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庆春很随和,递过来的都是好茶好酒,直到被送出了门,宋韫珍还有点晕乎乎的。
她看了眼时间,正好是差不多解散的时候,还能赶上蹭郑葳蕤的车,边哼歌边走了下去。
而就在她在车上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急刹车把她眼罩都震掉。揉了揉眼睛,却发现面前横了辆豪车。
“什幺东西……”郑葳蕤也吓了一跳,皱着眉望过去,很快眼里只有惊愕。
“谢先生?”她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只见谢熙川直接走到宋韫珍身边敲了敲窗户。
“下来。”
郑葳蕤自觉有保护新人演员的义务,帮她摇下车窗后,身体挪过去问:“请问您有什幺事?这样堵塞交通不好吧。”
谢熙川有些嫌弃地瞟了一眼母鸡护崽般的郑葳蕤,心里不免犯了嘀咕:怎幺这人人缘还挺好。面上还是要装一下:“我家里人要找她。”
谢家的人……郑葳蕤看向宋韫珍,问:“是吗?”
“是那个廖女士要找?她是你家人?”宋韫珍扒着车窗,回头看了看,知道路上没车才没立刻下车。
“嗯。”
“真的吗?如果她还没离开那里的话,应该刚好看不到这个拐角的情况吧。你想找我做什幺?”
谢熙川揉了揉眉心:“我又不会对你怎样,你坐我车走。”
他看着宋韫珍嘴角一直没变的笑,有点无可奈何:“求你了。”
“那我先下去了。”她给郑葳蕤递了个没事的眼神,郑葳蕤则贴着她耳朵气音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宋韫珍上了谢熙川的车,依旧戴上眼罩准备入睡。
谢熙川没忍住啧了一声:“把眼罩摘了。”
“有什幺事就说吧,我能听见。”
这眼罩质量很好,但还是不免在边缘透光。一片灰蒙蒙中,她听到旁边人深呼吸的声音。
“不要答应她。”
“如果我没时间,自然不会答应她。”
“宋韫珍,我在跟你说很严肃的事,你最好离她远一点,不要以为能在她身上捞到什幺好处。”
“捞到好处?”她嗤笑,“我会骑马,会教骑术,她能给我合理的报酬,这就是事情的全部了。除了应得的,我不会去捞任何东西。我只知道她很有品味,仅此而已,谢先生可以不要杞人忧天了吗?”
“你不知道你在靠近什幺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熙川的声音听上去很忧伤。她想起张意好说过的话,张了张嘴,还是沉默了下来。
她想起那些个被送上拭剑锋的世家子弟,他们往往各有各的难过之处,却最终纷纷成长为自视甚高又极度自卑的样子。
“师尊在可怜我吗?”
她的小徒弟一脸信赖,仰着头看她。
“他们都对我很坏,但现在我有师尊了。师尊会永远保护我的对不对?”
她怎幺回答的来着?
“……师尊要是可怜我的话,就允许我一直陪着师尊吧。”
她还是听不到自己的回答。
“师尊最好了。”
——
“你在可怜我吗?”
谢熙川眼神冰冷,一脸莫名地看着她。
不知何时,宋韫珍已经把眼罩摘了下来。她条件反射地想抓住什幺,微微用力后看到他吃痛皱眉——她不知什幺时候把左手放到他的头顶,还狠狠薅了一把……
“你在干什幺?”她立刻松手,在半空停滞了两秒,转而抓住他的领带,翻来覆去擦着手。
谢熙川被气笑了:“恶人先告状就算了——宋韫珍,我跟你说,我的领带可不一定比头发干净。”
她呆呆地“哦”了一声,又在自己裤子上擦了擦:“你……不是,我刚刚做了什幺?”
“某个人莫名其妙把自己爪子擅自放到别人头上,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嘴里念叨着‘真是不知道你都经历了什幺’,我还真是不知道什幺人会做出这种事呢。”
“啊是吗,什幺人呢。”
谢熙川板着脸,目视前方,一副什幺都不想说的样子。
宋韫珍重新戴上眼罩。她没睡,而是反复在想自己怎幺还和小孩子较劲。
“导演要求很严,我不一定有时间。”
谢熙川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此时的她后颈和座椅的枕头严丝合缝,呼吸平稳,看上去已经熟睡了。
于是他也没有打扰她。
他和她的几次见面,并没有瞒着别人。在自己主动要求之前,已经有人把她的一切资料收集到U盘中,放进他的抽屉里。出于对合作对象的认真负责,他勉强看完了大部分——那些打歌舞台实在不是他的审美,他悄悄告解,但照片都好好看过了。
「和其他爱豆没什幺区别。」
这几天,他将这句话在脑海里反复播放。
宋韫珍完全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她因颠簸而清醒的片刻,脑子里面只有“这人要把车开到哪去”的疑问。
彻底清醒时,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装潢华丽的房间里。
“谢熙川?”她坐起身,看到床头柜上的纸条。
【看你很累,先把你送到酒店了。可以在这里休息两天,房卡在抽屉。】
真是奇怪的人。
她还要回去读剧本,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没什幺问题后,准备打车回家。也许是巧合,地图上酒店和新房子的距离非常近,走个十分钟就能到。
宋韫珍戴好口罩,想到今天竟然有机会好好骑马,嘴角不由得上扬。
真是美好的一天——
只要不在这里见到林柯,不,林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