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恶龙VS温柔乡

两人从地下工事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眼见吴克根本没有半点放人的打算,沈蔓直截了当地给大妞发了条短信,说国庆节家里临时有安排,需要提前离开帝都回去Q市。

男人则连第二天的阅兵仪式都懒得参加,美其名曰“老子多少年没过休假了,探个亲,不行啊?!”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这哪里是请对方帮忙的口气,分明铁了心耍赖。只有指导员这种好好先生任劳任怨,还肯不计前嫌地去顶班主持大局。

“你也有探亲假?”沈蔓蜷在坚实的臂弯里,舒服得像只小猫,见他牛逼哄哄地挂完电话,忍不住好奇地问。

吴克理直气壮地说:“当兵的也是人,家在外地的每年都有一个月的时间探亲。我自从来戍卫区报到,就从没缺勤过,大大小小的演习、出任务,哪一次不是牺牲个人休息时间干革命?现在也该革命回报一下我了。”

沈蔓饶有兴致地联想:   “探亲假应该家在外地的才有吧,你是哪里人?”

尽管这很可能只是随口一问,但吴克还是默默勾起了唇角,认定对方是在关心自己,言语中也带上几分笑意:“怎幺,每次发完情都要查户口?”

满腔的柔情蜜意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沈蔓攥起拳头砸上那硬邦邦的胸膛,恶狠狠地说:“嘴贱!再这样我真回家去了!”

“别,小祖宗。”男人随即翻过身来,压着她没头没脑一阵乱亲:“我刚请到假,你走了还玩蛋啊。”

“是啊,玩你自己的蛋。”跟流氓在一起待时间久了,沈蔓觉得自己也潜移默化地变坏了,红着脸呛声回去。

鹰眸里的光线暗了暗,刚刚纾解过的欲望又有卷土重来之势,遂不言语,埋着头四处点火。

空荡荡的房间里,原本就没几件家具,更没有烟火气,如今充斥着情事后特有的淫靡味道,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部队里,凡事都按照级别分配。尽管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吴克依然理直气壮地享受着团职待遇,住着四室两厅的大房子。

因为他常年待在营队训练,所谓的“家”不过是处放东西的仓库。是以,沈蔓进门后便被扑倒在那唯一一张床上,再无转移话题的借口。

循环往复的放浪情潮浮浮沉沉,完全就是年轻人仗着自己身体好,不计后果的玩法。

尽管沈蔓表面上只有18岁,心底里却有着老女人的自觉,不敢任由对方胡来,伸手敲打那在怀中乱拱的脑袋:“问你话呢,哪儿人啊?”

吴克无可奈何地抹了把脸,擡起头来机关枪似的说道:“东山泉城,家中一父一母一兄,18岁念军校,24岁硕士毕业,军龄16年,现年34岁,未婚,中校团职——您还有什幺不清楚的?”

沉默了不到两秒钟,他自顾自地结论道:“看来没有了,咱们继续。”

“欸欸欸,别呀!”沈蔓一边抵抗着他火热的唇舌,一边哭笑不得地问:“你就没什幺想问我的吗?”

吴克果真擡头看了看她,而后坚定地摇摇头:“没有。”

什幺乱七八糟的人啊!沈蔓无语问苍天。

阅兵结束后,七天国庆节长假,两人竟然一直呆在床上——确切地说,也不一定是在床上,但始终都是在干那事儿。沈蔓怀疑自己从此换上性冷感也不是不可能,都说“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她以血和泪的经验证明,这句话绝对是有科学道理的。

吴克的想法则完全不一样,他怀疑自己疯了。

无论是以前未经世事的兵痞,还是如今的特战精英,他一直都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性格,身边也从来不缺女人。

如今因私请假不说,居然跟刚开荤的愣头青一样,满心满意都是怎幺折腾她,或是怎幺让她折腾自己,这种全然失控的状态,对自视甚高的吴队长来说,绝对是破天荒第一次。

有时候只想不计后果地狠狠操弄,让那双勾死人的眼眸里全是自己的倒影,噙满委屈的泪水。有时候却又只想将人儿捧在手心里,一口一口地舔化了,一点一点地抿进嘴里,从此再也逃不开、分不掉。

患得患失、矛盾纠结、疯狂混乱,各种复杂的思绪在心中此起彼伏,犹如那汹涌而至的情潮,永远看不到平息的终点。

直到体力耗尽,直到身心俱疲,才听到脑海中反复回响的那句话:我喜欢你,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

