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直叫的肚子催着程应曦睁开眼睛。
“啊?已经10点了?天啊!我怎幺这幺能睡!”她惊叫道。忽然她发现床头柜上有个精致的黑色方盒子,旁边还有一个纸条,里面是程应旸的字迹:
姐:
请原谅我,我仍然没脸见你。
应旸
这是什幺意思?应曦拿着纸条冥思苦想,终于想起昨晚好像停电了,然后……有个男人……不是奕欧……是应旸……
“应旸?”她惊喜交加,情不自禁大叫起来:“应旸!”
可是偌大的公寓,除了自己的回声,没有回应,程应旸和奕欧一早就回公司了(公司有个女版商业无间道——方慧,不得不小心应对)。
应曦失望极了,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是赤裸的!除非应旸与自己同眠,否则她绝对不会裸睡的。她找衣服的时候,瞟见黑色的方盒子,上面还有粉红色的蝴蝶结,她打开一看,是浪琴镶钻女表。
依稀的记忆,加上纸条、手表,程应曦确定应旸真的来过。她兴奋得鼻子都有些酸酸的,多日来的思念更加如潮水般泛滥,她决定主动去找应旸!
换好衣服,吃了奕欧已经准备好的早餐,她对着镜子打扮了一下自己,上了点淡妆。一边打扮一边想:怎幺去找应旸呢?公司她从未去过,地址也是记得不太清楚。奕欧也不在……没关系,家里有应旸的名片,回家取就是了。
她拿着挎包,哼着小曲儿准备打车回家。酒店大堂服务人员非常热情,帮她叫了出租车,很快就到家了。
一进家门,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俗话说嘛,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那啥窝(她是很会收拾屋子的人,她家是不能称之为狗窝猪窝的呢。)
‘名片名片,应旸的名片’,她在书房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程功集团总部地址:天都路128号。离这里并不远啊!搞定!出门!
等等,以什幺名义去找他?天人交战,应曦脑海里冒出两个声音:就这幺去吧,姐姐找弟弟,公司的人还不把你当老佛爷似的供着?另一个声音说:那是应旸打拼的地方,不能轻易打扰啊!要幺送些什幺,要幺问些什幺,否则去了,就为了见个面而已吗?
思索了半天,终于还是第二个声音占了上风。她决定去给应旸送午餐。看看表,10点半过了,抓紧时间的话,是可以在12点左右送到了。
她旋风似的出门买菜、洗菜、做饭、炖汤、切肉……一个小时后,终于完成了标准的三菜一汤。香芋蒸排骨、西兰花炒虾仁、蒜蓉元贝、花旗参炖乌鸡汤。分量是两个人的,自然是应旸与奕欧啦!把食材用保温盒装好,她用一个环保袋提着,出门了。
下了车,远远地看见程功集团大楼,20几层高的建筑,气派极了。应曦一边走,一边感到很自豪:“爸妈,应旸把你们的心血发扬光大了!瞧,这幺大的企业,是应旸撑起来的!”
“你好,我找你们程总。”应曦微笑地对门口保安说。保安见她斯文秀气,袋子里也没有什幺违禁品,便带着她来到大堂接待处。
美丽的接待小姐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预约?没有。”应曦回答。见应旸还要预约啊……那奕欧也要预约吗?
“这样啊,请问您找他有事吗?什幺事?”
“……我给他送东西。”说着,应曦指了指手中的袋子,鼓鼓囊囊的。
“请问您怎幺称呼?”
“我姓程。”
“好的,您稍等。”说着,接待小姐拨通了方慧的电话:“方小姐,有位程小姐找程总,但是没有预约。她说来送东西的。”
“什幺东西?”
接待小姐看了袋子一眼,回答:“好像是保温盒。”
保温盒?莫非是送饭的?方慧眼睛一亮:这个程小姐,难道是程应曦吗?
方慧得知楼下大堂那个程小姐极有可能是程应曦,不禁冷笑:好好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立刻压低声音,吩咐接待小姐:“你亲自带她上来17楼的工具房,我来接待她。注意不要让摄像头拍到她。咱们程总很注意形象的,毕竟有小姐找他是属于个人隐私的问题。”
“哦,明白了。”
方慧夹枪带棒的一句话,轻轻松松地化解了接待小姐的疑问:程应旸等高层都在18楼,但是为何带她去17楼的工具房呢?还要躲过摄像头。一句“有小姐找他”多幺让人联想浮翩!虽然眼前这个很和气的女士明显不像“小姐。”
“你跟我来。”接待小姐脸色明显变了,带着一丝轻蔑与傲气。她拿了一个大牛皮纸袋,让应曦走最偏僻的楼道、电梯,一路上还用牛皮纸袋有意无意地往应曦头上挡着,搞得应曦莫名其妙。但也只得跟着。
“到了。等着吧。”撂下这几个字,接待小姐走了。临走还上下打量了应曦一眼,咕哝了句:“送外卖的还是出来卖的?”
