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一行人终于行至江潭寺,陈瑜在完颜烈的引荐下,第一次见到了那番邦的神僧。
原说是得到的圣僧,因此陈瑜一直以为他会是个白须老者,但见了真人才发现,这法号“玄空”的僧人无非也就比自己大了几岁,充其量绝不超过三十。
他身材挺拔,宽肩长臂,一张冷峻而英气的面孔,配上那剪裁合体的僧袍,更显得绝世缥缈,俊朗不凡。
饶是完颜烈和那王妃身边的侍女们早就认得玄空,但此时看见他,也仍免不得脸红心跳。而陈瑜自己所带的丫鬟则更是一个个被迷了心窍般,俱是眼巴巴地望着他,摆出一副小女儿的模样。
这哪里是什幺圣僧,简直就是个妖孽!
陈瑜苦笑,回头看了看身边的茹娘,生怕她也被那和尚勾了魂去。
而出乎意料的是,茹娘非但没有对着那和尚犯花痴,反而一直低着头躲在人群里,身子微微发抖,好像十分的惧怕。
而那玄空甚至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稍作客套后,玄空便引众人进寺庙休息。一切安排妥当,便自行离开了。
只是他临出门前,默默站在了陈瑜的面前,微微颔首,什幺都没说。但转身前,陈瑜却明显感觉到他那凛冽的目光刀子般抛过来,直射向身后的茹娘……
待到他关门离开,陈瑜再回头,茹娘竟吓得跌坐在地,明明周身冰冷,但却浑身是汗,渗得衣衫都透了。
“茹娘,你这是怎幺了?”陈瑜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怜惜地握住她的手,“你可是与那玄空认识?”
茹娘不语,但双眼含泪。
后来不管陈瑜怎幺问,她都不肯回应。自从有了上次的误会,陈瑜也是学乖了,不再随便怀疑她,只道她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如若她想说,便会告诉自己,而若她不肯,他也不会再追问。
因为是夜宿于寺庙之中,所以这一晚,陈瑜和茹娘,完颜烈和王妃这两对鸳鸯都还算安分,洗漱完毕便早早睡下了。
陈瑜半梦半醒间,忽听得耳边似有人诵经。他翻了个身,想要搂住茹娘,却发现身边早就空空如也。
起身下床,他隐约觉得窗前似乎有人,而且还伴着呜呜的哭声,那哭声悲切,似乎正是茹娘。他心里着急,但还是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将那窗棂上的纸捅破,凑眼观望——
皎洁的月光下,那玄空双手合十,双目紧闭,一双俊眉微蹙,嘴里低低诵着经文。而茹娘则匍匐在他脚下,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就在陈瑜想要爆发,将那窗子撞开之时,玄空终于止了声,他睁开双眼,高高在上地看着茹娘道:“既然知道是孽缘,你又何必留恋这俗尘凡世?”
茹娘痛哭,但因为说不了话,也只好摇着头不语。
陈瑜心中纳闷,恍惚间,却不由得周身一冷,不知何时,那玄空竟然发觉了他在偷看,隔着窗,毫不畏缩地直视着他。
接着,他伸出一指,轻点上茹娘的额头。顿时微风四起,吹得她衣袂飘飘,发丝轻扬。
一片光辉中,茹娘竟然匍匐在地,化作了一头白牛。
看到这里,陈瑜顿时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这白牛,岂不正是自己当年的宠物!只是,它当时害得陈瑜发妻香消玉殒,自己发起狠来,提刀割了那牛舌头,然后将它赶走了。怎幺此刻,它却化作了茹娘的样子?
不对,不是它化作了茹娘,而是那茹娘本就是头白牛……
陈瑜觉得自己眼前一懵,身子发紧,忍不住往前倾倒,正好碰到了窗棂,窗户被他不经意撞了开来。
茹娘,或者说是那白牛猛地回头,待见到他时,眼中竟然流下了两行泪水。
陈瑜急火攻心,竟生生咳出一口血来。
白牛见此,更是难过,它站起身,朝着陈瑜深深地看了一眼,接着一跺脚,蹄下升起祥云,在一片仙雾缭绕中,凭空消失不见了。
“茹娘、娘子……娘子……”
陈瑜喊着她的名字,百感交集,终是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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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很多事情要忙,而且下周开始就要放假了。
在家不方便写,这三周都只能争取周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