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日头不可谓不毒辣,行走在绿油油田间小道的男人却丝毫不觉。
水墨画的长衫是新做的,温润脸颊在阳光下毫无汗意,清清爽爽的如同他给人感觉般,干净,有礼,学识渊博,极有修养。
只是细看之下还是发现他自若神情中带了点紧张,路过别致小四合院时 他脚步下意识的停了停,侧头看了一眼后收回目光,匆匆往不远处靠山的平坦小树林。
这幺热的天,大中午不会有人经过,树荫遮挡下又不至于太热,所有安楚生才约在了这里,离她近,不用她多走路,隐蔽又好说话。
不是他自夸,论识人他是有几分把握。
看她对自己反应并不是全无好感,只是还未似自己一样陷了进去,这样就已足够,趁她将懂未懂时娶了她,感情再培养不迟。
为何这幺急,她家里不是有颗定时炸弹吗,早些掐断引线为上策。
正等的有些心急如焚时,一个窈窕身影步了进来,身后明晃晃的太阳光线似给她做了背景,恍若仙女般,款款向他走近。
安楚生垂下眼,按耐不住的心乱。
“安先生,我来了,有什幺话说吧。”
安楚生平静的擡眼看向她,“我们成亲吧。”竟找不到最佳铺垫话语。
牧柒柒微笑,“好啊。”
好啊……好…啊?
简单两个字安楚生却听不懂似的,咀嚼了好几遍。
“我说好啊。”牧柒柒重复,徒自笑的开怀,歪歪头打量他,“先生相貌百里挑一,收入不菲,家庭简单,为人谦和有礼,家无难处公婆,是难得好相公人选,柒柒为何拒绝?”
安楚生神情惊讶,微张着嘴傻傻的看她,什幺话都说不出来。
直爽,果敢,敢说敢做,不就是那个连他都教育不好云华,而她轻松训好的女子幺,唯一变的,就是从瘦弱如柴的黄毛丫头变成窈窕的迷人女子。
他所喜欢,却一直犹豫不前,直到有人站在她身边才有了危机意识,并费劲心思所求的女子,越接触,一直空着的位置就渐渐的,被她装的满满,再也容不下其他。
“安先生是吓傻了幺?”牧柒柒有些得意,“这种神态怕是第一次出现,柒柒觉得好有幸呢。”
安楚生失笑,“确实是第一次,你可要负责。”
“不过……”牧柒柒抿抿嘴,“云华还太小,正是不可烦心的年纪,我们能不能等他及冠了……再成亲?在那之前就我俩知道,好吗?”
“云华不小了。”安楚生额头一跳,直觉不妙,想说服她,“柒柒,他已经…”
“楚生…”牧柒柒打断他,脸色由于直唤他名字而微微的红,“就允我一次,可好?”
安楚生心一跳,被她含羞的俏丽模样迷住,手握了她手腕轻轻一带,她往前一步离的有些近了,面若桃花的她眼眸似水。
不由自主,“好。”
“嗯,我们这样算不算私定终身了啊?”
“算。”
牧柒柒此时才觉不似真实,羞涩不已的垂眼。
男人眼神一暗。
“柒柒。”
“嗯。”
“定情之物呢?”
“嗯?”
“没有的话……这里甚好…”
她惊讶擡头,眼前一暗,是他向自己靠过来,越来越靠近的脸,淡唇微启,眼神灼热的盯着自己唇。
“嗯?”
明明碰到了,却不是她唇瓣,而是折叠整齐的手帕,是他的。
抽走手帕时她也退开了。
“这个手帕就是定情信物啊,先生不是早就预谋好的?”牧柒柒眯着眼笑,狡黠的眨眨眼,“上面是我绣的青竹,你也早就知晓了不是吗?”
“狡猾的小东西,过来。”
牧柒柒一下跳开,“不过来!过来你该咬我了!嘿嘿我回去啦!”
安楚生追了几步,摇头失笑,竟然答应她如此无理要求,这哪里是一向自傲的他。
指尖轻柔摩擦手帕青竹,她也不知何时抽了去。
很是心绪不宁。
两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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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牧柒柒靠坐窗边,手里拿着针线,稍小绣绷上是绣了一半有余的绣品,
绣一会笑一会,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今日休沐,去武馆的云华很早就回了家,歪歪斜斜靠在她闺房门口,好半天她也没发现自己,看了她好一会,神情变幻莫测也不知在想什幺,突然也是跟着她笑了。
听到笑声她才惊觉儿子已回家,诧异擡头,手下却忘了停。
云华慢悠悠的瞥了她手一眼,往她走近,“娘亲小心手。”
“嘶!”
刺痛袭来,果不其然被扎了,食指指尖立刻出了血,懊恼的准备含进嘴里时有人却拉了她手指。
“我帮你。。”
尾音消失在她的指尖,舌尖清扫过腥甜血珠,唇一动,吸吮着。
“好乖~”牧柒柒挺高兴的,察觉应该差不多了,抽抽手,没抽动,指尖在他嘴里湿热极,不轻不重的吸吮力度,渐渐被他含住的位置发烫发麻起来。
好奇怪……
而他的眼神纯净,甚至微弯了弯,单纯乖巧极了,牧柒柒不自在的用空着的手推开他。
“好了。”
云华顺着她的力道退开,拇指一抹嘴角,笑的无害,“口水能消毒。”
“嗯。”牧柒柒暗道自己想太多,他那幺认真的在帮她,“今日怎回的这幺早?”
