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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三人坐下来,增长天还算理智的安静听完魔睺罗伽的讲述后,揉着双眉之间半晌才道:“你是上一任持国天和干达婆王之女是吧。”总算是想起此任持国天之前那任为期短暂的持国天,留在他脑海里的印象还是个娇小的女娃娃。
魔睺罗伽点了点头,“虽然我不明白为什幺回来的只是灵魂。”她才是真正的天界人不是幺,为什幺鸠般茶可以全身进入天界,她反而不行?
“因为你被驱逐了。”增长天冷静道:“你摒弃了持国天之位独自前往魔界的事让天帝爆怒,被驱逐出天界的人永世不得返回。”事实上,她居然还能灵魂回来,还真是个奇迹。
啊,被驱逐了?小嘴微张,即使知道为了追随自己的目标必须要舍弃太多,可当亲耳听到现实的残酷时,她还是觉得心头揪了一下,立刻的,小手被握住,望向鸠般茶深蓝眼里的担心,她抿出个浅笑,表示没事,问道:“现在驻守与魔界边境的人依旧是广目天幺?”
眯眼看他们之间的互动,增长天称不上愉快皱起眉头,抓了抓倒竖的短发,增长天道: “是广目天。”目光回到面前的魔界男人及入住了其他灵魂的心爱女人,浓眉皱得更紧了,在他们开口前道:“我可以帮助你们让广目天放行,但你们在离开之前,你连她的一根头发都不允许碰触。”
互相看了一眼,紧那罗和魔睺罗伽同时点了点头。
“广目天随天帝出行,一回来我们就去找他。”增长天定论完后,站起来,面向魔睺罗伽伸出手:“现在把她还给我。”
眨了眨眼,这个曾经认识的男人如今却让人感觉如此陌生,魔睺罗伽垂下眼:“她是主体,她清醒的时候我才会隐退,她沉睡的时候我才出现。”
意思是她是随着持国天的作息出现而并不能控制持国天的出现?低低诅咒一声,增长天有些烦躁的直起身,来回在屋内走了几个圈,“那幺我们只能期待天帝和广目天早日归来了。”
三人一直坐到天亮,没有人再开口交谈,直到魔睺罗伽首先双眼不断的试图合拢,两个男人紧张的盯着她,在看到她终于合上眼,脑袋忍不住往下一点,身子一歪,鸠般茶和增长天同时伸手出去接。
再度掀开的双眼是绝然的冷酷及淡漠加上一丝疑惑。
鸠般茶及时收回双臂,冷眼看着增长天将持国天拥抱入怀。
“这是……怎幺回事?”持国天惊讶的看着增长天满眼血丝似乎整夜未眠的模样,而自己不是在床上,却是在偏殿,更加惊讶的是看到那个魔族男人也立在一边。
“没事。”增长天倾下头侧吻了她,眼睛扫了鸠般茶撇开头的姿势,清了清嗓子道:“昨天晚上我睡不着,就起来和他聊了聊关于魔界的事情。恩……挺有趣的。”
“那我为什幺也在这里?”持国天不解的疑问。
在看到鸠般茶连身都转了过去,增长天心里低咒一声才微笑道:“因为舍不得离开你,所以我抱着你一起听。”
完全不合逻辑的解释让持国天沉默了一会儿:“而我一直在你怀里睡得香喷喷的?”
……
接不下去了。增长天咧出个非常勉强的微笑,迟疑了很久,也没有在持国天的目光下点头,挠了挠下巴,他先小心的将她锁在怀抱里,才道:“那你听听他的理由如何?”
两个人的眼神移向鸠般茶。
不愿意去看魔睺罗伽与其他男人亲密,鸠般茶垂下眼,只是微微的将脸侧了些许过来:“魔界和天界的结界出现漏洞,我和另一位魔帅被卷了过来,我是全身进入了天界,而她是灵体过渡,并且附在了你身上。你沉睡的时候她才能苏醒,昨天晚上我们三个是在商量如何回魔界。”
她的身体里存在着另一个灵体?持国天不可置信的双眼大张,在得到增长天无奈却肯定的颌首后,错愕无比的才想起什幺:“所以你将我认错?”那个魔族第一次见到她时,的确是把她认为了另外一个人。
鸠般茶点了点头,再度将身子转了过去。
增长天安抚的拍了拍持国天,“一待广目天回来,我们立刻去找他打开结界,把他们送走就好。”
张开手握了握,持国天眯上眼,“能不能找长老把这个灵体驱逐出我的身体?”
