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在衍是个不善表达,平淡到让人感觉不出爱情的男人,
英祖就是绚烂耀眼,却强力吞噬爱情的宇宙黑洞了,既然亲眼见识过他毫不留情吞噬一切的残酷,总该认清继续玩在一起只会尸骨无存,连渣都不剩的事实吧,
雅弦实在厌倦了这种周旋在两个男人身边,窒息恐慌又不像自己的感觉,
尽管心里还舍不得放弃多年累积的感情,却也认清这阵子鬼迷心窍、活得浑噩了,随着胸口纠结到拧死的程度,某个福至心灵的瞬间,她终究意识到了深刻在灵魂上头的坚持,被英祖迷到晕呼晕呼的理智也重新归位。
这样下去是不对的,
不能再执迷不悟了!
当真下定决心以后,她松了口气,心里反而舒坦多了,于是趁在衍和所长组团去日本参加研讨会的期间,一股作气向公司提出辞呈,离开了困住自己的环境和男人。
她手里提着刚从超市买回的生鲜蔬果,略显费劲地爬上母亲位于巷弄三楼的小小公寓,尽管此时心里还惶惶不安,甚至不确定自己下一步该往哪走,但是心脏却已替她作出选择了。
她用钥匙转开门锁,「妈,酱油买回来了!」
没想到探头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母亲,却是一脸肃静的在衍。
「我们谈谈。」在衍丢下一句话,然后直直走向女友和自己同居之前的卧房。
雅弦瞧见母亲一脸担忧,匆匆用眼神示意自己跟男人好好谈谈抓了钥匙、踏出大门,既然该来的总是躲不,索性将手上提袋放在餐桌,默默跟进房内。
随着两人单独呆在房内,在衍再也压抑不住震惊和受创的神色了,
前两天回国的时候,他发现女友消失的不见踪影、电话也拨不通,迫于无奈只好连络未来丈母娘,没想到对方却在电话那端吱唔其辞,女儿好像辞了工作却不肯说明详细原因,
既然女人不肯主动说,那就要由自己主动问吧,于是他以目光强制锁定女人,「这是怎么回事,我才出国一个星期,妳就辞了工作、人去楼空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离开自己习惯的舒适圈,重新展开新生活。」
「若妳辞职是打算开个泰迪熊工作室,我也不会反对啊,为什么不先商量?」
「不光是工作上的问题。」
「那是为了什么?
雅弦无法招架男人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索性将目光挪至书架、盯着某本根本看不清名称的书册,彻底逃开对视,「我告诉过你我快窒息,我被困住了,可你还是置之不理,除了下定决心离开,我能怎么办?」
她希望自己硬起心肠,干脆趁着这个机会,了结将将死未死的感情吧!
「雅弦别闹脾气了,妳到底怎么了,我到底做错什么?」
「你什么也没作错,你只是无法让我感觉被爱而已。」
「我怎么不爱妳,我爱妳啊!」
「既然爱我,为什么当我向你发出求救讯号的时候不说爱我,明明只要一句你爱我,我就可以坚强勇敢、无视寂寞,为什么坚持不说爱我?」
女人忍无可忍,从灵魂深处发出呐喊,
原本温暖灿亮的美目,萦绕的不再是蓬勃生气,而是冻彻心肺的无助,
那双逃避对视的哀戚水眸,突然让人感觉自己罪该万死极了!
「因为我当时并没有觉得不爱啊,」在衍想到由于自己的无心,竟然造成心爱女人这么深刻的伤害,心里又是一阵心痛难当,于是伸出长臂,一把将人拥进怀中,「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觉得妳应该会懂啊,妳怎会不懂……」
两人睽违许久的拥抱,
他甚至能感觉出怀中小人因为强装镇定而细细发颤,
「以前我懂,那是因为我们有很多时间窝在一起,我光牵着你的手,看着你的笑就懂了,」雅弦原想平静陈述,没想到情绪来的又快又急,惹得她一下克制不住就哭了出来,只见眼泪像是不值一纹似的扑簌掉落,没完没了,「可是日复一日,我面对的只是满室寂寞,突然一点也不懂了……」
「那只是你忘了而已,妳忘了我们曾经多么幸福吗,」在衍急忙解释,眼中莫名也泛出水雾,「我对妳的心从来没有变过,就像刚开始的时候一样啊……」
「在衍你以为我是搞慈善的吗,怎么傻到以为我一直付出都不求回报啊,」她大肆抱怨着满腔满腹、痛彻心肺的怨怼,此时若再不爆发都快窒息了,哪还管的了自己话语伤不伤人呢,「想想前女友为了什么原因离开吧,你怎么会犯下同一个错,又用同样的寂寞伤害我呢!」
「我知道错了,」在衍狠狠抱着怀中女人,想藉拥抱力道,让她了解自己不及言谕的爱,要是肢体动作能将深刻爱意表达于万一该有多好啊,「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
雅弦心乱如麻,根本无法言语。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以后不会再让妳伤心难过了,」在衍反省过后,彻底放下男儿自尊,「老婆对不起……」
重新开始?
事到如今要如何重新开始啊?
因为想要逃避空虚寂寞,她逃到了另外一个男人怀里,如今还能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用若无其事的嘴脸重新开始吗?
雅弦恍惚想着,反而心慌意乱哭得更凶了。
「别哭啊,心里还有什么话想说,趁这个机会全部都说出来吧。」在衍见女人哭到无法自己,心也跟着慌了。
只见雅弦羞愧地后退了一步,稍微拉开两具身躯之间的距离,然后低头摀住自己的脸,几度泣不成声,「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我们不是还深爱彼此嘛!」在衍坚信多年感情不可能说散就散,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根本没有理由分手啊,「我保证,以后会每天说爱妳,再也不会当木头人了!」
「问题已经不是你说不说爱我,或者当不当木头人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除非妳给个非要分手的理由,不然我无法接受!」
「因为我跟李英祖上床了,行嘛,这就是我们回不去的理由!」
「什么?」脑袋一时无法消化女人话语。
李英祖?
以前那个法务同事?
在衍眼睁睁看着晶莹泪花从女人指间缝隙流淌而出,看似自惭形秽的模样,感觉脑干被人重重一击,顿时眼冒金星起来,
他想再说些什么,想问的更清楚些,嘴巴却像拉上拉链似地无法动弹,随着时光在尴尬无语中缓慢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心脏才突然冒出像被锋利刀片划过那般,鲜血淋漓的疼痛,
他深爱的女人,亲口招认劈腿了,
那个曾经很爱自己、只看着自己的杨雅弦,竟然干出了跟前女友一样,下流无耻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