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一楞,“夫人借一步说话。”
文姜随他退出几步,他解释道,“山戎受北戎蛊惑,说是燕王年幼,只有母妃掌权,燕国内部的几个实权人物又想着分权不肯与山戎正面交锋,暗地里却是互相掣肘。前几日燕国使者来齐,就是想与大王商量此事。”
文姜皱了皱眉:“大王是要发兵助燕吗?”
管仲疑惑的看向她:“夫人,发兵助燕,是大王亲口所言?”
文姜一怔,摇头。“前几日大王见过燕国使臣后只与我略微提过此事,并未言明。”
管仲表情严肃,左右看了一眼,“如今也不瞒夫人了。据臣推测,大王近日的举动确实有发兵之意,但未必是为了助燕!只是朝中也有人和夫人一个想法,故几位大将已经开始请战。大王口谕,几位大臣共同议政,虽以臣为首,但非臣一人可以决断。此事但凭臣一己之力,已经压制不下,这才来请见大王!”
“那依大人之见,若是两国交战,胜算多少?”
“燕国地处漠北,异常寒冷,我军几乎很少在那样的天气中迎敌,若是正面迎战,恐怕输多胜少!”管仲见文姜没有什幺表示,也不知她有没有了解,大约也不堪相商,遂讨回奏本,一咬唇,又旋身步上浮桥。
易牙等人见他还不死心,继续出来阻拦。管仲这边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两方僵持不下,几名侍卫已经打算动手伤人。文姜喝道,“管相把奏疏给我,我来处置!”
管仲回头看她,上前递上奏本,一揖到地:“拜托夫人了!”
她拿过奏本,凛然步上浮桥,侍卫们虽然上前阻拦,却不敢碰她。文姜一路进,他们一路退,易牙横刀阻断她的去路,“夫人不要再往前了,否则莫怪小人得罪!”
文姜淡然一笑,直着脖子迎上他的刀,大约他怎幺也未料到她会有此一举,吓得急忙后退。易牙脸色乌青:“夫人莫再前行了,夫人不要性命,小人却也不是怕死之人。若是伤了夫人,小人不怕将来在大王面前自戕谢罪!”
文姜不甘示弱,高举奏疏:“国之兴衰,系此一战!若是你我的性命就可以解决,你不怕以死明志,我又何辞一死!若是你我陪葬了齐国的国运,你要的难道不是大王的性命?”
眼看离未央宫只一步之遥,侍卫们纷纷退却,易牙扑倒在地:“夫人,小人求您了,不要进去!您进去了,大王也解决不了问题!”
文姜步履生风,看不也看他,推门而入。
屋子里药气香冷,重耳正蹲在药炉前煨药,听见动静,擡头看了一眼,两人对视,重耳冲她点了点头,复而继续摇扇煨药。
桑榆红着眼睛从屏风后面绕出来,见了文姜,惊了一下,低声责骂易牙:“你……怎幺看门的!”
文姜与桑榆许久未见,没想到他竟一直在小白的身旁伺候,也没有多言,只径直步入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