低头吻下早已精疲力尽的女孩,他像个吃不饱的婴儿,反复呢喃着要求:“说一遍……再说一遍……”

“……什幺?”沈蔓被做到几近虚脱,连日来不分昼夜的“操练”尽管愉悦,却依然耗干了她的最后一丝精力,以至于彻底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说你喜欢我,明明白白地再说一遍。”吴克离开软玉温香的怀抱,目光凿凿地盯着她的双眼确认道。

“喜欢你,”沈蔓伸手轻抚那张冷峻面颊,试图拂掉他的紧张,沙哑的声音如誓言般清晰:“真的很喜欢你……”

一双大手猛然发力,将她狠狠嵌进身体里。男人古铜色的胸肌上,雪乳如面饼般被压平,两颗心再次勃动出相同的频率。

他碎碎的亲吻落下来,不带任何欲望的色彩,却比之前军车里的痴缠、枪械室里的疯狂更加销魂蚀骨。

沈蔓毫无保留地回应着,她能感受到,从这一刻起,两人之间有什幺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都说通往女人灵魂最近的通道是阴道,因为在她们眼中爱与性是浑然一体的。其实对男人来说,何尝不也是如此?大汗淋漓、龙精虎猛、一泻千里,把最脆弱的一面统统展现出来,这毫无防备的信任里怎会没有爱情?

假期结束的那个晚上,吴克又狠狠要了她一次,最终不得不松手放人去洗澡。

沈蔓用他军绿色的毛巾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时,男人依然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点着烟,表情很是销魂。

床头的柜子上,放了一把钥匙。

“喏,”吴克用下巴示意,在烟熏雾绕中眯起眼睛,装出特别随意的口气,“拿去吧。”

抿了抿唇,沈蔓欠身坐在床沿上,不动声色地问:“什幺啊?”

吴克没有说话,按照他的性格,这种话应该根本说不出口,沈蔓一边擦头发,一边指望对方知难而退。

两人之间的沉默持续着,就在她以为男人不会回答时,对方终于就着按灭烟蒂的勇气,暗暗骂了声:“去他妈的。”

随即捻着钥匙递过来,自嘲般笑道:“这是我家钥匙,以后你可以自己开门。”

“哦。”沈蔓保持着擦头发的动作没有变。

吴克还沉浸在自说自话的语境中,没有意识到她的冷淡:“连队上人多嘴杂,我给你们当过教官,寝室那边也不好去,咱们以后电话联系。你备把钥匙,方便随时过来。”

“过来干嘛?”她依然背对着他,满头长发在沐浴后氤氲着水汽,勾勒出美好的背脊轮廓,显得格外诱人。

吴克此时却没有心思欣赏,他已经察觉出不对劲,反手将钥匙牢牢攥在掌心里,沉声道:“……过来见面。”

“你是说过来上床吧?”沈蔓擡起头,表情淡漠地打量眼前满室的空旷:“这里除了床,好像什幺都没有。”

金属钥匙的边缘凸凹不平,刮擦在粗糙的手掌里却没有激起任何反应。

“你把我当什幺?婊子?妓女?少了男人就不能活的荡妇?”沈蔓站起身来,毫不忸怩地退下浴巾,让雪白的身体暴露在室内的空气中。如同一尊古希腊女神雕像,点点精致,处处柔滑,完美而不可方物,与她口中恶劣的言语形成鲜明对比,于是愈发显出后者的残酷无情:“吴克,我是喜欢你,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缺了你不行。”

“所以呢?”男人面不改色,只有那双鹰眸,恢复刀锋般的凌厉。

她深深呼吸,鼓足勇气直视他的眼睛:“所以,请收起你的自视甚高、理所当然,就算我真是少了男人就不能活,也没必要非得找你。”

“你确定?”轻蔑地撇撇嘴,吴克再次靠倒在床栏上,双臂交叉垫在脑后,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枚钥匙,“这几天发生过什幺,需要我提醒吗?”

常年保持军事训练,他的腰肢紧实柔韧、臀部窄翘,肌肉线条明晰却又不会太过,每一个角度都近乎完美,紧致的肌肤包裹住蕴含着巨大力量的筋肉骨骼,充满原始的美感。那身骇人的伤疤则为其平添几分男子汉魅力,即便沈蔓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有足够的资本自信。

然而,越是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她越是冷静地拾起满地衣衫,认认真真地穿戴整齐,最后清楚说道:“吴克,你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说完,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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