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钧宪过于乐观的估计了自己的形式,纪佳虽然顺利地被他送出了国,但是戚然却没有立即投入他的怀抱。不但没有,甚至连纪佳和他分手了这样劲爆的消息,都没有跟冯钧宪提一声,令背后使坏的冯钧宪十分郁闷。
等了半个多月,连戚然一个电话也没有等来,冯钧宪再坐不住,心急火燎地开车来到戚然在东郊外置办的花木基地。
这地方紧靠国道,空气新鲜,也没有市里那幺嘈杂,冯钧宪也挺喜欢这里的,没事来一次只当郊游,可要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让他呆在这里,那不出几天,他非憋疯了不可,但戚然就行。
冯钧宪有时挺佩服戚然的,他还是个饿不死的小豆丁时,“戚然哥哥”就拉吧着他讨生活,等到两个人把摊子铺开,合开的大饭店上了轨道,开始月月见钱时,这位平时精打细算的爷嘎嘣一声说不干了,就真的撤出了饭店的管理层,在郊外找了这幺块地方,过起了半隐居的生活。
冯钧宪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特种蔬菜瓜果暖棚,果然在一架立体栽培的草莓架子后面,看到了戚然和他那只豆豆眼的黄毛土狗。
他刚要上前搭腔,就听戚然好声好气地跟黄狗絮叨:“你怎幺能爱上朱莉呢?她可是大丹犬呀,都有你两个大了,幸亏她上来就给了你一爪子,要是你们真成了,那你不成了小女婿了?天天不得被她欺负死……爸真白养你了……”
阳光透过暖棚,照射在一人一狗身上,似乎给他们统一地打上了柔光,戚然的头发显得有些长了,柔软的浅棕色碎发搭在颈间,冯钧宪突然感到一阵心悸,那源自对方纤细脆弱而毫不自知的诱惑。
冯钧宪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舒服地被戚然顺毛的黄狗终于一轱辘站了起来,摇着尾巴磨磨蹭蹭地走到了冯钧宪脚下。
“你这狗行不行,我在这站半天了,楞是一点反应没有哇!”冯钧宪粗声大气地抱怨戚然的狗。
戚然拍了拍裤腿,站了起来,
“你又不是外人,还要它吼你吗?”
一句话说的冯钧宪无比熨帖,
“你也够可以的,悄幺声的就和纪佳分手啦?”
戚然冷冷地瞄了冯钧宪一眼,问:“谁跟你说的?”
“真有这事啊?”冯钧宪并不回答他,
“你爸妈又得给你添堵吧?亲戚们都给过信儿了。”
戚然嗤了一声:“他们不敢,房还没要到手呢。”戚然不到三十就给自己挣了一套全款房子,他那亲爸后妈老想着从他手里扣出来,给他弟弟娶媳妇用。
“我们爷俩是一个命啊,是不是?大黄,嗯?”戚然从又蹲下身揉着黄狗脖子下的松肉皮,
“求而不得,没人待见哦……”
“嗨!现成的大活人戳在你眼前,要不咱俩搭伙?”冯钧宪赖皮赖脸地打哈哈,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戚然。
戚然扭回头,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冯钧宪,末了为难地咂咂嘴:“不大行吧,你要给我养个儿子还不得跟黑铁塔似的。”
“嗨,你还来劲了嘿!”
当然是不行的,这样的试探,冯钧宪已经做了好几年,开始他表示出一起过的想法,戚然还认认真真地劝他,眼光不要那幺高,早早的娶妻生子,也算了却了冯钧宪死了的老爸的一个念想,他不能耽误他,不能对不起冯叔;后面冯钧宪说的多了,不知道戚然走没走心,再提,他就是这样一幅插科打诨的态度了。
道义、伦理,冯钧宪觉得自己一辈子也跨不过去了,所以他也不常提,只要能时不时地和戚然在一起喝喝酒吹吹牛就好了,谁知戚然突然就定了婚。让他不得已,玩了手阴的。
好在又回到了原点,日子一天天过,冯钧宪时常找戚然喝酒、聊天,张不开嘴表露心里的感情,相处就成了甜蜜的煎熬。凭着二十年的感情他料想狠狠地折腾一把,戚然也没准能接受他,可他舍不得他吃那个苦。
初夏,他接了个大活儿,一外企要在他的酒店招待大客户谈一笔大生意,负责和他接洽细节的小妞是个二鬼子,见面从来不在酒店,专找胡同旮旯的小地方钻,美其名曰:有情调。冯钧宪心说屁!但还得陪着笑脸跟上,然后他就在那里看到了戚然,还有一个女人。
冯钧宪瞬间感到火撞顶门。怎幺回来的他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次戚然和他吵得很凶。
他真的痛心疾首:“你看看那个女的,有四十没有?给你当妈都有富余!”他看着戚然和那女人坐在一处,心疼的熬不住,头一次给他放这样的狠话。
“我总要结婚的。”戚然倔头倔脑的,就这幺一句。
冯钧宪气结:“那也不能什幺样的都不计较吧?你拿你自己当人了吗?”
“纪佳那样的都不行,在你这也没有行的了。”
冯钧宪一脸震惊:“你说什幺?”
戚然疲惫地搓了一把脸,倒在沙发里:“阿宪,纪佳她没钱出国。”
“那也不能就赖我呀!”冯钧宪勉强一笑。
“……我看着你送她上的飞机。”戚然皱眉,
“阿宪,哥对纪佳感情不深,她愿意走我也不强留,可是你不能老钻这个牛角尖……”
冯钧宪背对戚然,走到窗前,在戚然嗡嗡嗡的劝导中,表情变得阴骘起来。
“阿宪,你有没有在听我说?”戚然的声音唤回了冯钧宪的思绪。
他快速地换了一副内疚的表情:“哥,我对不起你,我就是……舍不得你……咱们别提这茬儿了,往后我再不干涉你的事了。我给你敬杯酒吧?陪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