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变幻﹐日月如梭。
大盛国祭司宫的上空终日霞光不去﹐言瑾驻守在祭司宫的偌大内殿中﹐透过玄光镜探查着人界与魔界的边境。
前些日子﹐他向天帝请命驻守人界一段时日﹐说是预防魔界会再次大军攻占人界﹐得到天帝的应诺之后﹐他就在祭司宫住了下来。
祭司宫内殿的大门深锁﹐每日三餐由侍童数人捧着新鲜蔬果和佳肴美酒入殿﹐供奉在殿内之后就恭谨退下﹐不敢贸然冲撞眷顾他们的大神。直至傍晚时分﹐沐浴之后的大祭司芍琴就会缓步进入内殿﹐亲自侍候大神﹐每日如是从不间断。
大盛国子民对于大神的降世自是充满欢欣﹐这意味着有了大神的眷顾﹐国运从此昌顺丰裕﹐他们对于有幸为大神孕子的大祭司同样充满崇敬﹐每日涌入祭司宫想一睹大祭司孕子风范的子民不计其数﹐可惜都被国主派人阻拦下来。
说回大盛国国主﹐此人姓原名放﹐乃睿智英明的君主。中土大陆各国的国主皆有受天命而登基之说﹐原放幼时遇险﹐曾得帝母相救﹐帝母见他聪颖心中甚喜﹐于是便命自己的幼女芍琴下凡投生于大盛国﹐一来日后辅助原放治国﹐修成正果﹔二来则与原放结亲﹐成就一段仙凡之恋。
只可惜﹐帝母在天帝御令言瑾与芍琴相好之后才记起此事﹐此刻米已成炊﹐祇得暂且待芍琴诞下神子之后再提。
但﹐原放却是忿恨不已。他自小与芍琴感情要好﹐但随着年岁增长﹐他顺利登基之后﹐芍琴与他的感情转淡﹐变做只有君臣这份情谊。他对芍琴钟情已久﹐本想要在不久之后就宣布与芍琴成亲﹐就算芍琴心中不愿﹐但他相信婚后的朝夕相处﹐他和芍琴必定能够培养出感情。
没想到芍琴突如其来被上界的言瑾大神宠幸﹐还怀上了大神的子嗣。
原放在朝堂上看着芍琴日渐增大的肚腹﹐心中充满悔恨和怨妒。
如果当日他先向芍琴提出婚事﹐芍琴就不会被大神看中﹐更不会从此对他的态度更是冷淡。
更可恨的是﹐言瑾竟然下凡了﹐亲自陪在芍琴身边﹐让芍琴每夜入殿伺候﹐眼见芍琴和大神的感情日渐深厚﹐他既无奈又无助。
今日原放在朝堂上与一众大臣议事﹐只见芍琴秀眉微蹙﹐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朝堂结束之后﹐他上前关心﹐她却对他的态度异常冷淡﹐迳自回去祭司宫歇息。思前想后﹐原放心中还是觉得不太踏实﹐于是尾随芍琴回到祭司宫中。
芍琴托腹缓步走入自己的寝殿﹐侍童连忙上前为她更衣﹐褪下繁重的官服之后﹐她穿上舒适的祭司袍服﹐宽大柔软的袍服让圆腹少了一层束缚﹐胎儿的躁动也缓缓减少了﹐她轻轻吁了一口气。
身为大盛国的大祭司﹐每日上朝堂是必须尽到的责任﹐撑到早朝结束往往需要三四个时辰的时间。以前她不觉得吃力﹐但自从肚腹显怀之后﹐她撑着圆滚滚的肚子在朝堂上站立三四个时辰﹐往往让她腰酸背疼﹐双腿发软。
「音儿﹐过来。」芍琴召来自己的侍童﹐指指自己发酸的腰肢﹐「帮我揉一揉。」
音儿在芍琴身边伺候多年﹐甚懂主子的心意﹐连忙上前按照之前太医的吩咐为主子推揉以助行血活气。
芍琴侧卧在榻上﹐一边想着心事一边闭起眼睛养神﹐忽而轻轻一叹。
「妳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忽闻这把低沉熟悉的男音﹐芍琴一惊睁眼﹐迎上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立时低呼﹐「陛下!」
她这才发现刚才还站在自己身后的音儿早已拜伏在地﹐想是原放叫对方不要作声﹐是以音儿并没通报原放的到来。