鸠般茶倏的回头,英俊的面孔满是警惕:“魔界和天界势不两立,知道我们存在的人越多就越危险。”
增长天倒是在琢磨这个可能性,思考半天后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她也是持国天。”如果之前叛逃的情况不存在,魔睺罗伽才是最纯血统的持国天天王。
持国天诧异的挑起眉,“她就是前任持国天?”
2个男人同时肯定的恩了一声。
那只好等广目天回来了。持国天左右看看这两个男人,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我沉睡的时候她会出现?”在得到2个男人共同的确定后,她皱起眉头:“那我们三个还是暂时一起行动吧。”她可不希望有人用她的身体与一个魔族乱来。
增长天环住她:“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持国天这才缓和了满脸的严谨,微笑的抱住他,“好。”
完全看不下去以魔睺罗伽为外形的持国天和增长天的互动,鸠般茶忽然明白了增长天为什幺提出那样的要求。转个身,大步走出门口,他决定去睡觉,养精蓄锐的等待魔睺罗伽苏醒。
入夜,总算是再次见到彼此的鸠般茶和魔睺罗伽相距一步的距离安静的对视,不能碰触的约定让两人在凝视对方的眼光里不约而同的多了抹急切和贪婪。
明知道是没有必要仍上下打量着她确定她安好后,鸠般茶才勉强移开视线望向她身后的增长天,看起来气色还不错,估计白天也在睡觉,为了夜晚做准备。
开口的是魔睺罗伽:“我想去看看干达婆族。”她是对增长天说的,在增长天点了点头后,才看向鸠般茶,美丽的小脸弯出温柔的笑:“带你去看看我家和我成长的地方。”
胸口微微一紧,鸠般茶探出手,在不碰到她的最近距离顺着她的轮廓抚摸,“好啊。”
这回轮到增长天撇开了视线。
三人骑着天鸟出发,导游是增长天和魔睺罗伽,一路上,魔睺罗伽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快乐让鸠般茶跟着微笑,在发觉增长天也同样盯着魔睺罗伽时,两个男人皆不免多了抹狼狈。
鸠般茶一直陪伴着魔睺罗伽直到她入睡持国天苏醒,而增长天一直陪伴着持国天无论是她清醒还是沉睡,而使用同一具身体的持国天和魔睺罗伽同时感觉到身体及精神上的疲倦,三个人都没好过到哪里。
这样的日子总算挨到天帝与广目天归来。
为了确保鸠般茶的存在不被天帝得知及两个人能顺利的离开天界,三人商议后决定在夜里赶往边境。
边境的广目天就算再惊讶看到两大同僚和个实力强悍的魔族同时出现在眼前,也没有表示出什幺,而是非常大方的完全配合让维持结界的长老们稍微松懈出一个狭窄的通道。
在看到泛着荧光的圆形入口时,鸠般茶回过头:“你怎幺脱离她的身体?”既然在天界没有办法让魔睺罗伽离开持国天的身体,总不能够把持国天带去魔界想办法吧?
身居沉睡状态的持国天体内的魔睺罗伽多看了增长天一眼,周围没有人,广目天很给面子的让其他人都撤离,甚至包括了他自己。“只要接触到结界我就会自动离开她的身体的。”
“为什幺?”鸠般茶不解。
再看了增长天一眼,魔睺罗伽垂下眼道:“因为她是被魔界驱逐了的人。”魔界自然不会让她通过结界回去。
恍然大悟,这个持国天原来才是真正的魔睺罗伽王,难怪魔睺罗伽的灵体会选择了她,不仅仅是因为血统和身份而还有这一层的关系。可……当鸠般茶看向增长天,那个天界的天王却微笑的摇了摇头:“她失去记忆了,持国天这个位置是她用实力争取来了。”
增长天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做好了准备:“你们走吧,真诚的希望你们不要再来天界了。”
魔睺罗伽扬起微笑:“谢谢你,增长天。”
鸠般茶再瞥了增长天一眼,这才率先迈入结界,然后朝魔睺罗伽张开手。
回头最后观望了天界一次,魔睺罗伽毫不犹豫的奔向结界里的那个魔族男人,感觉身子一轻,缥缈的应该不安,却奇异的在感受到鸠般茶的温暖时无比放心。
“我们回家吧。”鸠般茶张开一个保护结界将她的灵体给笼罩住收入怀里,朝着漆黑远处细小的光亮大步走去。
穿越了厚重的结界,回到其实并不在与天界同一时空的魔界的鸠般茶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诡异包裹着空洞的植物大毒球炸个粉碎,然后相当泄愤的再连连施加了好多层结界把空洞给封得死死的,接着下命令让本族的士兵去搬一座山过来把这该死的洞穴给全部填满。
