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

逛着，二人经过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档。比起院里所用的，芳青未见过，有些好奇，就停下来，看了又看，档主马上殷勤的招待，说道：「客官真识货，这些都是最好的货色，就这两天刚新来的货。买些回去吧，绝不会叫你后悔的。」

芳青从未想过要买的，看档主越说越起劲，拖了君宇的手，就要走开。

档主一心要找生意，看芳青反正就要走开，就豁出去，阿谀奉承的说道：「这位兔儿爷长得很好看嘛。这些胭脂水粉的，也不用自个儿掏荷包。不如让你的相好送你好了。你俩交好，他就该买东西送你嘛！」

芳青本就生得眉清目秀，但眼下脱俗的水秀之外，还加了几分脂粉气。修过的眉毛、线了面的小脸没有半根毛、调教过的肌肤柔滑光亮，有如凝玉。虽然今日没有上妆，但年轻的唇吸了色彩，一天半日也褪不掉。而且刚刚吃了不少东西，脸色红润了，芳青整个人益发的唇红齿白。虽然穿了书生服，但腥红大衣太招摇了。身子已经承欢几个月，习惯成自然。走路时，也渐渐有扭腰摇臀之姿。

胭脂水粉的生意，多是妇人来光顾；间中有男的，买来送人；有的时候，也有一些柔媚的男子来买，都是戏子之类的龙阳之辈。档主阅人无数，眼比针还尖，当然看出了苗头。

芳青脸薄，听了这话，只觉给轻薄了，心中难堪至极。档主卑俗的笑脸，看在芳青眼中，都是色迷迷的讪笑，用力的拉君宇的手，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只想有多远就逃多远。

君宇见了这般，就恼了，凶神恶煞的骂道：「你说什么？你再胡说什么的，休怪我不客气！」

档主还没有还口，芳青的侍童就大献殷勤、继续骂道：「我家相公跟谁相好不相好的，关你什么屁事！兔不兔的，要你多管闲事干么？」

芳青又羞又怕，不住的想要拉走君宇。在芳青心中，总觉得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虽然尴尬又难堪，但也怪不得旁人，只怪自己不争气，身子任人践踏。

芳青好不容易才拉走君宇，二人也不言不语，感觉有点尴尬，但二人像是有默契似的，越走城是远离大街，只是在小巷后街徐徐的游荡。两个侍童都知趣，不敢紧随，只是远远的跟着。

「不值得的为我骂人的，而且，我本来就真的是…」芳青幽幽的说道，说到后来，终于难堪得说不下去，垂下眼，强忍快要决堤的泪。

「我不许他们这么说你！」君宇生气的喝道。

芳青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透着泪水，君宇仿佛比平常更俊俏，而且神情认真，说话铿锵有力，让人觉得非常可靠。芳青想想，自己已是这般脏污之人，可他还为自己动怒呢；世上还有人着紧自己，高兴得破涕为笑，笑道：「看你刚才凶巴巴的，还真把我吓倒了！你常常骂人的吗？」

「嘿，有什么好稀奇的，这等无耻下作之辈，与他有𫐖轕，也失了身份！」看得出君宇的确是自由骄纵惯了。

「你平常都是这么凶的？」芳青之前未见过君宇这般凶的，刚才是吓了一跳。

「谁说你的不是，我就骂谁！」君宇神气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