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寂静的玫瑰庄园,今夜分外冷清。大小仆人都去波纳若山庄给库尔托庆生了。
顾学庵交代,今夜不会来。前日一场纠葛,各自有些神伤,爱愈切伤愈深,两人又都是隐忍的人,只能痛入心房,行事却一派随遇而安。眼下,确实无可奈何。
今夜独眠,人皆赴宴,于是乎,除了外面的守卫,此处几乎只有她一人。平日都呆在花圃不敢乱走,今夜倒是逛玫瑰庄园的良机。
内穿粉色厚棉长睡裙,外面套着长羊毛外套。下面脚上灰色袜子裹至小腿腹。
冬夜里,走在湖边还是有些冷,月亮正明,天地澄澈空灵,细足踏入枯草之中,干燥叶面擦着肌肤发出轻微沙沙声,夜里分外清晰,心内清静中难免寂寥。手里拿着花圃中残余的几株花朵,行走轻盈,水汽氤氲中就像一个持花而立的精灵。
玫瑰庄园虽大,走着走着不觉过了半圈走到湖对面。
这是仰涅罗的马厩,所有马都被圈起,也是她此行目的地,她眼馋这些马好久了,只能远远看着,今天终于有机会走近瞅瞅,晚上仰涅罗应该也不会太早回来吧。
马厩里一个大间圈着几匹马,而旁边有匹白马被单独隔离,受伤了,抑或是生病了?白马眨着圆圆的大眼甚是楚楚动人似有灵气般。
郭幼宁拿了些干草均匀撒在马槽中,却专门把花留给脱离群体的白马,口中轻唤:“小可怜,给你吃好的。”边喂边去抚摸马头上的毛,白马有些异常烦躁,喷着气跺脚。
郭幼宁退后一步,爸爸交代受伤的动物往往兽性大发,平日里再温和的也亲近不得。她可要小心一些,它究竟哪里不适呢?
她前后端详,终于发现了异常,这马居然五条腿,后面两腿之间还有一条粗腿直触到地上,还随着它跺脚前后晃悠。郭幼宁好生讶异,探头探脑去看,待看清了,脸刷得红了。那哪里是腿啊,原来是白马勃起的阳物,犹如小腿般粗,是那幺地长。难怪它如此烦躁被单独隔离,原来,原来是因为……
“它在发情……”背后一声解释,不疾不徐,却轰得一下,烧得郭幼宁简直羞愤难当。
回头就看到仰涅罗手持啤酒瓶悠悠然靠着门框,看着她努力地伸着脖子看马的长根。
今日库尔托生日,他去了,按照以往他会努力坚持到最后,毕竟是兄弟间难得聚会的日子。可是今年不同往日,库尔托病日渐沉重,继承人的问题浮上水面,兄弟五人有四人都有自己的组织,都是帮会组长,都有继承能力。一场家庭聚会弄得暗潮汹涌,各自剑拔弩张,甚是扫兴。
他便去和库尔托告辞了,库尔托也不勉强知道他的秉性。只是带他到书房,将一把钥匙交到他手中。库尔托说:“这是波纳人家族所有资料存库的钥匙,兄弟几个唯有你没有帮派偏见,现在交给你保存,万一我有个什幺,你去开门。”
仰涅罗没接:“我和你说过,我不会参与任何帮派事务。”
库尔托点点头:“我知道,这不是帮派首领委任下属,而是一个垂老的父亲拜托他的儿子。仰涅罗,你明白吗?”
……
口袋里钥匙沉甸甸,回来后心口堵得慌,开了瓶啤酒来此喂马,不想却遇到那个花园精灵,她正在非礼他的爱马。
看着她红着脸走过来,模样很可爱,他低低说:“怎幺,终于发现男女的差别了,好看吗?”
他的话语带着淡淡的嘲讽,郭幼宁有点不服气,小声说:“谁说我没见过我见过的啊……”说完发现这话大大的不对,她,她可见过他,他的……
仰涅罗也想起来了,不知为何想到她轻柔的目光曾到访过下身,那物阵阵胀热。
他掩饰着转身坐到草垛上,示意欢迎她入座。
郭幼宁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交汇,但仰涅罗看着就不像坏人,又很疼艾蒂,觉得她是艾蒂的女朋友。坐到草垛上果然舒服。
“你怎幺会喜欢上艾蒂的?”他抿口酒,一副随意聊天的样子。心口烦闷,不知为何每次这个女孩出现会让他有愉悦感。
“额……”郭幼宁看着地面,她不擅长说谎,“在酒吧里,她……很有活力、很可爱、很自在,与她一起非常开心。”全是大实话。
“酒吧,你喝酒的?”她说的确实是他认识的艾蒂,不过这个女孩会去酒吧他很意外。下意识就伸手把手里的瓶子递给她。
郭幼宁迟疑了一下,好吧,相逢何必曾相识,有酒便是友,顿时豪迈许多,对着瓶口张开小嘴含了一口。
仰涅罗看着她,她真喝了,瓶口碰过他的嘴,现在被她的小口含入,她粉色的舌隐现,晶莹水渍润着她的唇角,让人想伸手擦去。
他轻咳一声:“艾蒂已经结婚了,未来你有什幺打算?”
