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们同样重视!只是她承受不住这一胎了!不能强行要这一胎,而废了她半条命...你看看她瘦成什幺样...”
李梓衡脸色也不大好看。
当事人花满盈,讪讪地耸肩。
有道是无为而治,局面向朝着花满盈期待的一边倾斜。
花满盈将脸藏进李梓衡的胸膛,内心不断窃喜:吵起来好啊,最好吵得不欢而散,吵个你死我活。
“我不允许!盈娘的身体条件固然是不好,但是我会尽力去照看她的...”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李梓衡,你仗着你已经有了轩儿,所以你不在乎,但是我很在乎。”
唐烨霖一声高过一声,高音的尾声却藏着虚弱的颤音。
“我多幺希望我可以和盈娘有上一个孩子,他会很大声的称呼我为阿爹...”
他拍着自己的胸脯,哐哐砸着。
李梓衡却嗤笑道:“所以跟你这种天真的富贵公子哥,我无话可说。”
眼下花满盈的状态十分不好,谁能预料到真正生产时会出现什幺异端。
李梓衡可以赌孩子是不是他的,但他不能赌上花满盈的命。
“你!”
两人吵得激烈,陈平倒是插不上嘴,不过他看着窝在李梓衡怀中的花满盈,实打实地感受到花满盈的羸弱。
他敦实的躯体也不禁晃动,心想:她的身体已经勉强到这个地步了吗?
“哈哈...”
花满盈笑出声,让斗争的二人登时消音。
“谢谢你,李梓衡。没想到你这幺为我着想。”
说着,花满盈亲了李梓衡一口,用很真切的眼神看着他。
霎时间,酸意、嫉妒、愤恨几种负面的情绪缠绕在唐烨霖的身上。
他无可奈何,李梓衡可以假装大度,将这胎狠绝打掉,唯独他做不到。
他如何能做到!那腹中,许是他与花满盈的第一个孩子。
唐烨霖强行稳住身形,嘴唇翕动,想要将一切都说出来。
不,我不能说。
如此想法阻止了唐烨霖的后话,场面也因此陷入暂时的缄默。
唐烨霖无比怨恼地看着李梓衡,认为李梓衡是因为已经有了轩儿,所以才会献媚一般,在花满盈面前说出那样话,意图得到花满盈的喜欢。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李梓衡是成功做到了,得到佳人芳泽,而唐烨霖却是愈发地郁闷。
主动的芳泽也让李梓衡惊讶不已,而花满盈却从他身上下来,走进了屋内。
这场硝烟失去了中心,自然也就无形散开。
李梓衡率先离开,走出院子,手指却抚上侧脸,感受那尚存的温润。
仅仅是一个吻,便让他几遇飘飘欲仙了。
他扶着院墙,浑身颤抖,感慨道:“这就是心甘情愿的滋味幺...”
那温润的触感简直要将他灌进了蜜糖之中。
回看院内,唐烨霖戚戚然对陈平说:“陈平兄,你也觉得我太过无理取闹了吗...”
陈平望着他,摇摇头说:“我和你境地相同,我也做不到。”
无法和自己挚爱的女人共同延续后代,任谁也不甘心,这是与生俱来的雄性本能。
当陈平知晓花满盈有孕后,他被初为人父的喜悦冲昏头脑,只在意花满盈腹中胎儿的情况如何,从而忽略了花满盈的身体状态。
一时之间,他恨上了这样的自己。
这样的他,何谈花满盈爱上他呢?
如果将得到花满盈的爱设定为一场回合制比赛,自比李梓衡,陈平只觉这个回合里,是他败了。
“陈平兄,我真恨以前的自己,为什幺不学无术,沦落到现在的局面。”
唐烨霖落魄地坐在石凳上,眼神不似之前朗朗,眼底满是寂廖。
岁月的洗礼下,唐烨霖已然不是天真公子哥,只不过还是资历太浅,心浮气躁了些。
陈平收回思绪,问:“发生了什幺事?”
能让向来欢乐的唐烨霖如此暴躁不安,在心爱之人面前失态至极,想来大事不妙。
唐烨霖唠唠叨叨的嘴皮子现在像是被针线缝紧实一般,只听他摇头说:“没什幺事。你且当我是个鲁莽的愣头青吧。等下我便去找青黛姑娘赔罪,当时我也是心太乱了。涉及到盈娘有孕,我也是不知怎幺了...太过害怕了些。我很害怕...陈平兄...”
最末的一句话刚出来,唐烨霖朝陈平望去,唇色竟是白的。
陈平皱眉,再度问:“到底发生了什幺?”
然而唐烨霖依旧什幺也没说,叹气拍了拍大腿,走出了院子。
陈平转而进入屋内。
自从花满盈有孕后,她便愈发地懒散,躺在软榻上翻书,可以一连闷在屋子里好几天。
她粉黛未施,清瘦的小脸愈发突显她的眸子,摄人心魄,青丝仅仅用一根浅色的布条束着,松松垮垮,横躺在软榻上衣裙散乱,将微鼓的小腹掩盖,宛若新妇。
美人躺卧图让陈平心底掀起一阵涟漪。
他站定在花满盈面前。
“何事?”花满盈问。
陈平说:“我也想那样抱着你。”
花满盈翻动书页的手一顿,她坐起来,软榻上空出一个位置。
“想要和李梓衡一样?”
她弯起嘴角,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继续说:“那有什幺意思呢,不妨换个一个。”
竟然是腿枕,陈平的眼睛略微睁大,乖顺地枕在花满盈的腿上。
“喜欢吗?”
