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在颠簸中颤抖,如断线的手链,掉了一地散珠。
“请你......请你...射...我嘴里......”宴筱说。
伏在身上的男人咧开嘴笑了,黝黑的肤色下渗出潮红,颧骨肌肉牵动,更多褶子抖在脸上。
他心里暗喜:自己混迹酒局和KTV多年,什幺样的货都玩过,却第一次碰到这样浪的学生妹。
“当然......当然...听你的......”
应她的要求,伏在她身上运动的男人气喘吁吁地拔出性器,堵进她的喉咙深处,撸动着射出精液。
他顶得太深,上颚的后缘有些痛,嘴里满是男人的腥臭味,有些液体呛到了气管,从鼻子里流下来,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某些儿时回忆——那个总是喜欢让她在浴室帮忙口交,并且恶意深入顶撞,以看她窒息痛苦的表情为乐的父亲。
男人走进浴室,飞快地冲了个凉,擦干净身体便着手开始穿戴衣物。
她瘫在床上没有动,眼看着他从狼狈的禽兽变成衣冠楚楚的成功商人。
扣好手腕上的表,他从钱包里抓出一把红色票子,在她身上恋恋不舍地揩了把油,把钱放在了床头柜上。
为了展现自己是名与众不同的嫖客,他和所有男人一样,在出门前还要啰嗦地说点多余的话,比如劝妓从良,或者虚情假意地关怀。
“如果上学有什幺困难,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他抿了口水,径直走出门。
嘴里的咸味慢慢变淡,精液干涸在皮肤上,形成一道水印。宴筱艰难地擡了擡手臂,发现以自身意志果然还是无法对抗病魔,便放下手臂随波逐流,任由窗外流逝的光阴在她身体上刻画,变成一块没有感情的磐石。
最后一点日光逝去的时候,她总算感觉到了一丝力量在身体里凝聚,趁着这点突如其来的精力还未消散,宴筱从床上爬起来坐进了浴缸里。
清澈的水泂泂流淌,在脚下形成一滩浅池,要蓄满一缸水达到可以泡澡的程度,似乎还要很久。
宴筱百无聊赖,伸开蜷缩的腿,手臂搭在浴缸边缘。她瞧着手腕上的印子,动手拿随身的刀片在上面添了一条竖线。
伤口不深,只是破了点皮。她常年自残,这点力道还是能掌握的。
这个习惯是从什幺开始的呢?
她已经忘记了。
大概是某天上学前,父亲再一次逼着她喝下一杯加了料的牛奶,美其名曰补充营养。她捏着鼻子灌进尚且红肿的喉咙,依照父亲的要求张开嘴让他检查。随后,她背着书包走在路上,两指伸向软腭,蹲在路边吐了个干净。
太难受了,这样身不由己的事不知道还有多少次才能结束。
身体是比思想和灵魂更低一级的存在。
她看向手里的美工刀,心想至少她还能选择去死。
闭上眼,挥刀,皮肤短暂的冰凉,血从伤口里溅了出来。她注视着脉脉流动的血,凝固、结痂,愈合。一股从没感受过的,对身体自由的支配感,从心里悄然升起。
她爱上了这种感觉,爱上了自残,爱上违抗命令和父亲以外的人性交。
直到父亲因骚扰别的女性被捕入狱,她把这种事变成了日常习惯延续下去,再也没戒掉过性瘾。
宴筱回过神,伤口已经结痂,水漫了一地。
她关掉水龙头,把头整个没入水中,憋到胸口发紧,肺部再也不堪忍受窒息,仰头回到水面上。
把人置于生死之间,才会拨开诸多烦恼,让大脑冷静地告诉自身最重要的事情。
眉头轻皱,她的手指放进下身的小穴,从甬道里扣出残留的液体。白色的丝,从下体吐出,游荡在水里。
宴筱凝视着一切,无力地叹了口气,心想果然还是不能对客人抱有期待。
仅管那位客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前戏做得很到位,人礼貌又听话,更重要的是他长着一张很好代入的脸——和周过有七分相似的脸。她全程在脑子里想象着中年时的周过的样子,和他一点点做完了所有的步骤。
但两人的差别还是太大了。周过不会忘记戴套,周过不会扔下她独自走进浴室,周过也不会让她坐在浴缸里等着放水。
手指在腹部的纹身上描摹,先画Z字,再画G字,然后沿着顺序再画一遍。
上个月有好事的同学把他们的关系放到了校内论坛,两人双双被校领导拉去问话,出门后便接到班主任要她一个人退学的通知。他们忌惮于周过父母的财力,温言悦色帮他把事情压了下来。
宴筱受病情影响,本身也不是个擅长学习的人,但人生道路她看得通透,利落地收拾了书包当天便离开了学校。亲戚本就厌恶了收留罪犯的女儿,她识趣地离开收养家庭,换掉手机卡,断了联系。那段时间她病得不轻,开始伸手向压在身上的男人们要钱,然后便一直像这样慵懒地苟活了下来。
周过则转头和校领导协商自愿退学,顺便说服了父母,让他出国读书。所以他名正言顺的和所有人告别,然后背起书包从正大门走出了校园。
和渣男谈恋爱确实弊大于利。
她无奈地想道,手向下探去,分开泡软的毛发,屈起中指放进花穴。
上周,她收到了一份匿名快递。里面是一箱没拆封的避孕套打底,外加一只假阳具和一只按摩棒,最上方还有一张某心理咨询机构的预约卡——反过来写着‘生日礼物’四个字。
宴筱选择忽略了去查这箱快递的来源,和它的主人的用意。
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尝试了一次心理咨询,那是一位男性咨询师,她开诚布公地讲述了自己从小到大的遭遇。
对面手握笔记本的男性,将本子盖在了两腿之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你有没有考虑过,其实自己天生有受虐狂这方面的基因,才导致你离不开男人。”
她眼神迷茫,好像听不懂对面那个嘴巴一张一合的人在说什幺。
“麻烦你再讲一下童年的性虐待经历。”
她咬住嘴唇,拼命阻止了反胃的感受。
第二次,她坦白讲述了自己卖淫的过程,如何从卖身给一位便利店员获得第一份盒饭,到现在能轻松住上市区的房子。
“所以你也获得了快感对吧?”
宴筱忍住了呕吐的欲望,她的沉默了几秒,把自己的手机号写在本子上,离开了咨询室。
当晚,她就收到了好友申请,简介诚实地写着询问报价。
倒霉的事都被她一个人遇上了,也太不公平了对吧?
仓促分手后,她用新号视奸着周过的动态,眼看他结交新欢,花天酒地,一番顺意。论谁心里都不会好过。
宴筱把手指伸得更深了些,花穴颤动着,软肉咬死了中指,小腹不受控地向上顶起。水面的波纹凌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久久不曾停息。
“周过......周过......”
恍惚间,她回想起那天在医院门口的聊天。她十分认同他的说法,只是两人的作风大相径庭——他滥情但有始有终,而她则毫无道德广撒网。
明明是同类,怎幺会有截然相反的下场呢?
她平复喘息,从浴室走出,身上的水珠肆意滴落在地板上,无人在意。
拿起床头的手机,翻看最新的照片,中午时在饭局上偷拍的行贿过程,被高清相机记录在案。
手机息屏,反照出宴筱没有表情的脸,她把手机握在胸口,心想——
下来陪我吧,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