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嫔不是有福的(珠珠加更章)

不过才第二天,迎蝶粉的事就有了了结,林贵人进慎掖司被打了二十鞭,然后迁居到了皇城后门的北四所幽禁,大公主依然养于东五所,由皇后和德妃共同看顾。

背后涉及的宗人府,只怕除了齐瞻月,也没几个人知道,但赵靖只跟太后略微交代了林贵人所为,并没有明发旨意向阖宫说明林贵人的罪过,甚至都没有贬为庶人。

齐瞻月清楚,皇帝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经历,想着大公主若有个罪人母亲,只怕以后日子难过,所以只是施罚,包括大公主的名分母亲也没有正式更迭。

这件事,赵靖禀雷霆之势,不过一日就处理干净了。

皇后这胎怀象不太好,一直在休养,晨昏定省也免了,众人都没法聚在一起议论此事,只不过各宫关起门来,还不知说的有多难听。

齐瞻月一早就去侍奉了皇后用安胎药,等到回宫时,刚刚日上三竿。

她正欲在那贵妃椅上休憩一会儿,却听报有圣旨来了。

齐瞻月错愕了半天,实在想不明白是什幺旨意,要如此慎重,甚至还有忐忑,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了什幺事,惹了赵靖不痛快。

齐瞻月连忙让人重新略微整理了发髻,才携着永安宫上下,跪于院中接旨。

她倒是看见了,来宣旨的于庆神色轻松更有喜气。

“命大学士应安为正使。礼部尚书沈伍追为副使。持节册封婧嫔齐氏为婧妃。册文曰:朕惟赞中宫而起化,克佐苹蘩,奉内职以宣勤,宜光纶綍,爰申令典,用晋荣封。尔婧嫔齐氏,夙着柔嘉,素娴礼则,早膺象服,小心祇事夫慈宫令德夙传于女史。兹奉皇太后慈谕——册封尔为婧妃,尚其钦承巽命,迓景福以咸绥,仰赞坤宁,荷鸿庥于益懋,钦哉。”

齐瞻月强稳住心情,听完最后一个字,才猛然擡起了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忽而想起昨夜赵靖来看她,说的那句“并非要诞下皇嗣,才是有功。”

原来他竟然是这个打算,还瞒得她一丝不漏,好像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可论及嫔妃功绩,她身子差,不能生育,侍奉皇帝也不过才半年多,何来有功?

齐瞻月内心一片惶恐,可这事完全由不得她说嘴。

一旁的几个宫人都已是喜笑颜开,见自家娘娘呆住了,忙提醒。

“娘娘可别是高兴坏了,忘了接旨谢恩了。”

齐瞻月心尖茫茫然一片,说没有因赵靖的情意欢喜是假话,她听到了华春的提醒,这才醒过神来,忙擡手俯身。

“臣妾接旨,叩谢皇上隆恩。”

于庆将那明黄的卷轴恭敬地放于齐瞻月的手中,这才请她起身。

“婧嫔娘娘大喜,皇上有令,这月廿五是好日子,您与盈嫔娘娘一同行册封礼,奴才在此贺过。”

都不需齐瞻月提,华春已拿出沉甸甸的荷包递给于庆。

身为御前的人,旁的打赏是不收的,但晋封这样的大喜事,赵靖也是允许下人沾沾喜气的,于庆通透,并没有拂了齐瞻月的好意,笑着坦然接下。

齐瞻月还有些发愣,想了想才吩咐人好生送于庆出去。

近身宫人们簇拥着齐瞻月回到正殿坐下,她还有些痴。

舒燕满脸灿烂,像只欢喜的雀鸟跑着将圣旨收好,回来看到婧嫔的神色,不解问到。

“娘娘怎幺晋封了,还不大高兴呢?”

齐瞻月浅浅呼吸着,挤出一个笑容,她实在描述不出内心那种又喜又愁的矛盾。

“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些吃惊,何况我如何就担起妃位呢?”

几人已劝着不要这样讲。

齐瞻月继续说到。

“盈嫔那是诞育了三皇子才封妃,我何德何能……”

舒燕听不下去了,不服气又心疼。

“娘娘,您陪着皇上,让皇上开心,不就是最大的功劳吗?”

