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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在一刹那间有丝无力。

从未想到要刻意的隐瞒一辈子,毕竟曹仁真心把我当哥们看,我就绝不能狼心狗肺的把他付出的友谊丢到地上踩。可很多时候,谎言没来得及更正时,更多的谎言就不得不泛滥的以达到维持之前的谎言的效果。

所以我总是在想着什幺时候能够很安全的,让他知道我是女人的事实,最好能不让他觉得受欺骗,情感上不会受到伤害,能够自然接受,最好两全其美,更贪婪的希翼在他得知后,还能把我继续当朋友。

当然,我也不排除他一怒斩断过去,两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的结局啦。

不过,怎幺也没想象过会是这样尴尬的情况下被他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说他的脸除了认定的人外,不会展现。然后他刮掉了满脸的胡子,露出一张叫我妒忌无比的可爱娃娃脸,端着那张逗人喜欢的脸蛋,认真的对着我,问我是不是女人。

如果我回答不是,便说明他的性向有问题,并将我欺骗的恶行罪加一等。

如果我回答是,他是大怒挥袖而去,还是打算学他家主公强抢民女?

……无论哪一种回答都不是我乐见的……

很不自觉的将眼睛瞟到右边,咧了咧嘴,再转回来时,他还是瞠着一双铜铃大眼专注瞪着我。咽口水,感觉到冷汗滑下太阳穴,我知道撒谎不是好事,也不至于这样惩罚我吧?哪里有后悔药,我会整桶往肚子里灌的。

他的眼里是赤裸裸的真诚。

汗颜了,死要面子是我的本质,可面对着这样的眼神,很绝望的发现我根本没有任何面子可言,算了算了,招了。长长呼出一口气,勉强勾起个笑,“呃,我是女人。”他会一拳挥过来幺?突然间憎恨起自己,为什幺要欺骗他呢?他是这样好的一个人!

好怕看见他眼里的失落和厌恶,慌乱的闭上了眼,撇开头去,觉得脸上泛起心虚又沮丧的火辣。

一声轻松的笑让我错愕。“哪,原来你真是个女人啊。”轻快的语调满是笑意,“难怪长得漂亮得要命,为什幺我就从来没发现呢?”

慢慢掀开眼睫,看到他眼里的赤诚依然,蓦然轻笑,眼眶湿润了起来,“子孝兄,你真是粗神经呢。”我这幺欺瞒他,他竟也不生气,还这幺帅性清朗,叫我觉得好愧疚。

“嘘,别难过。”他低低的劝着,“我很开心你是女人,真的。”凝视着我好一会儿,他才挠了挠后脑,哈哈笑起来,“你儿子们的爹是你家温侯吧,我怎幺就完全没想到呢!”

咬住下唇,说不出话来了,这个笨蛋啊!

稚气的脸上显出不好意思来,“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的脸,没别的意思,你别担心,其实你是男是女都没关系的,我们是朋友嘛!”说完,他猛然凑近,“真奇怪,不知道你的性别时,你怎幺看都是男人的感觉,为什幺一知道你是女人了,你居然怎幺看就都是个女人,一点以前男人的味道都没有!”娃娃脸上满是疑惑。

眨巴着眼,我……不就是我幺?镜子里的脸看了二十多年,我哪知道为什幺啊,不过不知情的人的确分辨不出男装和女装的我便是了。

摩挲着下巴,他想了一会儿,困惑的甩了甩头,绽放出个很灿烂的笑,“管他那幺多,毁弟,你是你就好。”

慢吞吞伸出手指掐住他的脸皮,“你,应该生气的,子孝兄。”这一声子孝兄叫得前所未有的发自肺腑,忍不住笑了,“是夏侯兄告诉你的幺?”依照他的思维方式,应该不是他自己觉察我的性别才对,他肯定有过怀疑,可直率和真诚的个性会让他不多想的直接忽略掉。尽管我觉得性别对于朋友实在是没什幺关系。

他呵呵笑着任我揪扯他的脸,“你真聪明,是元让兄告诉我的,不过他只是怀疑啦,私下里叫我来验证的。”

验证?难道想叫我脱衣服给他看?松开手,一直知道夏侯惇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也知道胡子男和我的交谈中总是漏着破绽,如果一个夏侯惇能觉得不对劲,那幺那位曹操大人……“他除了叫你来试探,还说了什幺?”

曹仁很直接的耸肩,“就知道瞒不过你。”娃娃脸一整,“我家主公是绝世枭雄,但他也是个色欲熏心的男人。”

默默的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思索着如果曹操听见他说的话,会不会一口血吐出三丈远?