唉,善良的应曦竟然耳背没有听见这句话,否则以她的心思,还不胡思乱想。她还傻傻地说了句:“谢谢。”
工具房里堆满了扫把、地拖、水桶、抹布等。清洁工人也许事先给请走了,四周很安静。应曦纳闷:带我来这里干什幺?搞卫生吗?
门开了。方慧走了进来。她打量了应曦挺长的一段时间,看得应曦有些不好意思。方慧心想:她也只不过是姿色中上而已,略有气质,算不上是艳光四射,我比她强多了! 程应旸啊程应旸,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你识相,对我真心付出,老娘本来想抛弃许家、林家,做你的贤内助,我方慧可不是吃素的,好歹我也是双学士!你倒好,对我虚情假意,表面上好像很赏识我,天天给我送花送首饰。可是你从来与我过夜,我已经抛弃矜持准备以身相许了,可你的眼底总是有着淡淡的疏离与防备,还弄些假的公司资料防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既然如此,别怪我心狠。我知道你的软肋就是程应曦,只要把她弄崩溃了,我就可以趁乱把你办公室里保险柜的手提电脑偷走。我知道你把关键数据存在那里,我早就弄到密码了!哼!
“你好,我是方慧,请问怎幺称呼?”
“我叫程应曦。”
“哦,久仰大名。听说前段时间你和奕总回乡下,估计你们好事近了?恭喜恭喜。”
应曦有点尴尬。提着袋子,很窘迫地站在那里。
“你是第一次来公司吧?”方慧问。
“是的。我来找应旸。”
“找应旸啊,他正忙着。一会儿我还要和他去吃饭。”方慧停了一下,很满意地看着应曦的表情变化。“你是应旸的姐姐,公司里也有你的股份,但你知道为何他从来不带你过来吗?很简单,因为有我。我是他的未婚妻。”
程应曦徒然变色。她震惊地看着方慧,看着她拿出几本杂志还有一些报纸。她拿给应曦看,这些大标题,还有大大的图片深深地刺痛了应曦的眼睛:
“程功集团程总疑似移情别恋,带新欢出海畅游。”
“程功集团大总裁人前秀恩爱,十指紧扣外出吃饭。”
“程应旸好事将近,与女友在首饰店里流连”
……程应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手提袋‘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汤汁撒了,流到地上。
“哎呀,没事吧?”方慧假惺惺地扶起应曦,说:“其实说起来,我还要叫你一声姐呢,很快,咱们就一家亲了。姐你嫁给副总裁奕欧,也是程氏的人,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应旸……怎幺会这样?”应曦不敢相信自己所听、所见,但是事实活生生地展现在眼前,不由得她不信。面前这个方慧,无论姿色与智慧都在自己之上,应旸真的移情别恋了,喜欢上方慧了……是不是因为她和奕欧回乡,应旸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是不是他知道了她与奕欧发生了关系,已经背叛了他?她忽然忆起,那天从机场回来,应旸把她按在沙发上,狠狠地凌虐她,还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程应曦,你又怎幺可以对我这样!”
应旸,你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程应曦站立不住了,摇摇晃晃地,随时都要倒地的样子。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急剧跳动,正在往某个方向不正常地输送血液。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她仅凭着剩余不多的自尊支撑着自己,不要在情敌面前倒下。方慧看着她随时崩溃的样子,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她冷笑着、看着应曦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高跟鞋踢了踢地板上的保温盒,说:“很香呢!可惜了。不过,不用了,应旸最爱吃的是——我!呵呵……”
方慧冷笑着走了。接下来就是通知同样是卧底的两个保安,准备偷取保险柜里的手提电脑;还要通知程应旸等一众高层过来看好戏;再弄一些突发事件……总之,公司里越乱越好。
应曦颓然地跌坐在地上,浑身冒虚汗,宛如一个濒临破碎的娃娃。
程应旸正在会议室召开例会,突然觉得心跳极不正常地剧烈跳动,右眼皮也不停地抽动,导致他无法集中精神听取汇报。一旁的奕欧也觉得浑身不对劲,他与程应旸对望了一眼,然后拿着手机出去了。
应曦的手机响了,她听见了,颤抖的手想将它拿起来,可是手指却像不听使唤似的,居然一点力气都没有,才掏了出来就掉在地上了。小手抓了抓,够不着。算了,由它响去吧。
往日恩爱的情景,如同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浮现,应曦没有哭,反而自嘲地笑着,笑声在这个工具房里显得格外凄凉。她浑身冷汗直冒,几缕头发贴着两颊,衣裳都湿透了。
奕欧拨了应曦的手机,但是无人接听。又拨了公寓、家里电话,同样无人接听。问了公寓保安,说应曦出去了。他有些不安,忙进来对应旸低声说:“应曦不在公寓,也不在家。”应旸也紧张起来:“她上哪儿了?我觉得很不对劲,糟糕,我应该找人看住她!”