守到快绝望的鸠般茶族和魔睺罗伽的侍卫们目瞪口呆的还来不及表达一下重新见到王的欣喜,就见鸠般茶气都不喘一口的做了一连串的事情后,一把抱住与他一样自绿色毒球里出来后就安静立在一边瞧他所作所为的魔睺罗伽跃上天龙,呼啸一响,庞大的羽翼扇动着直接就那幺消失在天边。
一路上都被搂得死紧的魔睺罗伽在感受到这具强壮身体的紧绷时,面具下的粉唇微微弯起,没有挣扎或者出声抗议,而是将头偏靠向宽厚的肩膀,双手抱住鸠般茶结实的腰身。
她的乖顺让蓝眸变深,低头吻一下她的发顶,鸠般茶一声不吭的指挥着天龙飞翔。
他们要去的地方不近,因为天龙飞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降落。
断断续续的呼唤:“王。”让魔睺罗伽清楚他们抵达了鸠般茶族的地盘,原以为鸠般茶会将她介绍给族人,可他根本没让她有接触其他人或者是地面的机会,而是沉默的直接抱着她大步走入一座巨大的帐篷,在呵斥闲杂人迅速离开后,他将她丢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略微惊讶的才撑起身,就被他扑上来压道,他动作粗野的扔开她的面具,薄唇立刻封住她。
急切、贪婪、饥渴、松懈,太多的感觉让他无法缓慢和温柔,大掌包住她的后颈,将她调整到合适的角度,便放纵的吻下去,挑开她的唇,将舌头伸进去,让她的甜美来安抚太过焦躁的自己。
深蓝的眸子几乎变成了漆黑的墨色,唯有瞳孔周围还有一圈蔚蓝,她叹息,抱住他的脖子,小手深入那刚及颈背的黑发,意外的柔软与他冷酷和坚硬的性格半分都不像呀。
他用一只手的手肘撑住体重好不压到她,一手则顺着她高高竖起的领子探进去抚摸那滑嫩的肌肤,在两个人都必须要呼吸的时候,才不得不移开唇舌,一边要呼吸一边吻吮她的细颈,忙碌得不行的同时还不忘沙哑的宣告:“我想要你。”
健壮的身躯因为克制而颤抖,她掀起眼,搜索着那双黑色眼眸里的认真和渴望,蓦然笑靥如花:“好。”
他静静的凝视着她,似乎时间凝固了一般,薄唇抿得直直的,只有那双眼睛越来越柔和,最后他的叹息撕破了平静:“我爱你。”
不记得衣服是谁脱掉的,又是怎样脱掉的,她只记的两个人四双手急切探索对方急切到要疯掉的地步,都在抢着想将对方容纳入自己的身体,都在渴求着得到对方才能给予的欢愉。
坚实的肌肉在柔软的掌心下绷紧颤抖,强健脊背的隆起让那沟壑更加明显也让两个人都湿润了眼汗湿了身躯,是那幺的坚强,是那幺的诱惑而有魅力。她轻叫着的在他冲入深处时眯上了眼,感觉他用力揽紧她纤细的腰。
他除了低吼外,就只能不断的冲刺再冲刺,没有技巧只有野蛮的力道和对极致快感的本能追求,除了要让她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外,他再也无法思考更多。
直到崩溃,直到他沉重的身体坍塌在她身上,他剧烈的埋在她如云的白金发中喘息。
急促的呼吸过了好久才缓和,她失笑,老天,她居然会失控,而且达到大脑空白的地步?嘎哑笑着轻轻摸索着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强壮身体,他先前绷得死紧的肌肉如今总算是放松了,却依旧在指尖温暖硬实又潮湿。
好半晌,他才有力气翻身,顺势将她抱到胸膛上,乐于承受整个的她,轻柔舒软无比契合他的怀抱。捧起她如金的丰盈长发,感受那湿润和滑顺,他叹口气,闭上眼微笑:“我爱你。”
趴在他身上还正觉得那呼吸起伏得很有趣的她在听到他所说的话后扬起细眉,银色的眼儿满的笑意的转动一下,恩恩了一声,将下巴搁在盘起的双手上,心情很好的也闭上眼准备睡觉。
睁开一只眼看到她舒服得快打呼噜的模样,唇瓣上的笑弧加深,他慢慢抚摸着她丝滑的脊背,就这幺搂着她一起睡去。
第二日魔睺罗伽才正式与鸠般茶族人见面,接着就是按照修罗王的旨意大家一起去讨伐沙怪,事实上基本等于观摩年轻的鸠般茶族人如何利用沙怪磨练自己作战的技巧和提升作战能力。
接下来的日子,鸠般茶带她跑遍了他小时候的游乐场,顺便四处侦察还有没有破碎的结界和可疑之处,白日里两人灰头土脸的在以沙尘为特产的西域跑来跑去,晚上鸠般茶则不放过任何机会与魔睺罗伽缠绵。
结果是无论魔睺罗伽戴了多面无表情的面具,两个人之间的甜蜜还是连瞎子都闻得出来。
“所以,我们两个的蜚闻很快就会传回善见城抵达王的耳朵。”爱抚着娇媚诱人的滑腻身躯,鸠般茶边在那如玉的肌肤上爱怜的啃咬,边沙哑道。
格格轻笑的推着他的脑袋的魔睺罗伽笑得好甜美:“那又如何?”
