双腿,在她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都没取下来,身上的工作服也没脱下来的情况下,用未知的能力,裹挟着她在那张床上达到了高潮。

她自己对后半段的印象也不深,没办法讲出来,再加上她也不好意思在舍友面前讲出来自己做的噩梦半途中变成了春梦的事。

赵启稚从浴室裹着浴巾就出来了,她的标志短卷毛,一个让她在护士姐面前柜门透明的的女同标配,现在以一种扭曲的方式盘踞在她的头顶,她需要拿吹风机吹干调整一下。

“再吃两块西瓜不?”彭万嘉问她。

“不了,吃不下了已经,今天没什幺胃口。”赵启稚边吹头边回她。

“做了个噩梦把食欲做没了?不是每晚上就这时候吃饭吗?”杨子益伸出一个脑袋看她。

“哟,害怕了?”彭万嘉笑话她。

“去去去,我害怕什幺?我又不轮呼吸科。摆脱我已经是外科的一份子了,之后都不会在呼吸科上夜班了。”赵启稚说话期间已经把头发吹的半干了,她关上了吹风机,卷毛剩下的要靠它自己干才能维持造型了。

“你下个月去哪啊?”彭万嘉问她,“我下个月去骨科了,我记得你也最近去骨科吧。”

“对,我下个月去骨2。”赵启稚扯下了吹风机的插头,“我记得你去骨1吧。”

“得,又不在一起。”彭万嘉收拾好自己的洗澡用品跟着进浴室,“本来说现在普外在一起,结果也不在一个区。”

“别在这说这种话,你在2区就开开阑尾炎,开开小孩疝气,最多开点胆囊。1区这边全是这样癌症那样癌症,我病历都要写麻了。”赵启稚冲着浴室喊。

“行了,在内科人面前抱怨什幺写病历!”杨子益边收拾西瓜烂摊子边加入她们的讨论。

刚放下自己的吹风机,赵启稚的困意又来了,“我不行了,实在是困死我了,我去刷个牙,我要睡了,明天真要值夜班,我要去换个夜班平安的工作牌,受不了一点,有哪天夜班能连续睡两个小时以上我就满足了。”

明明已经睡了两个小时甚至没吃晚饭的赵启稚上床后再一次的秒睡了。

“小稚,你明天早上啥时候起?”彭万嘉从浴室出来就朝赵启稚喊道。

“她睡了。”杨子益看她出来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洗澡。

“又睡了,这小孩累傻了吧。”彭万嘉擦了擦头发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我看明天要下雨,就她要去上班,想提醒她带把伞别骑车了来着,这幺快就睡了,明天早上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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