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祁世骁心口一热。他那丝侥幸的希冀,竟是成了真?

但闻祁世骧口口声声那女子,竟把如莺忘得个一干二净,心中又万般滋味难摹。

他一时沉静下来。

祁世骧觉察到自己大哥的沉默,道:大哥,怎的?

是有甚么不妥之处?

他道:无旁的不妥之处。阿骧,你的伤势,大夫怎么说?

祁世骧道:到了湖广,安阳郡王遣了好些大夫瞧过,道是伤势已愈合,将养些时日便好。

不过是偶尔头疼,数息便愈。

至于不记得些事,无足轻重之事罢了。

后来击退镇北王,我再护送蜀定王回川蜀,川蜀巫医给我服了些草药,我断断续续又忆起好些个事,实在神奇。

小时候的事反而愈加清晰。

祁世骁道:还是让御医再瞧瞧吧。

他应下,道:我已答应祖母,让御医来瞧瞧。

祁世骁道:阿骧,方才你说季淮的姐姐与我未婚妻很是相似,可看得出年岁?

祁世骧道:约二十七八模样。

祁世骁又被他搅得糊涂,虞氏论年岁,已近四十。

他道:季淮可曾说甚么时候再来府上?

说是要休整几日。

言罢,不知想到甚么,神神秘秘道,大哥有所不知,郡王对他那姐姐很是、很是哎,我不晓得如何说。

他对他那姐姐无有不应,凡事皆以那姐姐为上,那姐姐似把郡王的魂都招了去。

你可知那女子姓氏?

我私下听郡王唤过她姐姐、阿鱼。

阿虞?

是。

二人正说着,两个丫鬟上了些点心、鲜果,又重沏了茶。

祁世骧将这几年湖广、川蜀与西北的战事一一与祁世骁说道起来,二人一北一南,说着战事,并未留意时辰,如莺来时,他们尚沉浸在叙说战事之中。

她先前一见到祁世骧,心中激动,不及想旁的,后来总觉得哪一处不对。

她再站二人面前,道:午膳好了。你们先去用膳吧。膳后再叙。

祁世骧见这女子,尚未完婚入公府,已当了大哥的家,直接以大嫂之姿出来让他们兄弟二人前去午膳,不禁有些想笑。

他虽战场上与那些糙汉子、兵蛮子混做一团,但公府嫡子的底子仍在,难免觉得此女有些急切。

人虽美,但未免少了些规矩。

公府从前亦有许多亲戚女眷寄住,个个削尖脑袋往他大哥面前凑。

他大哥不但不假辞色,还杀鸡儆猴,令众女再不敢擅自出现在他面前。

他简直要将大哥与那天宁寺的持戒和尚比上一比。

不想临到头,仍是栽倒在了石榴裙下。

他看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亦正朝他望来。

他掩下思绪,不得不承认,凭此女长相,他大哥栽得亦不算太冤。

他率先起了身,如莺朝祁世骁身旁挨去。

走吧,先去用膳,祁世骁亦起身。

祁世骧点头,转身出去观景亭。

如莺先前心中的那一丝不对之处,眼下已是清晰非常,是祁世骧待她异常冷淡。

他甚至待她同个陌生人一般。

她记得当年他离京之前,夜入法妙寺,只匆匆来回,让她等他,道是她若做了他嫂嫂,他便要教她好看云云。

彼时,她没了旁的心思,未想过嫁人之事。

事到如今,是她食言在先,贪恋阿骁情意,负他一腔赤诚。

他要怨,她亦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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