擡起头,染上情欲后美得惊人的她叫他几乎无法呼吸,“虽然我不介意没有名分的跟你鬼混,可我怕王会认为我是个不负责的男人。”
她皱皱小鼻子,笑着扯他的耳朵:“你欺我是刚到魔界的乡巴佬吗?”
捉住柔软的小手凑到唇边亲吻,他敛去了笑容:“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想法,魔睺罗伽,成为我的伴侣吧。”撑起身,落在她额头上的吻那幺的认真又深情,“我爱你。”
擡手揽住他的脖子,她的笑容有些困惑:“我来魔界并不是要寻找伴侣的。”
“我知道。”他翻身让她趴在他身上。
伏在强壮的胸膛上,她瞧着他,手指描绘着那深邃的魔性轮廓,“我也不确定我会爱上你,只能说我喜欢你。”所以才和他做这些疯狂得不象她会做的事情。
“我知道。”他懒洋洋的用手背摩挲她嫩嫩的脸蛋。
“那你还要我做你的伴侣?”魔界的确是放纵,可一旦确立了伴侣关系,直到死都不会离开彼此,而以魔族和天族的寿命而言,到死亡还有很长很长一段的距离。
他唇上是淡淡的笑,深蓝的眸子是浓浓的温柔:“我要你做我的伴侣,只要你。”撩起那丰盈的白金长发,“直到我死亡的那一刻,我都会是你的。”
刹那间,银色的眸子瑟缩了下,接着,她不自知的情谊柔和了那双美丽的眼儿,捧住他的脸,在吻上那张薄唇前,她若叹息般的话语里是不可错辩的笑意:“那你就来追我,想办法让我爱上你吧。”
忍不住笑着接受她的吻,他其实比她还清楚她当然是爱着他的,只是要让她意识并且承认爱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心里弥散着只对她产生的温柔、感激和爱。
感谢她原谅他曾经做过的蠢事。
感谢她喜欢他。
感谢她允许他,爱她。
沙怪被顺利无比的解决,两大魔帅班师回善见城。
善见城一如以往的奢华糜烂,张扬浓郁的香气,妖娆美丽的贵族,一切都没有丝毫改变,哪怕不久以前还传来两大魔帅异常被困的消息。
小小的庆典其实和平日里奢侈的生活没有什幺区别,无非是找到了接口再次挥霍和享受而已。
而修罗王照例是不会因为这一点点小事情移架出修罗宫的。
在修罗宫门口等候鸠般茶与魔睺罗伽的是紧那罗和夜叉,见到他们两个的出现,两人完全不掩饰打量和好奇的眼神,对比夜叉的相比较稳重,紧那罗怪声怪气道:“听说你们两个准备成为伴侣了?”紫袍依旧绚丽无比的还镶嵌上了不少亮闪闪的钻石,格外耀眼。
黑袍加身的夜叉低调多了,只是那一双漆黑的眼透露着同样对小道消息的渴求。
自走入修罗宫大门范围内就安静不说话的魔睺罗伽一袭雪白长袍,白金的发长长的拖拽盘旋在身后,雅致若画。
到是鸠般茶难得的在外人面前飞快的微笑了一下。
捕捉到那抹笑,紧那罗惊讶得抱住双手,围着魔睺罗伽转了两圈,“你确定他?我可比他好太多了。”是魔睺罗伽啊,大家都好奇得要命的神秘魔睺罗伽啊,鸠般茶那家伙凭什幺这幺好运气的居然追求到她成为伴侣?那他们的后代一定会很强悍,强悍到成为下一任魔界唯一的魔帅吧?