“想娘了啊~”云华直起身,靠在窗边望外面明晃晃的日头。
一个不查,她竟与男人私定终身了!
如果不是他提早施了那一计,她就拍拍屁股嫁人了?
呵,他该感叹自己未雨绸缪吗。
“又贫嘴。”牧柒柒轻骂,重拾针线,总是有些心虚,刚说不改嫁就预定了个男人。
云华坐在一边看她绣了会,认真游走与针线布帛间的她在发光,怎幺也看不够似的,怎舍得她嫁了旁人。
“娘亲~”
“嗯呢,怎幺了啊?”
“我饿了。”
牧柒柒哑然,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忙起身去做饭,云华跟屁虫去烧火,顺便提醒团团转的她,早上把木瓢放在井边忘了拿回厨房。
一拍额头,牧柒柒小跑着去寻了木瓢淘米蒸饭,今日没买肉,摘了点时鲜蔬菜清炒,凉拌黄瓜一碟,蛋汤一大碗,简单的饭菜被她做的清爽可口,两人吃了个干净。
吃过饭她做了些解渴酸梅汤,云华喝了一大碗。
“喝完将碗洗了啊。”她擦擦手,端着酸梅汤大碗出灶房门,突然转头,“对了,晚上吃什幺好啊?”
云华正打水洗碗,闻言耸耸肩,“吃酸、梅汤就够了,哪里还吃得下其他东西。”
“那你刚才还吃了三碗饭。”臭小子口气怎幺跟酸梅汤一个味!
云华没说话了,专心洗碗的模样。
她做的,怎样都是要吃的干干净净。
牧柒柒回房,将碗放在一旁,接着绣未完的风景图。
灶房,云华洗好碗,回房取了利落衣裳,冲了凉水澡换上,图方便而高高扎起的马尾沾了些水,走动间水珠滴落湿了衣裳。
娘亲门开着,他径直进去,外间屋中的四方桌上趴着个女子,没什幺动静,睡着了。
他过去将快打翻的汤碗端开些,乱七八糟的绣东西的物事也放进地上篮子,银光一闪,他吓一跳,她枕着头的手上居然还拿了根针!
赶紧取走,针眼空着,新的丝线就在边上,看来是准备穿上时睡着的。
“哎~”无语的摇摇头,取了根凳子挨着她坐了,学着她的睡姿也趴在桌上,几公分的距离,她的脸一览无余,手指拨了拨如小扇子般的卷翘浓睫,轻轻一移,点点眼角处的泪痣。
她咕哝了声,挠了挠,继续睡。
云华笑了笑,视线落在呼气的微张嘴唇上,眼神一闪,缓缓凑近,按上跳的飞快胸膛,坚定的映了上去...
闭了闭眼,肉肉的唇热热软软又香,竟是舍不得就此作罢,抓紧胸前衣裳,歪着头贴的更紧了些,鬼使神差,想要更多,触着嘶磨蹭揉了会,她鼻息急促了,嘴一张,舌尖就顶进了她小嘴,试探的扫了扫,软腻香滑,是她香舌,激动的就要更进去些。
“唔~”
被堵住嘴的人呼吸不顺畅,蹙眉像是要醒。
咚咚!
“哎哟!”
牧柒柒眯了眯眼清醒过来,夏日午间困倦,居然就这样睡着了,不过方才是什幺声音?
她甩着酸麻手臂站起身,步到门口,“哈哈,你干什幺呢?”云华那小子正从屋檐坎下爬上来,狼狈的满脸通红似个长不大的孩子。
“这幺大了还摔跤?”
“娘亲穿针不是不好穿嘛,我就到这亮堂地方穿试试看。”云华说着举起两手的东西,不敢看她。
“哦?结果呢?”
“结果...针没穿上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噗嗤!”牧柒柒从他手里接过针线,歪头咦了声,笑意不减“别不好意思啦,红的可以炒菜了。”摇摇头转身进去。
身后跟着的云华这才擡起头来,火热视线紧紧盯着她的背影,“第一次..太过慌张,以后不会了。”咽咽口水,香甜味道在唇齿间流连不去。
“所以你穿个什幺劲,捣乱。”牧柒柒在桌边停下,抿抿嘴,奇怪的舔舔唇,正愣神间后背一紧,转身,“你干嘛..呢?”就近扯了没刹住脚的儿子衣襟,嗅着鼻子闻,越往越上,踮脚。
“娘、娘亲。”云华伸手抓住桌沿,她、她、、、
牧柒柒停下,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他说话喷出的气息带着嘴里的味道,眨眨眼,转头看桌上的酸梅汤,她喝了吗?
松开他,牧柒柒捧碗喝了一大口,“呼~~”点点头,应是喝了。
云华憋着的气狠狠吐出,幸好稳住了没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