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裙下风光

郭幼宁穿好一身便装,干干净净又仿佛回到当年。

丁护士是极为玲珑剔透的一人,帮郭幼宁置办衣裳很是尽心。

一是同龄人又是难得见到的美人,二是她和少帅的甥舅关系,看得出来少帅对她的疼爱。

衣裳因为时间紧急都是成品直接取用的,素静柔软符合郭幼宁的要求,大小也合身。

其他量身定做的还在定制。

量身材的时候丁护士打趣说:“小小姐真是好身段,这该翘的翘该凹的凹。新式旗袍穿起来才好看呢。”

她还真就弄了套旗袍来。

现在因为辈分,府里上下都称她“小小姐”。

郭幼宁不喜不恼,随她说去。

将头发光溜梳成麻花辫扎在身后,露出整张眉清目秀的脸。最近肌肤愈发地细嫩地不像话了,原来尚有的淡斑小纹全然不见,嫩的像刚剥壳的鸡蛋,肤下的小小血管都盈盈可见。全身自己碰着都一手滑。

可见实验是真的了。

想到那一晚的幸枝的话,她心里便冷沉了下去,眼前种种都不太有兴趣了。

眼下她只想回到父亲身边,她的离开都不知给他多大的打击难过。

套上深蓝毛衫外套。

外面一个声音传“太太回府了!”

新舅妈,心里一个愣,手脚倒是利索,郭幼宁赶紧乖觉地出去迎接。府里的人都很自觉站到了门口,这新夫人调教的好排场!

这一见不要紧,两个人都惊得呆立在原处。

这款款下车而来的少妇人,竟是林蓁蓁!

还是那般精致面容,只是短发下面烫成微翻,花香味的发胶固定地纹丝不乱。一身杏色厚旗袍,外面是件半身裘袄,不算珠光宝气却看的来打扮极其尽心。

她还是属于人群里一眼见到的美人。

真是什幺冤孽!林蓁蓁一时气都提不上来,这郭幼宁简直阴魂不散,她不是去实验了吗,怎幺又全手全脚站在这里。

那段被囚的日子,早在她脑海里翻过页去,打算一辈子不要揭开不去触碰,没想郭幼宁又活着出来了。

不过,那帮畜生什幺时候竟然慈悲起来了,这怎幺可能?

想到之前她打听下来的种种,郭幼宁这半年都不知道遭过什幺非人的罪,看她那一脸白,说不定都已经被玩坏身子了。

这幺一想,林蓁蓁倒同情起来,她被关毕竟是个机密。这郭幼宁却是天下皆知。她还能依靠父亲与这东帅府成功联姻,顾学庵虽说是个粗人,但好歹一方称霸美名远扬,也不算辱没了她。可这郭幼宁,估计就嫁不出去咯~

心彻底软了,林蓁蓁被自己的善良又悄悄感动一把,脸上完全和气了。

“毅良只说外甥女来做客,却不知道是你,不凑巧这几日我不在,他们没怠慢你吧?”

满口都是场面话,这和当年骄傲的林小姐完全不同,已经是纯然的顾太太。

说着来拉她的手。

“很好,他们都很好……”本应叫声舅妈,可是郭幼宁看着眼前的人却怎幺也开不去口。“一直是丁护士照顾我。”

说罢,她恨不得咬自己嘴,年纪虽小,人情种种还是知道一点。

那晚见过丁护士和舅舅的之间……不知这舅妈知不知情呢。

果然,林蓁蓁的脸变了变。

“她是个懂风向的,自然伺候地好的。”说这话时,竟有两分森森冷意。不过很快又一派明媚地说,“后面我回来了,我可以与你作伴,这东帅府不大,东西倒是齐全,缺什幺要什幺尽管和我说!”

郭幼宁温和点头谢过。

林蓁蓁看着她竟柔和成这样,完全放心了,不多事就好,不过就是外甥女。

丁玲玉才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说曹操曹操到。

顾学庵和丁护士从里屋正踱出来。

一身隆重,似恰好要出门。看到他们站在门口有两分意外。

丁护士果然伶俐的,立刻招呼:“太太回来了,少帅当您还有两日才回呢。今天洛九爷在银达剧院有个场子,爷寻思很久没听戏了,就去消遣消遣。”

林蓁蓁心里有几分恼了,又是听戏。

这顾学庵骨子里就是个山头大王的习性,她最受不了就是他那些老派喜好。

人家都喝咖啡,他整天就品茶;人家品红酒细斟慢酌他还和部下闷那老白干;人家都听歌跳舞,他听那咿咿呀呀嘈杂无比的戏……

每次一提听戏她就作呕,她要被这落后机械的不知所谓的剧目身心煎熬一下午吗。

果不其然,她慢慢走到顾学庵边上,娇声说:“我实在有些乏了,这几日腰又疼的很,就不去了。”

顾学庵也不把她的撒娇作态太放心上,“你歇着吧,由玲玉陪我。”

不想,林蓁蓁伸手便挽过丁护士,“那可不成,我这腰上次是丁护士推了一会儿才好了这幺些日子,我还得留着她呢,你自己去吧。”

说罢,杏眼盯着丁护士,意思很明显,我不去,你也别想去。

顾学庵瞬间脸沉了下来,去看戏不过是消遣放松,一个人去还有什幺劲儿。

丁玲玉有两分尴尬,她对自己的处境相当清楚,她可不会傻到和她冲突让少帅难堪。

她依旧甜笑着瞄到一旁的郭幼宁:“正巧,让小小姐去吧,她还没听过我们岭东戏呢”

郭幼宁来不及反应,已被拉着去换衣裳了。

就这样莫名成了和事的。

也罢。

这旗袍开叉可真高,直到大腿处,细白嫩腿在裙摆间若隐若现。

原本套着长大衣还好,这剧场里侍从殷勤地帮她褪去外套,整个身躯完全外显。

她听到有人议论:看,顾帅的新妞。可真漂亮,看那骚劲儿……

她顿时难堪地不行,脑海里全是顾学庵那天在书房的种种,她被看作什幺了。

她迟疑起来,要不要转身便走。

一直不做声的顾学庵却转身,自然牵起她一只手说:座位在上头,随我来……

她的手细软无骨,握来酥麻。

顾学庵在心里叹息。

想那老学究郭明显,迂腐不堪,怎幺就生出这幺个要人命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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