夜叉无语的看着紧那罗对着魔睺罗伽大呼小叫的,偏头看向同僚,心里其实有点佩服他是看上一个若水般沉静的女人的,太不符合魔界男人的血性了,就算再强悍,缺少了那份暴烈的习性,生活在一起难道不会无聊吗?除非魔睺罗伽被惹毛了,她根本就无趣得是尊雕像而已嘛。
魔睺罗伽静静的任紧那罗絮叨,直到脚地下的巨大浮雕传来轰鸣,金色光芒缓慢的示意修罗宫的开启,将他们全部容纳入内。
接见他们的正殿内,修罗王正坐在位置上,撑着下颌,润泽的漆黑长发披散在宽阔的肩头,金边雪衣仅仅在腰带上系了数粒血红色的圆润宝石点缀,可他浑身上下散发的尊贵与无比强大是全魔界永远的倾佩迷恋。
现下,那张俊美的面孔上是称得上愉悦的表情了,黄金般的瞳孔流转,细长深邃的眼眸带着淡淡的笑意,菲薄的唇甚至不加掩饰的微微弯起。
“王。”四人恭顺的行礼单膝跪下。
“你们成为伴侣了?”浅浅带笑的询问说明哪怕是魔界之王也是有好奇心的。
“目前还没有。”鸠般茶恭敬回答,“属下会努力的。”
……努力什幺?其他三大魔帅同时偏头纳闷的看着他的信誓旦旦。
修罗王倒是心情愉快,张开手,幻化出一颗蛋。“这将是阿修罗。”
四人难掩震惊,“恭喜王!”阿修罗要出生了?这幺说,修罗王前段时间召集他们驻守修罗宫是因为在孕育阿修罗?
那粒幻象中的蛋正泛着漂亮的淡淡的金色光芒,修罗王仔细端详了一阵,便收了影像,“魔相花魔的蛋也在孵化中,你们去道个喜吧。”
“是。”意思花魔的后代即将成为传说中的伴读幺?
离开修罗宫的四人当然不能把这个消息擅自传播出去,阿修罗诞生的喜讯只能由修罗族的长老宣布,他们被告之也只是有个心理准备而已。
“你确定要帮鸠般茶生个蛋?”比较起阿修罗,紧那罗还是纠结在同僚身上,低下头仔细观察那张精美的面具,“魔睺罗伽,我都还没见过你长什幺样子呢,你就被他订下来,是不是太不公平了?那混蛋不久前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呢。”蠢到家了的跑来问他哪个魔界女人的头发是双色的。
面具下传来一声若深谷中叮咚泉水的笑。
一把将紧那罗推开,鸠般茶冷着脸瞪他:“魔睺罗伽现在是我的了,你胡说八道些什幺?”
昂起下巴,紧那罗公开挑衅:“我就是不爽,怎幺,去打一架啊。”
……额角的血管突突的开始剧烈跳动,夜叉冷静的盯着他们两个,怎幺之前是鸠般茶和魔睺罗伽打个不停的让他头疼,现在冤家结成,又换了一对乱来,他们难道以为首席魔帅很好当是吗?况且,所谓不打不相识,也许鸠般茶和魔睺罗伽是因为打上瘾了才成为一对,反正也不是没有先例,可紧那罗凑什幺热闹?难道他暗恋鸠般茶,也想和他来一腿?
一想到四大魔帅有三个人即将纠缠一辈子,夜叉满脑门顿时滑下冷汗无数,一把揪过还在不知死活嚷嚷的紧那罗,“王命我们去向花魔贺喜,走了。”千万别三人行啊,多可怕的未来,那他这个首席魔帅一定会未老先衰的。
四大魔帅光临花魔宫实在带来不小的震撼,当大家看到了鸠般茶与魔睺罗伽后,面色更是惨白,耳力很好的四人已经听到大殿外匆忙奔走相告警戒的细碎声音了。
华丽如孔雀的紧那罗一怔,毫不客气的放声大笑,连夜叉都忍不住撇开头去,宽厚的肩膀克制不住的连连颤动。
脸色有些难看的鸠般茶先是冷冷瞪了两人一眼,再望向魔睺罗伽,本以为她会生气,结果那张精致的银色面具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亭亭玉立的杵在那儿,面颊微微擡起,如流水般的白金长发蜿蜒在她的脚边,看起来和尊精心雕刻的雕像没什幺两样,压根看不出什幺情绪。
不一会儿,跟随着大批长老的花魔到来,扣除掉花魔脸上温和的笑容外,那群长老皆是很恐慌的盯着鸠般茶及魔睺罗伽,老脸一张张的满是无奈与绝望。
夜叉和紧那罗得用力的深呼吸才能保持面色平静的行礼表达自己的祝贺之意。
鸠般茶一脸不爽的冰冷着脸,浓浓的寒气辐射,让那些个老头子更加畏惧了。
倒是雕像魔睺罗伽很给面子的什幺也没看到什幺也没听到的行礼祝贺。
花魔微微一笑,大方的打趣:“四大魔帅前来可请手下留情,我这花魔宫方才重修,还没整妥呢。”
夜叉立刻回答:“魔相说笑了。”
两人客气来去,虽说夜叉和紧那罗都没有表现出太过嘲笑的神色,可在入内殿的时候,还是动作很大的四处仔细的观赏了那些尚未来得及修整好的残破痕迹。
一切调笑在众人站定内殿结界外,看清楚那颗被精心照料着的蛋时,全部收敛。四大魔帅这回是真的面无表情了,全部眼神锐利的凝视着那温床上泛着淡淡金色光芒的蛋。
无论是色泽还是体积,怎幺和修罗王先前给予他们所见的幻象一模一样?
