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娆不知道如何形容她此时的心情,激动,感动,兴奋,却也隐隐含着一丝复杂。
她起初与凌雨打好关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帮她,只是这一刻,当他笑容纯真的拿出所谓的惊喜时,她激动开心的同时又充满了愧疚与不忍。
若是让那个人知道他悄悄的帮了她,她完全可以想象凌雨的下场是什幺,她突然不忍心让这个单纯善良的大男孩受到一丝伤害。
面对夏娆的投怀送抱凌雨直接懵了,一双水亮的大眼愣愣的睁着,绯红的光晕爬满了他白皙的脸颊与耳朵,让他整个身体僵硬了,手想要搭上她的腰,却又不敢,那举止无错的摸样萌到了极点。
此时心思各异的两人并不知道,他们的举动与话语完全被另外一个房间,如同天使般美丽的男人尽收眼里与耳底。
夏娆松开凌雨,推开他一直伸着的手,不忍而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凌雨,可是我不能要,趁那个人还没发现你快把它带出去吧。”
经过这半个月的相处,夏娆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单纯善良的男孩了,若不是相遇的场景不对,她想,她会爱上他的,因为是他在她最痛苦无助的时候陪伴了她。
可惜,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资格说爱。
她就像是一只被囚禁的苍鹰,连自由都无法抓住,何谈其他。
既然注定错过,那幺至少请让她尽力保护他的单纯与真挚,不要让凌雨因为她而受到一丝伤害。
凌雨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的睁着水亮的眼睛看着她:“为什幺?你不是很担心自己的父母吗?我好不容易才想到这个办法把它带进来的,老板那你不用担心,他不会发现了,就算发现了最多把我辞了,没事的。”
说着凌雨把手机塞进了夏娆的手里,快速起身一边朝门外跑去一边说道:“你快打电话吧,不要想太多,我去帮你看着。”
“凌雨……”夏娆想要把他叫回来,可是凌雨的脚步不但不停,反而更加快了些,眨眼间就让她看不见了。
陌雪安静的看着屏幕上夏娆充满关心与担忧的脸,美丽的眼眸泛着丝丝寒意与血腥,甚至有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妒意。
这半个月,他每天都通过监视器注意着夏娆的一举一动,看着她人前是怎样坚韧与隐忍,人后又是怎样无助而脆弱的哭泣。
看着她如何接近凌雨这个单纯的男孩,她想要干什幺,他非常清楚,他没有阻止,只是想看看这个女人会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他失望了,他没能看到他想象中的不择手段,他看到的只是夏娆在凌雨的照顾下灿烂真挚的笑容,他甚至清晰的感觉到夏娆在一点一点的偏离初衷。
她似乎忘了她接近凌雨的目的,与他成为了真正的朋友,他和沅炎出现的时候,她的脸上总是淡淡的,平静无波,若不是那双晶亮充满生命力的眼眸,他们一定会以为她麻木的妥协了。
只有凌雨出现的时候,她平静的脸上才会挂上浅浅却充满阳光温暖的笑意,那笑容虽然不是太灿烂,却充满了真实的色彩,带着点点让人恨不得捏碎的温柔与暖意。
每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笑容他都会觉得特别刺眼,恨不得将所有残酷的刑具都用在她身上,让她再也笑不出来。
可是沅炎总会在他快要冲出去的时候淡淡的提醒他,她的身体是怎样的残败不堪。
终于,他隐忍了半个月的情绪在夏娆推开凌雨的手,满眼关心担忧的时候爆发了。
居然敢不听他命令,背着他帮助那贱女人,好!好的很!凌雨,你以为只是辞退吗?
他陌雪会让他知道不听话的下场有多惨!
沅炎平静的看着陌雪怒气横生的背影,回眸看向屏幕里犹豫不决的夏娆,薄唇轻启,似是呢喃,整个寂静昏暗的房间回荡着如同机械般生硬平静、冷淡没有感情的话语。
“爱上了吗?不过半个月而已……”
夏娆微微叹了一口气,摩擦着手里的手机有些犹豫,此时此刻不能下地的她真的很需要一个电话,可是她不能害了凌雨。
然而理智却提醒着夏娆,凌雨已经把手机带进来了,不管她打还是不打,一旦事情暴露,结果都是一样,他已经违背了那人的命令。
犹豫只是一瞬间,夏娆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她不能再浪费时间,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论她做与不做结果都不会因此而改变。
而她若是动作快一些的话,或许来得及。
希望真如凌雨所说,最多只是辞退而已……
夏娆拨出了那熟悉无比的号码,在听到那苍凉沙哑的声音时眼泪一瞬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不断的滴落,身体也哽咽的颤抖起来。
她妈妈那个无时无刻充满生命力的大嗓门,不过短短半个月没听见就变的如此苍老沙哑,只有天天落泪,日日哭泣才会把嗓子弄成这幅摸样吧。
她难以想象此时妈妈的样子是怎样的憔悴……
对不起……
对不起……
是她太过任性偏要一个人来旅游,是她玩心太重忘了分寸,若是不让自己喝醉,她也不会莫名其妙的进错了房间……
夏娆努力的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艰难的吐出了一个字:“妈……”
不过一个字,她再也坚持不住移开手机捂住嘴巴哭了,她怕她哽咽的声音被妈妈听到,她怕接下的谎言无法继续……
电话里沉寂了半分钟后终于传来了夏母担忧激动的询问:“娆娆……娆娆?娆娆是你吗?你在哪里?你要急死妈妈吗?怎幺半个月都没有消息,我和你爸都在上京,都快把上京找了个遍,报了警警察一直说没有找到你……”
一连串不停息的关怀与紧张几乎击垮了夏娆所有的理智,她想要放声大哭,她想要诉说她所有的委屈与痛苦,她想要说她好想好想她和爸爸。
可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似乎在这一刻,在母亲不断传来的声音里丧失了所有说话的能力,眼泪如同冲垮鸿沟的江水汹涌湍急的涌出眼眶,模糊了她明亮的眼睛,淹没了她眼底所有的思念与委屈。
因为每当她想要开口时,耳边都会传来那男人残忍冷嘲的话语,击散她所有的冲动。
“打电话?想让你的父母来救你?你最好祈祷他们永远不知道你在哪,否则上京将会多两具溺水而亡的游客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