齐瞻月楞了楞,舒燕的话单纯懵懂,可却好似说到了实处,赵靖同她在一处开心吗?应该是的吧。

华春老成不少,放缓了语调。

“娘娘,皇上说您值得,您便是值得的,何况这是皇上的心意,您高高兴兴接旨,才是皇上最愿意看到的。”

说的也是,想着赵靖每回送她东西,那隐秘期盼她开怀的摸样,齐瞻月也释然了,他欣喜,她便同喜。

册封是极其繁琐的事,礼部工部制好册、宝送交内阁,再由礼部奏请,命大学士、尚书一人充册封使,侍郎、学士一人充副使。于前一天派遣官员祗告太庙后殿、奉先殿。

更不要说当日那从天不亮就开始的的仪式。

包括齐永安宫内也要焚香祷告,协同尚衣局、内侍省同备册封时的诸多东西。

齐瞻月之前封嫔因养病,没有经过册封礼,很是茫然,好有华春刘善和周俐,他们干练老道,指挥得有条不絮,舒燕不懂,可她为着齐瞻月,都在压着那活泼的性子,一点点的去学,永安宫上下齐心协力,都在为着齐瞻月的喜事用心。

时间本是有些着急的,不过赵靖顾念着齐瞻月身体弱,盈嫔也才刚产子,吩咐了册封仪式尽量简单。

齐瞻月去拜见皇后时,张锦欣已经知道此事了,诚心为齐瞻月高兴,又提点教导了她许多事宜,还命宫人准备隆重的贺礼给她,说是盈嫔那也同一份。

不过两人私下见面,张锦欣又另外给了她盒阿胶和娘家送来的民间衣物,和上次那件绿色的差不多,她看出齐瞻月喜欢,于是又选了件给她,还悄声说到。

“这些东西,是本宫私下给你了,盈嫔那可是没有的。”

皇后温柔,可这话里十足亲昵又打趣,齐瞻月迫不得已又脸红了,捏着张锦欣的手,若不是想着皇后有孕,只怕要靠在怀里撒娇才好。

“是,皇后娘娘最疼我了。”

册封礼前,赵靖倒也来看了齐瞻月几次,她本要千恩万谢皇帝的大恩,可赵靖未卜先知,早揪着她的胳膊,不许她跪下,强命人坐在椅子上。

这样大的事不谢恩,齐瞻月实在如坐针毡,张了几次口,赵靖都要不耐烦走人了才作罢。

不过赵靖来,也就是陪她说说话,至多吃顿饭,并不留宿。

他一贯端着面子不愿意言明自己的考虑,齐瞻月却心领神会,知道他是顾忌自己前段时间生了病,这些时候要准备册封忙碌,怕她累着伤身。

虽说一在床榻上,他总是折腾得狠,可但凡齐瞻月有丁点不适,那点子事,他自己就禁欲断绝了。

前提是只要不与她共枕而眠,所以天一黑,赵靖总是溜得格外快。

周俐看见齐瞻月目送皇帝出门那眼神缱绻又不舍,忙安慰。

“皇上虽不留宿,也是念着娘娘的。”

接着放低了声音,悄声补充到。

“而且奴婢去宫闱局打听过了,从沁夏园回来,皇上一次牌子也没翻过的……”

齐瞻月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但紧接着又害羞了,话语也结巴了。

“谁……让你去打听这种事的,我……我……”

她从来不自称本宫,哪怕是“问罪”的话也毫无威严,周俐笑了笑并不当回事。

九月廿五,齐瞻月与盈嫔各自等着册封正副使,陈设了宝、册文于案,又由内监捧着由协和门至景运门外,再将册、宝随节捧至嫔妃宫中;齐瞻月身着礼服于宫门内道右迎候。内监将节、册、宝陈设于宫内各案后退出。接着,有礼女官引齐瞻月在拜位北面跪,并宣读册文、宝文,嫔妃受册、宝后,行六肃三跪三拜礼。

最后齐瞻月再与盈妃同到太后、皇后、皇帝跟前行礼。

皇后未避免两位妃嫔多跑一趟,特意去了寿康宫和太后一起受礼,皇帝反而是最后拜见的了。

虽然迎蝶粉一事已有了结果,与齐瞻月无关,可盈妃对齐瞻月的态度更为冷漠。

知道齐瞻月要一同封妃时,盈妃自然是不服气的,她是诞了三皇子,由太后开口才晋封的,可不想皇帝居然借着这事,提了也要晋封齐瞻月。

她内心不平,早在太后跟前抱怨过了。

太后倒是劝了皇帝的,可赵靖那人的主意,旁人都是做不了主的,只得跟盈嫔说到。

“如今婧嫔的哥哥得皇上重用,为着齐家晋封也是正理,何况婧嫔的身子,你也知道,不是个有福的,你何必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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