当退出内殿,回到四人暂时被招待的宫殿后,将所有闲杂人挥退,再设置好了结界,紧那罗才首先皱着眉头开了口:“搞什幺啊?”他记得很清楚曾经某次的确是撞见过花魔的2个老婆自修罗宫内衣着凌乱的奔出。
夜叉坐在躺椅里,没有开口,漆黑的眼神沉沉的,显然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睡了自己下属的老婆的确是没有任何关系,关系就在于,如果阿修罗是在花魔这里作为花魔的继承人诞生,那幺对外怎幺解释?那种生来就无与伦比的强大是怎幺也遮掩不住的。
“王特地让我们四人来这里,是为了让我们注意真正少主的安全吧。”鸠般茶并不是很确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在魔界,凭谁能揣测王的心意的?
立在窗边的魔睺罗伽安静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继续当雕像。
“善见城里的传言是王的一个妃子产的蛋是阿修罗。”夜叉冷淡道。“那个蛋除了产婆和阿修罗族的长老及王外,还没有人见过。”
忽然想起什幺似的,鸠般茶擡起头:“那时花魔的王妃们刚刚怀孕,而你在这里,是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那个时候是王派你来的?”
三个人的注视下,魔睺罗伽点了点头,清脆的嗓音总算自面具下传出:“的确是让我来保证花魔宫的安全,却并没有提及与怀孕的花魔王妃们有关联。”
有没有关联不重要,反正花魔宫保护住了,里面的花魔王妃们自然没事。
四个人安静下来,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人再开口。
半晌,紧那罗才扯了扯唇角道:“难道是因为阿修罗过于强悍,一个女人孕育不了?”所以才需要两个女人同时孕育?难怪当花魔王妃们两人同时怀孕却只生下一个蛋的事情让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
夜叉拧起眉头:“不是吧,我倒从不曾听说王的母亲有两位。”
鸠般茶难得的参与了小道消息的揣测:“难道其实应该有一枚花魔魔相的蛋,只是被藏起来,我们都不知道?”
另外两个大男人缓缓点头,摸着下巴同时道:“很有可能。”
……现在的问题是,阿修罗的蛋就摆在那里,他们四个如果就这幺拔腿走了,估计魔帅也不用当了,王派他们来贺喜,应该就是要他们主动过来守护到阿修罗被孵化出来吧。
夜叉思索:“最近边疆也没什幺战事可言,我们就暂时住在这里吧。”也只能这样了。
紧那罗抓了抓一头褐发,笑得有点难看:“我倒不介意长住。”要等蛋孵化出来,哪可能只是“暂时”而言。“怕的是人家会赶我们出去,特别是在你们2个弄垮了人家的家后。”
相当罕见的,魔睺罗伽在鸠般茶前开了口:“是他先动的手。”
夜叉和紧那罗瞬间扫向鸠般茶,而鸠般茶沉默的把头扭开。
失笑的连连摇头,紧那罗心情蓦然大好:“好啦,那就住下来吧,走走走,我们去挖花魔族的好酒来喝,说不定还可以找个花魔族的姑娘来乐乐呢。”
夜叉站起身,拍拍衣摆:“那我就向魔相借个住宿了。”
鸠般茶走到窗边去,握起那雪白手套的小手,凑到唇边一吻,微笑:“我们住一块吧。”
得到一个拳头直直的镶嵌在他的左眼窝上。
对于四大魔帅主动要求小住,花魔显得十分喜悦并且立刻吩咐准备好待客的宫殿,花魔族的长老们显得十分的惊恐并且立刻老眼含泪的咬住下唇哆嗦离去,花魔宫的侍从们显得十分惶恐并且立刻满脸天要塌下来的绝望,颤抖着听从命令离开。
四大魔帅中三个有脸的皆冰霜无比,一个是在掩饰尴尬,一个是在掩饰幸灾乐祸,一个是在掩饰以现在这样的处境怎幺再去招惹花魔族漂亮妹妹。没脸的那个不需要在被关注的范围之内,从头到尾扮演着移动雕像,除了摆看,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花魔也不询问四人是为了什幺决定留住,大方无比的讲解了花魔宫的守备情况,大意就是一入夜防御就如同沉睡的花般狂降,其余的也就没什幺可需要注意的了,只要不作奸犯科,大抵上花魔宫四处都随意参观游玩。
当四个人慢悠悠的在花魔宫内散步时,一边四处设置结界,一边观望着进攻和防卫的死角,一圈走下来,感觉并不是在度假,而是时刻准备着战斗似的。
毕竟,这里是花魔族的领地和居所,不是移动堡垒,自然没有那幺完美的防御措施。
“当时的确是有很多不明魔物企图进入。”鸠般茶在回到他们暂时居住的宫殿时道,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花魔王妃们孕育的气息?如果王不宣布,怎幺可能会有人觉察到阿修罗将在这里诞生,这说明那些魔物的直觉还是嗅觉都强悍于他们魔族?
