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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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会死亡，何况凡人。”千霜道：“陛下心悦那个女人，不管她是强大还是弱小，是聪慧还是愚笨，只要陛下爱她，她就是陛下的弱点。”

“你们都没见过陛下以前的样子吧，感兴趣的话可以翻翻人族的历史书，除了长相，上面记载的的天魔魔君跟陛下以前的样子差不多。”说着，千霜的脸上浮现出苦笑般的神情：“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这个姑娘......她让陛下拥有了感情，也让他有礼貌了很多。”

千霜：“他性格里的缺陷全都弱化了，弱化不了的也变得可爱....或者说稍稍显得孩子气了些.......但至少目前为止，我更希望陛下依然是曾经那个视女人为物品、男人为贱畜，异族为待宰羔羊、天下为掌中之物的存在。”

“好复杂啊。”屏雪拄着脸，即使他是魔族里极少数脑子不愣的存在，也依然难以搞懂千霜这犹如人族般多愁善感的心绪：“看来那四分之一的人族血脉对你影响还挺深的。”

千霜苦笑：“如果影响不深的话，我也不会提桶水都费劲了。”

“这幺多年，我在你们之间总是会觉得害怕，哪怕是同为混血的观月也会让我有同样的感觉。”千霜缓缓擡头，将目光移屏雪：“因为你们都拥有着强大的力量，甚至观月比你们更强。我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的另一半血脉是妖族的该有多好，那样是不是就能像观月那样........嗯？你脖子上的这是什幺？”

千霜的表情突变凝重，屏雪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脖子，问道：“怎幺了？”

千霜的手指抚上屏雪脖颈间的红点，问道：“你的脖子上有很多的红斑，很小，刚才你还没有。”

“肩膀上也有。”千霜拨开屏雪的衣袍。

“这.......”屏雪瞪大眼睛，惊讶道：“这是什幺？”

“像是疹子......但魔族不会生这种病。”千霜皱起眉：“开始淡化了。”

两人说话间，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过几次眨眼，屏雪的皮肤便又是干干净净的了。

“你最近跟人族打过吗？”千霜问道。

“别说打了，自从陛下找到那个女人，我就再也没见过人族了。”屏雪一把拉开衣服，见肚子上还显着颜色的斑点，道：“.......这东西是从腹部生到脖子上的。”

千霜立即起身：“你跟我回帐，我先给你把脉再......”

巨大的轰鸣声吞没了千霜后半段的话语，众人齐齐望向声音的来源，便见玄泽像是被打飞了似的连连后退。

烟尘散去，沈晴颜慢步走出，她看着玄泽，平静的眼眸中像是压着一团火。

“果然是你。”她道：“你到底想做什幺？”

“我、我没想做什幺。”被沈晴颜用如此不善的眼神盯着，玄泽忍不住慌张了起来：“我只是想看看你......”

“你是为了屠神剑？”沈晴颜说道：“你是想让我为你所用，还是想直接杀了我夺剑。”

“我怎幺会杀你！”玄泽连忙摆手：“我只是想多看看你，真的。”

玄泽说完这话，沈晴颜眼中的厌恶便更加浓重了。

红色的煞气从她的身体里蔓延出来，犹如向外延伸的泥潭。

“阿颜.....”玄泽察觉到了沈晴颜毫不遮掩的杀意，心里不由得一紧。

沈晴颜擡手，红色的煞气仿佛漩涡一样开始朝她的手心处聚集：“我不喜欢别人看着我，尤其是你。”

玄泽是一个从头到脚都写着老子超强的男人，而且沈晴颜不认为统领着整个魔族的家伙会是一个好对付的存在。

沈晴颜是个非常渴望得到身心安稳的人，可玄泽仅仅只是存在于她周围，就足以让沈晴颜日日夜夜提心吊胆了。

见玄泽还是没有离开或是说些什幺的迹象，沈晴颜咬咬牙，主动朝玄泽攻了过去。

她只是想表现出不好惹的一面让玄泽产生忌惮，可击打到玄泽的那波煞气散去，玄泽依旧好好地站在那里，只是身上缭绕着些许黑气。

本就不能造成实质性伤害的红色煞气在面对魔气的痛感麻痹时显得更加无用，沈晴颜没想到玄泽丝毫不受影响，毕竟刚才那一下已经是她除屠神剑外最强的一击了。

“阿颜......我、我没有恶意。”玄泽周身的魔气很快就消散而去：“我不会危害于你，更不会贪图你的东西。”

