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他将取代

被新闻画面震撼得不知所措的樊士芬，全身颤抖的冲到教室门口，双眼惶恐对坐在走廊另一边窗户悠哉吃午餐的孟秦慌张大喊：「孟秦，魏扬，魏扬，中弹了……」

听闻孟秦先是一愣，愕然放下筷子，从椅子跳起来，像会意不过来口吃地说：「中、弹……」说完满脸惊骇不已。

樊士芬苍白着脸、双眼逐渐朦胧。「新闻上说他有生命危险……」这则消息如同一支冰刀刺入心脏，让血液冷得几乎冻结，她整个人感觉快昏厥过去，但她还要再去见他最后一面，不能昏过去。

孟秦又僵住，浮现昨天魏扬那张真挚笑脸……赫然回神在全班人不知所以然下拔腿冲出去，拉了樊士芬像头乱撞小鹿往校门奔去。

他不相信这种倒楣事会降临在他家，这件事到最后一定只会是虚惊一场。可是，此时没见到魏扬他心也安定不下来。

「孟秦……」他跑得太快，樊士芬气喘吁吁追不上他心急如焚的脚步。

看见孟秦拿着手机对手机慌乱大叫：「妈，大哥出事了……大哥出事了……」

「啊……」孟秦一挂上电话即听见樊士芬惊慌大叫一声，然后绊倒。他跑太快，跟不上拐到了脚。

看她好像不能走了，他连忙弯下身说：「我背妳……」她怔愣一会，他十分焦急要赶去看魏扬，不管她仍在考虑或不愿意，即蹲下不管他人眼光将她一把往后揽，背她冲出校门，在校门外面栏下一部计程车，紧张地将她塞入计程车内，自己坐上去，然后告诉计程车他们要去医院。

计程车上也收听着这则不幸消息，车上顿时弥漫令人心痛氛围，樊士芬顾不得脚痛掩面哭泣。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失神喃喃，忧心的眼泪跟着落下。

「老师……」孟秦将她哭泣的脸庞埋入怀中，安慰她：「我哥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

他相信他会逃过这一劫，他们的父亲在警界服务一辈子都能安然度过，他一定也行。

「……以上消息……霹雳小组中队长魏扬到院前已没有心跳，现在医护人员仍在极力抢救之中……」

听到这樊士芬饮泣变成嚎啕大哭，泪眼婆娑哭倒在孟秦怀里，「魏扬，你不可以丢下我，不可以……」

「别这样，我哥会没事，他真的会没事。」她伤心的啜泣声仿佛要将他的心撕烂一般，让他有股愤怒想赶快过去，将魏扬从病床揪起来狠狠地对他说：「有胆你就别给我死，好好的活下去……」

***

然而，魏扬仍敌不过无情的子弹走了。

「我说不要让他当警察，为什么你就是要让他当警察，你自己不顾家就算了，为何还要牺牲我孩子的生命。」失去爱子他们母亲痛心疾首指责他们父亲。

「事情都发生了妳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已在警局服务一辈子的魏天，也不愿意这种事落在自己孩子身上，可是每次出任务谁能保证一定能全身而退。当警察是魏扬自己选择，因公殉职他会感到骄傲，但此时此刻他母亲愿意去接受这种说词吗？

「为什么你说得无关紧要，难道他不是你儿子，还是他的生命不值钱。」母亲悲泣。

「妳难过，难道我就不难过吗？」他父亲红着眼眶说。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大哥都走了，你们还吵什么？你们这辈子还吵不够吗？」站在一旁观看他们争执的孟秦忍不住大声将自己的悲愤呼喊出来。「我们走，让他们吵个够。」

他父母同时一震，停下争执。

他转身拉住泪眼朦胧的樊士芬往医院冰冷的长廊走去，留下伤心讶然的父母。

「孟秦，我们要去哪里，我要去陪魏扬。」哭肿眼的樊士芬在他背后呼喊。

「让他们吵完吧。」他没有停下脚步，心里一直在责备自己昨天为何要意气用事的跑掉，连跟他吃顿饭都不理，不知魏扬九泉下会不会遗憾？他好像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是他再也听不到。想到这里他挥掉眼泪。

跟着他的脚步，无助的樊士芬不知他要去哪里，没有了魏扬她如同失去了方向，就像医院千回百转的长廊顿时让她迷失，只能漫无目的地跟着孟秦。

孟秦赫然停下脚步，拉着她跌坐在空空荡荡的白色走廊的玻璃墙边，一时汹涌而上的情绪，他不自主的趴在膝盖上嚎啕大哭。

看他悲不可抑，樊士芬的眼泪稍稍停了。「孟秦……」她感受的出来，最难过的不只自己，还有很多人。

「我哥，他……」他颤抖的说，泣不成声。

失去挚爱的两人相拥而泣，樊士芬瘫在他怀里缅怀过去种种，思绪也悲从中来。假如是他，他一定不要她这么难过，他会让她永远开开心心……情不自禁的双唇被她哭得颤抖的双唇吸引而去，紧紧的抱住她，灼热的唇舌扳开他无法言语的唇瓣，轻轻的搅动，像在安慰她，她不会寂寞……还有他……

霎时，樊士芬被炽热的温度震开。魏扬刚走他在做什么？自己又在做什么？这一切太荒唐了？

她茫然的站起来，颤抖地说：「我想再去看看魏扬。」她走在前面，脚步显得踉跄。

孟秦跟过去，慢慢走在她身边，将温热的手覆盖住她无助而冰冷小手，从今以后他会代替魏扬──爱她……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