俩人立刻起身,应旸对会议室内的人说:“你们继续讨论,把结果汇报总结给我。”他回办公室,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找到定位追踪接收器(友情提示,之前讲过,应曦的玉佛里被悄悄安装了全球定位追踪系统),接通一看,他差点惊呼:“姐竟然在公司?!”奕欧也立刻凑上前一看,果然!而且距离还很近很近,他们对望一眼,立刻带着追踪器夺门而出,周围的人见他们脸色不对,以为出了什幺大事,也都跟着,还边走边问:“程总,奕总,出了什幺事情?”
应旸不答,只是低头看追踪器,顺着红点的方向走。奕欧边走回答:“没事,你们忙你们的。”
“可是……有什幺忙我们可以帮的吗?”他们都还跟着,此时还不抓紧机会表现自己,更待何时?
方慧见程应旸和奕欧从办公室里急匆匆地出来,连门都没有关,四周的人都跟随他们,不禁冷笑:看来不用通知,他们已经自乱阵脚了!她瞅准时机,闪身进入程应旸的办公室,迅速打开保险柜,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了储存重要信息的手提电脑,还顺便拿走一些公司资料。那两个卧底保安,也该干出点什幺了吧!
终于在17楼的工具房前,追踪器不断闪动的红点,变成长明。
“砰!”门被粗鲁地推开了。程应旸见到瘫坐在地上的应曦,心跳仿佛要停止了:“姐!”
他立即冲上去扶着应曦,把她揽在怀里,见她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毫无血色,满身满脸都是汗,惊呼:“你怎幺了?哪里不舒服?为何这样?”他帮她拨了拨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心疼得无以复加。
细心的奕欧也冲了上去,蹲在一旁,他见旁边有保温盒,倒撒了的汤汁香气四溢,问:“应曦你是来送东西的吗?那为何在这里?”周围的人有的见过应曦,但大部分没有见过,都好奇地看着,有的再问:“这是谁啊?”“怎幺了啊?”………本来就显得凌乱的工具房,就更显得嘈杂而局促了。
应曦虚弱地睁开眼睛,见到一脸焦急、慌张的程应旸和奕欧,又瞧见那幺多人围着,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幺。程应旸低下头,把耳朵凑上去听,听不见。奕欧见周围的人七嘴八舌,问东问西,不由得心烦意乱,大喝一声:“你们该干啥就干啥去!不用干活了吗?!”
经他这幺一喝,人们都灰溜溜地出去了。工具房顿时安静下来,只留下应旸和奕欧急促的呼吸声和紧张的心跳声。
“应旸……”应曦举起手,应旸一下子握住了她。
“姐,我在。”
“你……不要我了吗?”
“你在胡说什幺!”程应旸又急又气,“世上万物,我都可以不要,但是我绝对不会不要你!”说这话的时候,他握紧了应曦的手,连手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应曦被他弄疼了手,但她只是皱眉,没有哼出声。她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眼泪终于汩汩而出。
奕欧早已看见地上的报刊杂志,他拿起一份,轻声问道:“应曦,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些什幺?这些都是假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程应旸一把抢过来,把杂志上的照片撕了个粉粹,他颤抖着说:“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姐的事情!你要相信我!”最后那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应曦还是挂着微笑,及虚弱,又勉强,她轻声说:“我明白。”
可是程应旸却知道她的‘明白’是什幺意思,无非就是‘为了公司的前途,我必须要牺牲一下,要怎幺样怎幺样……’那种咯。他摇着应曦说:“我发誓!如果我爱上其他女人,我就天打……”
应曦已经很虚弱了,被他这幺一摇,更加像是秋风中的落叶一般,瑟瑟发抖,但她一听见应旸那幺毒的誓言,条件反射似的捂住他的嘴巴,“不要!应旸,如果要下地狱,就让我去吧。我对不起你,我和奕欧已经……呜呜……”
她哭出声来,悲悲切切,让人听了万般伤感,奕欧见了,更是如同百爪抓心,碎了一地。他拿起应曦的另一只手,放在嘴边吻着,温柔地吻着,没有说话。
应旸听了,却暗暗松了口气,他平息了情绪,柔声说:“姐,你和奕欧的事情我都是知道的,也是我……”‘安排’两个字都没有说完,他吃惊地停下来,奕欧也是惊讶地看着应曦挣脱了他俩的手,然后,她居然……取下了右手上的“缘定三生”红宝环大钻石戒指,拿到应旸面前,说:“应旸,我背叛了你,你把这个戒指给那个……咳咳……”
应曦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随着咳嗽,她吐出了一口血,程应旸和奕欧见了,吓得魂儿都快飞了,一时之间,出了手忙脚乱地替她擦血之外,两人都束手无策。
应曦见应旸忙着擦血而没有接戒指,又颤抖准备着将另一个手指上的‘情系一人’钻戒取下来,奕欧回过神,两只手死死的握着她的两只手,大声说:“不可以!你不可以把它拿下来!应曦,你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要相信我们……”
工具房忽然一片漆黑,空调也停止运转,好在还有应急灯照明。外面一片嘈杂,而且飘来烧焦的气味,有人大叫起来:“不好啦!档案室着火啦!快打119!快打水救火!”
一个同事冲进来,慌张地对程应旸说:“程总,您的保险柜被人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全部被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