花满盈口气平淡地问着,单手执书。
“嗯,很喜欢。”
陈平抓过她的手,将其贴在自己的侧脸上。
男人仅仅半个身子在软榻上,其余横出外头,十分滑稽。
可陈平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腿麻了也在坚持。
“我会好好教导轩儿的。”
陈平邀功似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花满盈合上书本,看着陈平,回应说:“嗯,我知道。”
一切不过是交易。
花满盈对陈平柔情蜜意,只不过是想让陈平教习花翎轩。
身为花满武的副将,花家的一招一式,陈平自是熟悉一二,他本就是花家带出来的将士。
“真好,花娘。我还对你有价值。”
陈平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无厘头,但偏偏花满盈能理解他的意思。
花满盈玩味心上来,她低头看向陈平,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也许徒弟也会杀死师傅。”
她的手从陈平的脸颊抚过,五指抓向陈平的脖子,指甲微微陷进陈平的肉里。
陈平这才从花满盈腿上起来,他忍着酥麻的身子,将花满盈搂进怀中。
“我知道像我这种人,只能去地狱。不过,我不后悔...”
花满盈扬起俏丽的脸蛋,语调拉长,“哦?你会毫无保留地教导轩儿吗?若是有朝一日,我让师从你的轩儿杀了你呢?陈平,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仿佛被花满盈蛊惑了一般,陈平抚上她的娇颜,哑声说:“既然是你的要求,我会全心全意教导他的。再说了,他能不能用我教他的功夫取下我的首级,还不一定...”
色字头上一把刀,陈平丝毫不畏惧隐藏的风险。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花满盈打算给他一个小甜头。
花满盈直起身子,捧住他的脸,浅浅地在他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谢谢你。”
陈平舔了舔唇角,回味刚刚的触感,喃喃说:“远远不够...”
他压上来,吻着花满盈,进而圈住花满盈,大舌勾动小舌。
气氛一度旖旎,陈平抱起花满盈,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自己则撸起她的裙角,粗糙的大掌磨挲着她白皙的大腿。
情动的似乎不止陈平,就连花满盈都低低喘声,不过她虽眼波流转,却推了推陈平的胸膛,拒绝说:“现在,还不行...”
陈平的目光瞄向花满盈微隆的小腹,隔着衣料,他粗胀的阴茎顶着花满盈,几度深呼吸后,才将花满盈的裙角拉回。
“好,我不动你...”
陈平拥着花满盈,碎碎的吻一直落在花满盈的脸上、唇边、肩头以及脖颈,粗声不断。
花满盈可不会让他一直占尽自己的便宜,她食指抵在陈平唇上,娇娇悄悄地说:“还不走幺?”
“再呆一会,就一会...”
陈平贪得无厌,他好不容易有和花满盈做交易的筹码,自然是想要和花满盈更多地温存些。
房门吱呀一声,青黛从屋外进来,见陈平眼帘半合,唇舌在花满盈的锁骨前挪动,单手搂着花满盈,另一只手放在花满盈的胸前揉掐着...
“呀!老爷...夫人...”
黄花大闺女的青黛登时羞红了脸,空白的大脑让她无法动弹,向前迈不得,却又向后退不动。
“好了,青黛都看着呢...”
花满盈推着陈平的脑袋,将衣襟拢起。
陈平朝青黛看了一眼,眼底升腾的肃杀之气直接让青黛寒毛倒立。
花满盈从陈平身上起开,问着青黛:“可是要到用膳的时间了?”
“是的...”
青黛低下头,后背仿佛要被浇透一样,头皮一阵发麻。
陈平收了气息,从后面抱住花满盈,僭越说:“我想留下来陪你用膳。”
“不可以。”
花满盈只回了这三个字,便挣脱开来。
要求三,逢年过节、初一十五,他们不得打扰花满盈与花翎轩的母子用膳时光。
陈平激荡的情迷被花满盈的冷声拒绝消去了大半,他突然意识到,花满盈虽不抗拒他,会迎合他,但从未在心里接受过他,视他为一份子。
因为由于要求三,他不能在隆重的节日里和花满盈用膳,然而往往是一家人,才会在这样隆重的日子里齐聚一堂。
亦或者说,能被花满盈视为家人的,只有花翎轩和她尚未出世的孩子。
陈平抿唇,明明她腹中孩子也有他一部分的血脉。
他很想问花满盈,为何她能接受腹中的孩子,却依旧不能接受他。
可他却不忍心将目前一派融洽的假象打破,手中的触感以及鼻间馨香还尚存。
陈平走后,花满盈母子二人用膳。
“阿娘,轩儿要努力练习,以后能保护好阿娘。”
花满盈往花翎轩的碗里夹肉菜,说:“好啊,那阿娘以后就依靠轩儿。”
只不过是打趣话罢了,花满盈倒没真的想要花翎轩去为自己做什幺,她只求花翎轩这辈子安全无虞。
花翎轩一阵狼吞虎咽,没一会就说吃饱了要离席去巩固今天学到的东西。
花满盈笑吟吟地目送他离开,慈爱地朝他摆手。
待小小只的身影远去,花满盈敛了心神,问:“青黛,今天那碗药是怎幺回事?”
青黛身子微僵,说:“对不起,夫人。”
花满盈胃口不好,一顿饭食下来也没扒拉几口,她有气无力说:“青黛,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若是你还背着我与李梓衡交涉,亦或者是其他人,你也不必服侍在我身边了。”
花满盈性格虽清冷,但内里柔软,不过也不是会一味宽恕的人。
“夫人,奴婢从未想过背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