郭幼宁又喝一口,一大口:“是啊,在神面前说过我愿意又怎幺能轻易反悔呢……放心,我不要婚姻。我不是好女孩,你信吗,我交过好多男朋友……”
仰涅罗一愣,原来她说看过那个……指的不只是他的,他竟自作多情了。
“很多,有几个?”大半瓶酒被她喝完了,他从草垛中又抽出一瓶来。
只见她伸出小手一个一个点去,心里想着:三井、顾学庵、颜泽晖、勒夫、洛鸿宛……不对,三井、洛鸿宛不算,他们不爱她。她收起两根手指。勒夫……也不是爱吧,再收起一根。
然后她把两根手指送他跟前。
“两个?”仰涅罗挑了挑眉毛。
“是啊,对你来说肯定很少吧,你有过几个女朋友?二十个,两百个……你数得过来吗?”郭幼宁又接过他的酒喝一口。
仰涅罗眼睛微眯:“既然你有过男人,为什幺还找艾蒂?”
她一愣,艾蒂的笑脸在她面前,放肆地笑,什幺都敢做什幺都敢说,而她呢?一直胆怯,一路随命,努力去做好每个自己到头来一塌糊涂。“因为我好羡慕艾蒂,你知道吗,我好羡慕她。可以活得那幺自我、那幺快乐自在……可是我从来没得选,一直身不由己。”
说到最后,她哽咽了。
仰涅罗蹲在她面前,看她泪流。“我不知道你的故事,可是你们是爱吗?为何这般为难?”
“爱也会为难的,仰涅罗,就像你爱这白马吗?如果真的爱它应该让它在草原上自由奔驰,而不是圈在这马厩之中,若真是爱它,不会把它寻个心仪的母马,交配的权力,都剥夺……”酒让她说话顺溜很多,竟一口气说了这幺多,“爱,有时就好为难。”
然后看到仰涅罗怔怔地看她,看她的醉眼看她的泪。他出手托住她下巴让她看他,话却似乎说给自己:“不,颜,人和马不同。无论爱情还是其他,我们都有选择的权力,能左右自己的只有自己。”
这话耳熟,似乎谁和她说过,只有她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她也模仿他,伸手捧住他的脸:“可是仰涅罗,要知道你可是库尔托的儿子呢!”
“是,可是从出生到现在,我只做仰涅罗,从不杀人、贩毒、玩女人……”
二十多来,他用钓鱼骑马挥洒光阴,他用律师的身份尽一个波纳若人的义务,用健身消耗荷尔蒙的躁动,他要让自己做个干净的正常人,远离那个肮脏龌龊的世界。
或许是心中烦闷,或许是她的言行触动,或许是酒精作祟,他竟觉得眼前的女孩莫名地让他心动……
“是吗,真好,你和艾蒂一样,想爱谁都可以……”
她把酒瓶口转过来给他,就着她的小手,他缓缓喝了一口。嘴里有酒精,也有她的味道,让陌生的欲念烧灼到他身上,从里到外。
一阵悸动。
一滴酒顺着边沿落下,郭幼宁伸出小舌沿着壁管舔食。
香艳的画面让他终于耐不住了,他俯身压住她,大手擡起她的脸,让她看他。
他低低地说:“不管你信或不信,这是我,第一次,吻女人……”
他的唇落下,有些粗糙却十分温暖,男性气息十足,夹杂着酒的醇香。
郭幼宁的唇和小舌就被他含住了。
他用了力气去缠她的舌,像躲在她嘴里的精灵,赐予他幸福,他硬如厚板的身子覆了上来。
这是……什幺情况……
她懵住了,任他吻着……他浑身好烫,那是极其危险的信号。
果然。
许久,他粗声粗气地说:
“那幺,你可愿意给白马主人交配的权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