他的身形缓缓下移，一边的膝盖跪在地上，眼神诚恳道：“我只是爱你。”

“爱我？”沈晴颜一声冷笑：“如果你真的爱我，那你为什幺每次都把离我远点这种话当做耳旁风？为什幺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踪和监视我？”

“因为我对你很贪心。”玄泽直白地道出了自己的欲望：“我看不见你的时候想知道你的消息，知道你的消息后又想见到你，见到你了又想跟你说几句话，说上话了又想离你更近一些。”

“距离近了想抱你，抱住你了想亲你，亲到你了又想跟你上床做.......”

“闭嘴！”沈晴颜面色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流氓！去死吧！”

煞气奔腾如马群，强烈的劲道把玄泽都打退了几步。

由于愤怒，沈晴颜这一下要比刚才更加强劲，但依旧对玄泽没什幺作用。

玄泽天生的能力让沈晴颜好不容易得来的力量变成了笑话。沈晴颜很想拿屠神剑去砍玄泽，但一贯热爱杀戮与鲜血的神剑这次却怎幺也不肯现身。

“阿颜.....你.....很讨厌我吗？”

在沈晴颜狂轰滥炸般的攻击下，至始至终都未出手过的玄泽突然开口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还是说我什幺地方做错了？”

“难道不是你的错吗？”沈晴颜问道：“为什幺要跟踪我？为什幺要监视我？为什幺想要掌握我的行踪？我只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活着而已！”

听完沈晴颜的话，玄泽神情木愣，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幺，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幺。

持续的高输出让沈晴颜很快就陷入了体力亏空的状态，玄泽看她无力地跌坐在地，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去扶，却在靠近时被沈晴颜接连推开。

“是.....只要我出现在你周围，你就会难过吗？”玄泽看着自己起身的沈晴颜，喃喃问道：“是因为我吗......但是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希望你的眼中有我，我想要侵占你的全部.......我控制不住自己。”

看着沈晴颜眼中熊熊燃烧的厌恶，玄泽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似的，腰背一下就瘫软了下去。

“我.....我不知道该怎幺做了。”玄泽慌张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不知道......阿颜....你教教我，我该怎幺做才能让你开心......”

“你去死我就开心了。”今日的事仿佛像一个发泄口，让压抑许久的沈晴颜释放了自己全部的情绪：“我不喜欢你看着我，讨厌你追着我。你说你控制不了自己，那你就把你的双腿折断，把眼睛戳瞎啊！你不是说爱我吗？怎幺？连这点事都不.......”

沈晴颜话未说完，玄泽便道：“好。”

他说：“我现在就把自己的腿打断。”

话音刚落，玄泽便擡起手、朝自己的小腿全力拍去。

清脆的骨碎声传入沈晴颜的耳朵，像是一盆凉水浇在了她的身上。

她呆呆地看着玄泽，像是吓傻了一般无措。

“陛下！”千霜撕心裂肺的喊声从远处传来，但玄泽没有停顿，而是一边压制想要治愈自己的魔气，一边打断了自己的另外一条腿。

这大概是玄泽有史以来受过最严重的伤了，但他的神情反倒比刚才轻松了很多。

他还想继续戳瞎自己的双眼，但却被急忙赶来的屏雪等人拦住了动作。

玄泽怒气满溢地朝这些魔族喊道：“滚开，别管我！”

众人混乱之际，被玄泽吓到的沈晴颜缓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脸色满是煞白。

“不要.....”她抱住自己，眼神惊恐地朝后退去：“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求求你.....我真的很害怕......”沈晴颜边说边往小屋的方向退：“我求你不要再追着我不放了。”

玄泽：“阿颜.....”

沈晴颜见他要动，身形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而玄泽见她对自己如此恐惧，半擡的手愣在空中，擡也不是，放也不是。

随着老旧木门的关闭，沈晴颜的身形也消失在了玄泽的视线之内，但她那充满恐惧与憎恶的神情却如刑罚一般在玄泽的心脏上烙印下了疼痛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