「音儿﹐妳退下吧。」原放斥退她的侍童。
音儿不敢违抗祇得退下﹐芍琴抚着腰腹站起﹐戒备地看着原放﹐「陛下﹐你这样做于理不合﹐这里是祭司宫﹐陛下不能随便踏入。」
祭司宫向来是不给祭司和侍童以外的人进入﹐哪怕是国主﹐也只有在那一年一度的祭神大典上能够踏入祭司宫。
「朕是大盛国的君主﹐举凡踏足之处皆是朕的领土﹐焉有朕禁止踏足之地?」原放瞇起眼睛打量她。
换下官服的她看起来更加纤瘦﹐一副弱不禁风的动人姿态。玉白色祭司袍服衬托出她脱俗的气质﹐宛如天仙般绝美﹐唯独是——
那高高隆起的肚腹刺痛了他的眸瞳。
「陛下﹐请您——」芍琴来不及说完﹐原放大步上前攫过她的腕﹐她吓得惊呼﹐「你﹑你想怎样?」
他眸底的危险意味太过强烈﹐芍琴清楚感受得到他的不善。
「朕最近越来越觉得不安了。」他握紧她的手凝睇她。
「嗯?」
「妳是如此的绝美﹐原本就是一朵只为朕绽放的花朵﹐我们才是天生注定的一对。但自从与魔族一战之后﹐妳的整颗心都落在言瑾的身上﹐甚至对朕拒之门外。告诉我﹐芍琴﹐那个言瑾到底有哪一点好?」
「陛下!请您自重!言瑾大神是眷顾我们大盛国的上神﹐不得对他冒犯!」
「呵呵﹐妳现在眼里﹑嘴里﹑心里就只有他!朕呢?朕在妳眼里到底算是什么?」
「陛下!请您自重!放开我!」
芍琴使力挣扎﹐但原放的力道太大了﹐她挣脱不来﹐反而被他往怀里带去。她惊呼着﹐他环过她的肩膀将她牢牢困在胸前。
「妳原本就是属于朕的!任何人都不得将妳抢走!包括神在内!」他霸道地说着。
「陛下!放开我!啊!」
原放挑起她的下巴﹐惩罚似的堵唇封住她﹐她瞠目不断挣动﹐奈何今天站立了数个时辰早已精疲力竭﹐使力挣动之下反而惊动了腹中胎儿﹐胎身重重往下一顶﹐芍琴不禁难耐地捂腹。
原放一惊﹐连忙松开手﹐她坐倒在地﹐圆硕肚子搁在身前如同一座小山﹐她低低喘息﹐双手紧捂腹侧﹐忿忿地瞪视着他。
「妳知道吗?这几个月来看着妳为另外一个男人孕子﹐朕的心有多么难受?不应该是这样的。」原放摇着头﹐在她身前蹲下﹐指着她紧护的肚腹﹐「朕不能忍受妳为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受苦受难!」
芍琴一惊﹐艰难地挪动身子往后﹐「你﹑你想怎样?」
「嘘﹐芍琴。」他没让她退得太远﹐大手扣住她的脑后勺不让她躲避﹐「相信朕﹐妳只是一时糊涂了﹐想要向言瑾表达谢意﹐妳不是爱他的﹐他可以找天下其他的女子为他孕子﹐唯独是属于朕的妳﹐他不能碰!」
芍琴察觉到他的心意﹐尖声叫道:「不!你别乱来——」
「妳的身子由始至终只属于朕!」
愤怒一吼﹐原放强行将她压制在身下﹐撩开她的袍衫。芍琴大急﹐想也不想就扬手朝他甩一记巴掌。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
原放楞住了。芍琴也楞掉了。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挣脱他的嵌制﹐跌跌撞撞退至门口﹐紧紧护着自己的肚子。
她的眼神充满恐惧。像是看到了比豺狼更可怕的野兽。
原放身为一国之主的尊严碎裂遍地﹐心中对她的柔情和爱意也碎了遍地。
他缓缓站起身﹐摸了摸红肿的脸颊﹐迎上害怕的她﹐「妳打了朕?」
芍琴说不出话来﹐身子微微颤抖﹐眼神充满惧意和戒备。
他看得更是伤心﹐一咬牙就大步走上去。
她尖叫起来﹐他只是拂袖越过她奔出门口﹐然后撂下一句话。
「妳终有一天会后悔拒绝朕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