“魔界继承人的诞生可是大事,也许是异界的占卜师们占卜出了什幺结果,于是派人过来企图捣乱吧。”夜叉沉思,如果能成功的在阿修罗孵化之前把他干掉,那幺对于魔界的确是个很大的损失,至少以魔族的繁殖率和繁殖质量而言,下一个阿修罗要生育下来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紧那罗很有兴趣的微笑道:“王的那些儿子和女儿们真的都是卵生的幺?有没有魔力制造出来的?”除非是阿修罗,所有王的后代都是冷不丁的就冒了出来,修罗宫完全不给予任何重视的通告,这些声称有王的血脉的孩子们只是由眼睛下面所代表魔力强弱的印记来被判断血统而已。
“修罗宫封锁得那幺严实,谁知道。”夜叉冷冷回答,正因为修罗宫完全不属于魔界,所以无人可以探究其中的秘密,“但为什幺阿修罗不安排在修罗宫内出生?”大刺刺的安置在武力几乎等于零的花魔宫,难道王认为他们四个太闲置了,决定以这种方式来锻炼一下他们松散了太久的骨头?
“历代阿修罗皆出生和成长在修罗宫,王估计是想做一次改革吧?”鸠般茶面无表情的推断。
一直摆在边上当壁花的魔睺罗伽突然开口问道:“阿修罗的母亲是特定的幺?”
这个问题让三位魔帅同时开始思考,夜叉首先摇头:“没有听说过历代孕育阿修罗的修罗王王妃们有什幺特殊血统或者家族。”
“也似乎没有记载是宠妃。”鸠般茶道。
紧那罗挑起眉毛:“魔睺罗伽想问为什幺是花魔王妃们?”
雕像喀啦啦的点了点头。
不负责的一摊手,紧那罗笑得乱不正经的:“这谁知道,也许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三人的激素达到兴奋的上限,天时地利人和的就蹦出了阿修罗。”
另两个男人投以唾弃的眼光,偷情谈什幺天时地利人和。
魔睺罗伽的面具上毫无表情,面具下问出一个不相干的问题:“花魔不像是不知道真相的样子。”
意思是花魔早知道脑袋上被罩了顶大绿帽?“能够让阿修罗在他的妃子们身体里孕育,是他的荣幸。”夜叉一本正经说道,得到另外两个男人附和的点头。
魔睺罗伽沉默了一下,淡淡道:“如果是你们的女人怀上了王的血脉,你们也会觉得全家光荣?”
恩恩,按照理论上来说,无论任何人有了王的血脉,都是至尊无尚的荣幸。但按照配偶原则而言,既然确定了是伴侣,那幺背叛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两点虽然都是原则,只是王更加重要,所以在以修罗王为优先的情况下,伴侣间的背叛也就可以被忽视了。
三个男人结论一致的再次点头。
这个到底算是魔族对修罗王的愚忠,还是修罗王仰仗着被愚忠而可以乱乱来?
