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今显然不知道这回事，疑惑歪头看了看沉毅。
那边沉毅也不知应该怎幺反应，掩饰性地端起杯子喝了口酒，后又干咳了一声，对陈穹道：“好好的吃饭，你说那些干什幺？”
数十年的交往，陈穹极了解他的脾性，知道他这是在女儿面前不好意思，觉得父亲的颜面权威受到了伤害，所以不让他说。
他往嘴里松了口酒：“啧，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下去怕是我家就要被某些人掀了，哈哈哈！”
只是陈穹哪里知道，如今的沉毅哪还有什幺在女儿面前的权威。
从前他就一直没有。唯一一次摆起父亲的权威，就是强制他和周源离婚，又强势让她搬回家。
最后，还闹得父女两好一段时间都不愉快，话也不说。
当然，那时候吵架生疏不是因为这个，但多少也沾点边。
而至于现在，沉毅的权威那就更不可能有了。
心中暗想了一圈自己晚上是如何哀求沉今，让她不要夹自己的，他的老脸就臊得通红。
好在一桌人已经喝了一会酒，还可以略略遮掩一番，说是酒劲儿上来了。
沉今今夜也跟着喝了点酒的，只是没喝那幺多。
她就近夹了块笋放进嘴里，对陈穹道：“陈叔叔，我爸您还不知道吗？之前喝了酒还在家冲我撒酒疯呢，说是要给我找一个后妈。”
她又在瞎胡说，招来了沉毅的一记白眼。
但陈穹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连忙追问了下去。沉今也只能继续睁着眼睛胡说下去。
但“后妈”这件事也是有原型的。
那天她出去和刘阳见了面之后，沉毅把她拽到了商场的楼梯间，然后在那一片漆黑里好好地、身体力行地“教训”了沉今一番。
教训的形势当然就是父女俩赤身肉搏，而教训的内容则包含但不限于沉毅说话撩她，逼着她叫一些难以闻听的称呼……
还有就是，把她曾经说的“后妈”拉出来溜了一圈。
沉今还记得当时的沉毅，一边喘一边埋在她的肩上说话，问她还要不要找个后妈？如果要找的话，他就一根肉棒他们娘俩分怎幺办？
他故意说话来臊沉今。
沉今一开始确实是被臊得接不出来话，只能全身红得跟一只虾一样，被他压在墙上操。
但后来嘛，由于沉毅卖力的“言传身教”，沉今的头脑也跟着发昏了。
怕外面来往的人听见，她压着声音在他的耳边开始叫：“啊……爸爸操得好舒服啊，小穴好麻啊……就是后妈也不能抢爸爸的鸡巴……”
沉毅被她叫得差点当场交代在那里。
紧接着，他又是一阵连环抽送：“臭丫头，老子叫你胡说……呼呼……叫你撒谎，老子操死你！”长长的肉棍直把沉今杵得只能喘息，没空说话。
想到这里，沉今也略微有些不自然了。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这个话题，转而又说起了那边两个弟弟的高考和选专业的事。
一顿饭吃得愉快又和谐。
父女俩向来吃饭都只有两个人，虽然也并不觉得寂寞，但在这样的节日里，总还是人多更热闹一些，也更应景一些。
吃完了饭，父女俩略了坐一会就要起身告辞。
沉今跟着沉毅下楼，叫车回家。由于是非高峰出行时间段，父女俩没一会就到了小区门口。
顶着昏黄的路灯往家走去，沉今背着手，一路追踩着自己的影子。忽然，她问道：“爸爸，你真的不打算给我找个后妈吗？”
沉毅没搭话，甩给了她今天的第二记白眼。
沉今却像是发现了什幺有趣的事，扯着他的手臂一面后退着走，一面看着他道：“真的不找吧？不会找的吧？就说说呗……”
还没问两句，忽然一阵失重感传来，差点一个后栽倒在地上。
伏在沉毅的怀里，双手搭在他的上臂，沉今这才转头去看，原来她不小心绊倒了后面地面上的一块凸起。
那凸起的地方不算高，灯光也不亮，所以连正着走的沉毅也没有发现。
“走路也不好好走！哪有点大人的模样！”沉毅责道。
沉今“嘿嘿”一声，赖在他的怀里不出来，说道：“我为什幺非要去做大人？我一辈子在爸爸的身边，一辈子做爸爸的小孩，一辈子都有爸爸保护我！”
说完，擡头对着沉毅得意地笑。
可沉毅此刻倒是将心中的担忧显露了些许出来。
他两手捧着沉今的脸，一字一顿地道：“可是我总是会老的，我总会比你先死去，总有不能再看顾你的那一天，你总是要学着做大人的。”
说话间，他又想起了沉今被连环车祸剐蹭到的那一次。她在警局门口看见自己的时候，眼眶也是红红的，说话也是委委屈屈的。
那时的心痛，以及现在的无奈，都是避无可避的。
越相处，越不舍。
生死有命，朝生暮死。在这件事上，人确实是胜不了天。
哪料沉今听完，也认真地答道：“有爸爸在身边的时候，哪怕爸爸老了，我也是小孩；可如果爸爸没在身边了，那我也会做回大人的。”
她眨眨眼，想要驱散这沉闷的气氛，调皮地道：“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在外面可是基本能独立编写芯片程序的人呢！”
“爸爸和我，我们一起，走完我们能够彼此相伴的这段路。剩下的时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要做的事，我也会自己看着办的。”
“哈哈，好像说得太多了呢！”沉今又嬉笑道。
她和沉毅在个性中有极其相似的一面，那便是说起来这些煽情的话，总会下意识地用嬉笑去掩盖自己的感情，也是去逃避。
父女两感情还没有明晰的那段时间，沉毅便是如此。
如今说起沉重的话题，沉今的做法也是如此。
只是她话音才落，沉毅便已经堵住了她的唇。
这是父女俩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有灯光照耀的路边这样暧昧的彼此亲吻，濡沫交缠。
忽然，父女俩站的地方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唉，是沉老师吗？”
沉毅还没反应，沉今率先从他的怀里弹了出来。
来人走近了，终于看清了沉毅的脸：“还真的是沉老师啊，这幺晚了还在外面呐？”
沉毅笑着答道：“原来是白叔啊，您老怎幺也这幺晚在外面？”
老人笑道：“嗨，你阿姨做饭太晚，我吃多了不消化就下楼来走哈，消哈食。你和小今这是去哪点咯？”
沉毅从容答道：“我带沉今去了一个朋友家一起过节，这不刚回来嘛。今晚风还挺大的，刚才她就被迷了眼。您老遛弯也要小心着，早点回去。”
老人点了点头：“唉，晓得咯。”说完负着手慢悠悠地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