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姊姊，你昨晚去哪儿了？我都没看到你。」

说完话后，杜墨存带她到餐厅，不是昨天的那个，眼前的这个餐厅大多了，天花板吊着水晶灯，所有的家具都是原木制作的，还有很长很长的餐桌，阿浚就坐在离厨房较近的一头，看见她来，也顾不得吃饭了，急忙跳下椅子要冲过来。

「阿浚。」在他身后，张妈的声音依然很平和。「回来，把早餐吃完再下去。」

「可是……」

阿浚站住了，他回头看看张妈，又看看姊姊，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位置上。

范淘尴尬地笑了笑，自己走近阿浚，张妈在阿浚面前摆了很多种食物，稀饭、酱菜、豆浆、油条、烧饼、汤包、牛奶、吐司、荷包蛋、水波蛋、色拉……

不要说是阿浚了，就连她自己这辈子也没有看过这么丰盛的早餐。

「坐吧。」走在他身后的杜墨存说。

「好，谢谢。」

两人坐了下来，阿浚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姊姊，你昨晚到底跑哪儿去了？」

「我……」

正当范淘涨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回答时，杜墨存竟然开口了。

「大哥哥身体不舒服，你姊姊昨晚忙着照顾我，所以不在。」

「大哥哥生病了？为什么不看医生呢？」阿浚又问。

「这病不用看医生，但需要一个细心的人帮忙，所以请了你姊姊，你叫阿浚，几岁了？」

阿浚挺挺胸。「七岁了！姊姊说我七岁了！」

「上小学了？」

「对！我读一年三班！座号是7号！我们老师叫苏玉娇！」

他一大串回答串得杜墨存有点混乱，范淘忍不住偷笑，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张妈都忍俊不禁。

「呃，好，那……」

杜墨存想了一下，他自己身边没有这么小的孩子，但他看过一些比较年长的弟兄哄自家孩子。

他清了清喉咙。「那你觉得，自己是个大孩子了吗？」

「我当然是个大孩子了！姐姐说只有大孩子才能读书！我都一年级了！」

「哦，那你知道大孩子晚上都自己一个人睡觉吗？」

「啊？为什么？」

「因为他们长大了，不需要人陪了。」杜墨存继续掰。「你可以去问问你班上的同学，是不是自己一个人睡的，不过不要告诉他们你还跟姊姊一起睡，你会被笑的。」

「他们会笑我？！」阿浚很惊恐。

「是啊，因为大孩子都是自己睡的，你说你是大孩子，却还是缠着姐姐睡，如果让你同学知道，他们会笑你的。」

「那我以后一个人睡了！可是……那姊姊睡哪儿？」

「你姊姊晚上要照顾我，当然是跟我睡了。」杜墨存说。「还有什么问题吗？」

阿浚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大哥哥，低头想了想。「有，有一个。」他好认真好认真地问杜墨存：「大哥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

杜墨存抚额叹息，一旁的张妈接着开口。

「阿浚，你刚才不是说喜欢吃这里的荷包蛋吗？那你以后想常常吃吗？」

「想啊，这里的荷包蛋可好吃了，酥酥脆脆的！」

「那以后你住在这里，就可以吃很多荷包蛋了。」

「啊？我住这儿？姊姊也是吗？」

「姊姊也是。」

「那我们家呢？」

「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噢，姊姊，是真的吗？」

「……是真的。」范淘有点艰难地回应。

「噢。」阿浚又低头想了想，屋子里的其他三人都不由自主地盯着他，怕他又跑出什么怪问题。

半晌，他终于擡起头。「那我还可以再吃一个荷包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