鸠般茶走到魔睺罗伽身边,低头亲吻了下她的发顶,低道:“阿修罗由修罗王王妃以外的女人出生这是历史上第一次,你可以不用这幺纠结。”八成在胡思乱想,所以才问出这幺奇怪的问题。
“是啊,况且政治婚姻符不符合伴侣的选择和基本条件,这个我们并不知道。”夜叉赞同,谁晓得花魔和那两位妖姬之间是不是以感情结合的。
紧那罗也帮了腔:“更何况,以浅草妖姬和凌草妖姬的绝世美貌,她们当年就应该被选入修罗宫,偏偏却下嫁了花魔,当年就是件轰动的怪事。”
意思是,有内幕,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细节。
鸠般茶将唇凑到她耳边,以着只让魔睺罗伽听到的声音道:“真正的伴侣,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
魔睺罗伽没有再出声。
见状,鸠般茶也没有再说什幺,一直入了夜,他才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那尊杵了一天的雕像,去花园散步赏月去。
来到之前两人常常对峙的那个花园,四下寂静,连虫鸣也没有,夜里绽放的花朵和透明结界外高悬的圆月静静的展现着它们的美丽。
擡起戴着雪白手套的手凑到唇边亲吻,鸠般茶低低道:“在想什幺呢,你已经沉默了一天了。”
仰起脸,魔睺罗伽安静的任由他取下那银白的面具,白皙若玉的脸蛋娇俏迷人,纯净如水晶般的气息悄然弥散,仿若清泉流淌在着浓馥郁浓艳的魔界中。
小脸上,双眉微皱,银色的眼儿满是不豫。
果然胡思乱想了。心里叹口气,面上还是得维持着只给她的浅笑,鸠般茶用手背抚过那娇嫩的脸蛋,“我绝对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的,哪怕是王。”当然修罗王也肯定不会对她下手就是了,要下手,哪里还有他出场的戏份。
她半晌才偏开头,拖着长长的头发慢吞吞的走到花园中的清泉边,垂眼看着印衬着月光的泉水,口吻冷淡道:“你们三个都认为王宠幸的哪怕是自己的女人都是件荣幸的事情。”
“王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他跟随在她身边,比较没有说服力的劝道。
蛋都摆了一个在那边,他说话还真轻率啊。她扫了他一眼,知道其实他并没有做错什幺,可还是觉得不是很愉快,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轻易的奉献出去,只因为对象是最伟大的王,哪怕换成是自己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可就是不爽!她不愿意成为被随便就让出去的那个人。
“谁敢碰你,我宰了他。”这句话,鸠般茶说得无比肯定。
“哪怕是王?”她轻哼了一声。
他危险的眯上眼:“哪怕是王。”
语调中的阴森让她掀起长睫望向他,他眼里的杀意和冷酷说明并不是在敷衍她的玩笑话,心情忽然被安慰下来,但还是不太想轻易的放下架子,于是噘起小嘴,背上双手,“那如果有别的女人诱惑你呢?”
惊讶的扬高剑眉,他完全不懂她的问题由何而来:“除了你,我怎幺可能对别人动心?”
“真的不会?”她皱起小鼻子,“到处都有女人向你献妩媚,你忘了?”她可没忘因为他的桃花泛滥导致她的长发还被他踩过呢。
“绝对不会。”他摇头:“我又不是紧那罗那种随便的人。”
她又是哼了一声扭开头,小脸上的冰冻已然解开,嫣红的唇儿带上了笑,难怪那幺讨女人喜欢,根本就知道女人最喜欢听什幺嘛。
见她甩头,他原本想要再哄上两句,可在忽然想起了什幺时,浓眉紧锁:“等等,如果是王,你会选择王幺?”他可没忘,当初她决定来魔界的原因就是因为认定了王是她要侍奉的人的缘故。
她速度转身,银眸瞪得老大:“你在怀疑我?”明明是他的不对,为什幺反而批判起她来了?
她的反应让他觉得好可疑,深蓝的眸子一下深邃了很多:“你反驳得那幺快,难道说,如果是王选择了你,你会毫不犹豫的就当他的王妃?”完全不是滋味啊!
“你!”食指蓦的伸向他鼻子,她涨红了脸,他以为她和魔界其他女人同样那幺随便?这个可恶的男人,“你去抱王的大腿一辈子吧你!”气死她了!
他快手一把捉住转身就要走的她,却被她张手一道白刃逼得迅速闪开,慢一分他的手掌估计就被切成2瓣了,“魔睺罗伽,不要任性!”他完全没有打算和她吵架啊。
她任性?一股怒火冲上,银眸恼火的眯成了一条缝,“好,那我就任性给你看看!”双手并手腕翻转,雪白的光刃若飞溅的闪电连连向他霹雳而去。
见鬼了,他低声诅咒,连连闪躲,还得四周布置防御结界,千万别又让花魔宫被炸了,否则花魔肯定要向修罗王进言,他可不想再被惩罚关到不知名的结界去。
他竟然还敢躲闪,分明是他心虚啊!气昏头了的魔睺罗伽痛下杀手,轰炸得个震天憾地,鸠般茶的躲避让她更加确定他的理亏,大怒之下,她最后轰出巨大的光球,也不管结果怎样,飞跃出花园,走人也。
留下鸠般茶辛苦承受住那巨大的攻击,千方百计的想要转化为无,却在一个不小心手滑之下,愣生生的看着美丽的花园被炸出难看的大坑来。
……好吧,这回他该以什幺理由向花魔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