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宋和言要比见到顾行知简单很多,只需要周一上午去挂他的号就行了。
我拿着挂号单坐在候诊室等待叫号,挂号单上印着我的名字:“陈枳”。
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现在,我的名字都不大好听。
陈枳,陈枳。
算了,就陈枳吧,胜过以前的陈盼迪。
“请10号陈枳到4号诊室就诊...请10号陈枳到4号诊室就诊...”
宋和言年轻,不比专家号难等,很快就轮到了我。
我敲门,一道稍低沉的男声说:“进。”
我知道小说里男主的好兄弟都不会长得太差,但见到宋和言的时候还是被惊艳到。
他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一副无框眼镜,头发有些散乱的遮住半边额头,即便坐着,也能感觉到他应该很高,身材很好。他看起来很斯文,不像小说里写得那样,很爱玩也很多花样。
感恩。我穿越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感谢这场意外,眼福不浅。
“身份证,社保卡。”
我递给他,宋和言一边敲键盘登记一边问我:“哪里不舒服?”
“这儿疼。”我说,又怕他赶我走,看了眼他白大褂上的铭牌“骨科医师-宋和言”,赶紧补充道:“这儿骨头疼。”紧扣主题,专业对症。
我穿了一条黑色高开叉旗袍,一直延伸到大腿根。谢天谢地,“陈枳”有一副好皮囊,胸部虽不算大,腰臀比却极好,穿起旗袍满是风情,勾人得很。
我撩开旗袍,露出大腿,月季纹身隐没在旗袍阴影里,延伸到腿根内侧,看不真切。
宋和言擡头看了一眼,不辨喜怒:“出门往左有自助缴费,然后4楼拍片子。”扬手递给我身份证和社保卡。
我趁机拉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干燥温暖。我说:“宋医生,说不定不是骨头疼,你摸下看看吧。”我牵着他的手到我的大腿上,他的手只需要轻轻张开,就可以捏住我的腿肉。
宋和言怎能不明白我今日用意。真奇怪,他明明戴着口罩,我却读出了极浓厚的冷漠和嘲讽,像冬天放在室外的一盆肉,结了厚厚的油冻。他抽回自己的手,鼠标重重的点了几下,我听见外面响起模糊的电子女声——是在叫号,紧接着有人敲门。
宋和言面无表情:“进。你滚出去。”
我知道的宋和言不是这样的。
他如春风和煦,和难以接近的顾行知形成鲜明对比。
小说里的宋和言,和顾行知小学就厮混在一起,书香世家,父亲是市里某私立医院的院长,母亲在他十岁那年离世...
父亲,院长。宋院长。母亲离世。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浮现,因为紧张,大腿肌肉不自觉地颤抖,我站在骨科外用手狠狠地掐住自己的腿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毫无作用。仿佛有人掀开了我的颅顶,在里面撒了一把跳跳糖,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跳得我神经衰弱,我掐着大腿的手又去扶着头。
我想到书中宋和言光鲜履历下的不堪与阴暗——他杀了自己的父亲,宋院长的家暴与出轨逼疯了他的母亲。十岁那年,宋和言的母亲自杀,宋和言自此对父亲只剩下无法磨灭的恨。
我可以“帮助”他,如果他愿意帮助我的话。
我回到4号诊室外站着,很快门就开了,我抢着走进去对后面比划,“1分钟,我复诊,不好意思啊。”
宋和言听见门口动静擡起头,我感受到他的不耐和怒火,于是抢在他让我滚出去之前张嘴:“宋和言我知道你和宋院...”
不对。
我右腿肌肉的颤抖不是因为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可以通关的外挂激动、紧张导致的,当我要说出“宋院长”的时候,大腿根部出现了强烈的灼烧感。
——是那朵月季。
疼痛来得过于突然和猛烈,我拉开旗袍,那朵月季正缓缓地吐出黑色粘稠的液体,我用手指蘸取放到鼻下,是浓厚的血腥气息。
血液顺着我的大腿滴到地板上,我擡头,看见宋和言震惊的双眸,可我心中却莫名平静。
是规则、是约束、是禁忌。
游戏才刚刚开始,是我轻敌。
头颅中的跳跳糖噼里啪啦炸个不停,我眼前一黑,便再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