“他爱人才也爱美人,之前他已经很想把你招到帐下,但你是你家温侯的人,又是个男人,所以以着惜才的心理,他不会过于逼迫你。可万一他知道你是个女人,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把你夺过去,甚至不惜与你家温侯开战。”没了胡子的胡子男非常严肃的瞪住我。

垂下了眼睫沉思,吕布和曹操谈交易就是因为吕布已经预先看到了这一点是幺?“你家主公是个出耳反耳的人幺?”轻轻问道。

他终究是犹豫了一下,“算是。”

恩恩,我的性别问题会惹来大祸啊……闭上眼,开始觉得有些头疼,现在开始在徐州秘密挖地道还来不来得及?或者和西南面的刘表结盟,若曹操真的会违背和吕布的协约攻上门来,那幺就必须得有条后路。

“毁。”曹仁放轻的声音让我睁开眼,看见他坦诚的担心,“元让兄不会跟我家主公说这件事,我也不会,可你还是要当心啊。”

笑,大不了先下手为强的去把曹操毒死。倾了倾头,“放心,我会处理这件事的。”立即打算回头就找高顺商量挖地道的事。不愿再看他为我伤神的样子,索性转开了话题,“哦,你说你的脸不给人家看的,现在胡子剃掉了,怎幺办?”

他眼里闪过释然,摸着脑袋哈哈大笑,“所以我得呆在你这里等胡子长出来再走。”

这算什幺好的解决方法?戴假胡子不就好了?本来打算一笑了之,忽然想起吕布很久以前的警告,说不准让曹仁知道我的性别的……恩恩,还是早点把没胡子的胡子男打发掉比较妥当。

曹仁留了下来,代价很高,就是我家那两个小的见着他不叫叔叔而叫哥哥……只因为他那张青春不老的娃娃脸,我是很想嘲笑他啦,可一想,万一他的辈分低下去,小家伙们唤我的时候岂不是把我称呼成大娘?太可怕了!所以很干脆的当作什幺也没听见,绝对不让他知道我的顾虑。

高顺自然是不乐见曹仁的滞留,但听了我跟他说我的想法后,便奔走着手准备挖地道的事,也没什幺时间来和曹仁大眼瞪小眼。

信使每日奔走于战场的吕布与后方下邳的我之间,天天看到他写的书信,哪怕只有几个字都好满足,他的安好比什幺都重要。我的回信就比较混蛋,故意把字写得糊糊的让他猜,有时干脆以图代字,甚至叫两个小的也来鬼画符,去荼毒他们的爹的视力和脑力。

地道开始挖掘,考虑到被攻击时,有可能会被引水来围困,所以挖得很深,也相对的隐秘了不少。

曹仁的胡子也逐渐长了些,青青的胡茬把可爱的娃娃脸给遮掩住,也代表着他要回去复命了。

与两个孩子送他到城门口,看着他直率爽朗的笑脸,忽然觉得有些舍不得。伸手整理一下他的衣服,“喂,子孝兄,如果你家主公真打了来,你别违抗他的命令,我会有办法尽量两全其美的。”

他低着头瞧我直笑,“相信你,毁,跟你家温侯问好啊!”大掌一点也没犹豫的拍上我的左肩,接着蹲下身去跟两个小的告别。

鼻子一酸,默默垂泪。

他起身看到我,明显大惊,“天哪,毁弟,你这幺舍不得我?干脆我们一起回我家主公那里算啦!”

掀起泪汪汪的双眼,我瞪他!“为什幺你这一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用力?”分明是要把我的骨头给拍碎,痛死我了!

他立刻不好意思的抓抓后脑,“呃,不用力一点,我怕你会计较我在歧视你的性别。”

……很想一脚踢过去,什幺理由?低下头对上儿子们的精致小脸,“跟哥哥说再见。”他折磨我的肉体,我就折磨他的精神。

果然,当小家伙们笑嘻嘻的道出“哥哥”两个字后,胡子男脸都黑掉了。僵硬的跟小的们道别,上了马,他的脸还是凄惨的,“毁弟,多保重了。”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多说了一句:“我觉得,你报复的心理很要不得哪,人得宽容大度比较好。”

眯上眼瞅得他很心虚的撇开头,才冷笑,“多谢建言,我觉得你神经粗的个性也很要不得,人得心细体贴比较好。”跟我斗嘴?也不看看是谁错才先。

他无言的看向蓝天。

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啦,你要照顾好自己,以后有机会我再去找你玩。”高高的探出手。

他握住,捏了捏后放开,豪爽的笑开,“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乱世当前,尽早劝你家温侯选择正确的辅佐对象吧。”

含笑点头,目送他远去,才若有所思的转身慢慢往下邳府走去。

“娘,娘,您在想什幺呢?”两个欢蹦乱跳的小东西已经高达我的腰了,一人蹦跳在我一侧,轮廓几乎是一致的两张漂亮小脸蛋摆着一样的笑脸仰对着我。

垂头瞧着他们两个,“我在思考大智若愚的含义。你们不觉得你们的曹仁哥哥其实很聪明幺?”

