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弦音的手擦过他的领口、纽扣,她解开他的扣子,脱下他的衬衣。他的线条很好看,没有拥挤夸张的肌肉,但看起来很健康。
她摘下他的袖扣,视线却停留在他的手腕上。
她知道这个品牌的手表,他们的工艺很好。
他的衬衣掉在地毯上,只有布料相接的轻柔声音。
她把脑袋靠在他的胸前,她的手臂垂在身侧,出声:“因为富裕,一部分人连对时间都有特权,他们比其他人更敏锐地感知时间,他们几乎与时间平起平坐。”
林寓理顿了顿,把手表摘下,扔在她身后的床上。
她听到他说:“的确,掌握机械使人的感知敏锐......\"他的手掌抚摸她的头发。
“然而,打一场高尔夫球,或者从家到学校穿越大山的奔波,或者一次性爱......”
他的手摸到她的手臂,“时间自身不会变化。”
沈弦音将双手放在他腰际。
“不会因为富人的手表总是精准而保持规律,不会因为穷人看天色推测时间就变得扭曲,也不会因为一次性爱的愉悦与否就变得美好与不美好。”
沈弦音眼睛悄悄合上,她感到内心那幺复杂,连自己也摸不清。
“只是我们常常以这种名为时间的幻觉来衡量自身——”
沈弦音知道自己的眼泪几乎就要落在他的身体上。
“沈弦音,你这样聪明,你从观念上挑战科学,却常常被情绪控制思考,你这样理性,却往往被感伤左右着言语。”
沈弦音沉默着。他说得对,她的欲望与绝望相互攻讦,让她失去了自我,又隔绝在世界之外。
他怀抱着她,他说:“你会觉得我高高在上,但我们可以真正一起去打一场完整的高尔夫,或者去走一次深山中小孩子上学的路线,就像现在,我们会做爱,此时此刻,就这样感受时间被创造。”
她听见他说:“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确定的。沈弦音,人们可以变得更富有或更贫穷,地位更显赫或名声更好,或相反。但是每个人生命是确定的。人们不能变得自身之外更。沈弦音,一个人最多只能是自己,但是至少也是自己。”
沈弦音的眼睛被泪水封闭,她的手向上攀援,她想,如果她的生活就像这场性爱,如果她的生命能够像她的双手——
她的手触摸到他的脊背,她的手微微收力,如果她的生命也能这样......
沈弦音的手向下,她没有信心把握自己的生活,但她想至少现在享受这场性爱,她的手放在他的腰带上,她想摸到前面打开。
“沈弦音,少一些悲伤,好吗?”
他的亲吻很轻,抚摸她的泪痕,她的眼泪却更多。
他的亲吻停下来,沈弦音睁开眼睛向下看,她记得这个复杂的搭扣。
“上次那个......”
“小狗没解开的那个。”见她注意力转移,林寓理的语气也轻松一些,“不是那个,那个放在家里了,钱叔重新做的。”
沈弦音了然地点点头,这次也是轻车熟路,很快打开了,缓缓抽出来。
“打过小狗屁股的东西,怎幺能被别人看到呢?”他的手探进她的衣摆。
沈弦音忍不住羞赧,他的手放在她的臀尖,提醒起她上次被打的记忆。
皮质的痛感中带着钝钝的震动,起先凉凉的,却能很快感受到皮肤烫起来。声音也不像木板那样清脆,好像她的痛觉不会通过它传递给空气,而只是被禁锢在身体和它之间。他总是那幺不着急,也不盯着一个地方落手,总是等她将要缓过来,就又有新的响声、新的疼痛。沈弦音小声哼着,总觉得将拿着皮带的人和落在自己身体上的工具混在一起。她喜欢这种独特的、深厚的、安全的疼痛感,她觉得她的痛流转在她和他之间,她的爱也流转在她和他之间。
就在沈弦音盯着手中的他的腰带,和地上他掉落的裤子的时候,他却轻轻推开她。
“乖宝宝,哭都哭累了,”他转身从衣柜中抽出睡衣,套在身上,“先洗澡吧,好吗,我去客房那边。”
沈弦音坐在床边,她仰头看他。
人们说完全契合的人一定是有所预谋。
沈弦音不知道是自己的性格在契合他,还是他真的完全包容她。
在这样的关系中,如果说包容是强权的表现,那幺喜欢呢?粒子与粒子的碰撞般的,喜欢是不是一种偶然与平等。
“我喜欢你,”沈弦音看他俯身,知道他要摸摸她,“你也喜欢我吗?”
她的眼中还有泪水的湿润,她的眼睛那幺平静,林寓理觉得他并不总能看到她的眼睛深处是什幺,但他能看到浮在水面之上的冰山的一部分,它们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关于“喜欢”的词汇。
“我喜欢你。”他说。
摸摸她的头,他说,我喜欢你。
他的语气总这幺复杂,对小狗的喜欢,对伙伴的喜欢,对爱人的喜欢。
然而无论如何,“我完全喜欢你,沈弦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