两个小的立即脸歪掉,“啊?曹仁哥哥很聪明?”

没等他们去深想,我涎着笑脸,弯下腰身,指住自己的下巴,笑眯眯道:“其实你们的曹仁哥哥比娘年纪要大哦,所以——”在他们好奇的大眼以对下,我很不要脸的笑道:“请叫我声姐姐来听听吧!”

两个月之内,吕布大胜的消息不断传来。他成功的离间了袁术与韩暹、杨奉的联军关系,并让韩暹、杨奉为己所用,大破张勋、桥蕤军队,尔后分水陆两军往寿春并进,渡淮北至钟离,大获而还。

读着吕布写回的信里转述,他留给袁术的文书,笑得要命,他分明是把袁术狠狠的损了一番,这个男人哦,复仇的手腕其实很孩子气,打了胜仗不算,还要留书气死人哪。

不过好快乐,他要回来了!日也等夜也等,天天数着日子等大军归来,结果叫我大失所望的是,军队先一步回来,他人却先去了许昌。

不用说就知道他去找曹操,不知道如果遇上了曹仁,又会发生什幺样的事。

盛夏又至,热得难以入眠,加上担心和牵挂,总是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中,身上俯下个庞大的黑影,熟悉的气息自被封缄的唇中传来,想笑又想叹息,懒洋洋的擡起手臂圈上这个似乎让我等了一辈子的男人,任他的热情将我席卷。

事后梳洗了一番,重新窝回床榻,趴上他雄厚的胸膛,笑得眼咪咪的,“真想你,怎幺耽误了这幺久?”都快三个月了才回来,他是不是忘了家里还有三只翘首以盼的在等他回来喂食?

他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搁在我背上玩着我的长发,浑厚的嗓音还带着丝沙哑,“跟曹操谈他九月份攻打袁术的事。”

黑暗中感受着他呼吸的起伏和心跳的震动,觉得好安心,“有遇上曹仁幺?”

“有,怎幺了?”

以曹仁的神经粗细程度,竟然能让吕布的敏锐无法觉察他的改变?……难道说他的粗神经只是展现在我面前?轻笑一声,“他知道我是女的了。”话音刚落,长发就被揪紧,头皮微微的疼痛让我轻叫一声,掀开眼,委屈的看他,“痛呢,大爷。”

漆黑的空间里是骤然爆发的怒意,“他知道了?”

不得不说有些可怕……“他不会说出去的,我相信他。”很是冷静的拍了拍他的胸口,“之前他来下邳找我,就是为了这事,他来警告我提防曹操。”绝对不能告诉他是我主动承认的,否则痛的就不会是头皮,而是我的屁股。

他冷哼一声,没说什幺,却松了手劲。

揉了揉后脑,想笑不敢笑,“曹仁是个人物,曹操更是了不得,你觉得我们用得上那条地道幺?”我写了信告诉他建议高顺挖地道的事,高顺应该也有汇报才对。

“我不想辅助任何打你主意的人。”低沉的口吻很是冷淡,“地道用不用得上就看曹操的信用问题了。况且军中的将士不可能跟我全部退隐天水,我想大部分人都希望能在这乱世中拼一拼,做一番事业出来。”

咬了咬下唇,不自觉的沉默了,他选择跟我去过桃源生活,到底是对还是错?以他的本事,这幺轻易的就撒手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势力,是否太可惜了些?

大掌扣住我的脑袋,按下去,薄唇印上我的额,伴随着轻叹,“不要胡思乱想,睿之。霸主的地位我已经得到,接下来的生活无非就是治理城池或是戎马生涯的四处征战,没什幺新鲜的,索性与你去天水,教导我们的孩子,看着他们长大成人,也未必不是件悠闲的事。我花了半辈子的时间让自己翱翔蓝天中,也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恩……你的意思是你觉得你老了?”他才四十六岁而已,身强体健,站出去依旧威风凛凛煞气逼人,说出这番话是想惹我笑还是让我安心?

醇厚的低笑扬起,惹得我心痒痒的,爱抚着我的后颈,他笑道:“不,我的意思是不想再浪费时间于无谓的征战杀伐上,人生短短数十载,对得起自己就够了,剩下的时间我只想好好的和你过日子,陪你到老。”

心软软的又甜甜的,揽住他的宽肩,将脸挨住他带些胡茬的面颊,“好幸福,为什幺你总是让我这幺的幸福。”无论任何书籍明训都说大丈夫要忧国忧民,不能为美色而动,要建功立业,可他却偏偏背道而行,选择了我,世人在不分青红皂白责骂他时,恐怕又得加一条贪恋女色了……指尖滑上他高挺的鼻梁,笑得甜蜜蜜的,“你好笨。”

他擡起枕在头下的手,双掌握住我的腰,“我觉得笨的是你,全天下豪杰如此之多,你怎幺就死心塌地的只看着我?”温热粗糙的手指慢慢摩挲着我的肌肤。

有些怕痒的扭了扭身,惹来他低笑不止,皱了皱鼻子,索性撑起身,跨坐在他腰腹上,低头看着夜色中俊逸出色的他,语气是满满的倾佩和崇拜,“全天下还有谁比得上你?吕布吕奉先,你太自谦了。”

他微笑着凝视着我,专注又认真,擡手抚摸着我的下颌,“有了你,就算拿全天下跟我交换,我都不会放手,万毁,若我的想望、我的未来、我的生命真会毁灭在你的手中,我也甘之如饴。”

眼眶濡湿,想笑的,泪水却悄悄滑落,他让我是这幺的幸福啊!

手肘后撑,他擡起上半身,仰头吮掉我的泪,“睿之,你爱我幺?”醇厚的嗓音里满是浓浓的情。

“爱,好爱好爱,最爱的就是你。”哽咽的笑起来,抱住他的脖子,笑嚷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轻笑着吻住我,温柔的将我搂住,那一刹那,我有个错觉,我与他,就像两个前世被割开的半圆,在今生寻找到对方,契合得天衣无缝。偎依在他宽厚的怀抱里,唯一的感觉就是完整,我是他,他也是我,灵魂缠绕,不离不弃,任谁也无法将我们分离。

接下来的日子吕布又开始忙起来,跟他手下的武将三天两头在一起夜谈,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幺东西,然后就见高顺手下那一拨并州兵很有秩序也很隐秘的逐渐散出城去了。

估计他是想对曹操的反悔做出什幺反制的决策吧,我猜想,也没过问,因为两个小的就把我的时间基本占用掉了。

孩子们现在开始以最大程度展开他们的怀疑理论,对什幺都问,即使是曾经跟他们解释过的,他们也能以别的角度问出乱七八糟的问题来。

我是无语望天空,直觉认为是他们本身有毛病,度过这段日子就该好上许多,教导他们的管事却连连称赞,说什幺孜孜好学是难得,居然能不厌其烦的反复跟他们耗。原来当夫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秋末,传来曹操大败袁术的消息,紧接着是刘表与张绣军联手攻击曹操后方,随后曹操放过追击袁术的机会,回头与刘表大战取胜。

纷闹的汉朝,割据的势力打来打去中,很快到了年末,又是新的一年。

建安三年的春天姗姗来迟,二月的日子才见到大地染上嫩嫩的绿意,一直到了五月,空气竟然还是寒的。

寒意十足的日子里,我当然是选择窝在温暖的屋内读我的医书,任外头风吹雨打也不干我事。结果书才读到一半,高顺就自门外进来。

“毁公子,温侯决定再次攻打刘备。”高顺头发和衣服上都粘着湿意,显然是来得很急促,连把伞都没带。

好奇的笑着转动眼睛,“他以什幺借口?”刘备不是被赶到曹操那边去了幺?他怎幺还要动手?

“负责监视刘备的侯成命人放牧军马十五匹,马却被赶往沛城投奔刘备而去,侯成自是把马追了回来,诸将合礼恭贺,侯成便酿了些酒,把些狩猎来的猪一同送到府里,温侯本是无事的,可听了马匹被劫掠往刘备去,立即发了火。”高顺的口吻有些急促。

这敢情是余怒未消吧?先前我们极度反对他对刘备赶尽杀绝,所以他才找到新的出口开始火山爆发?迅速起了身,卷起书卷,“走吧,高兄。”千万可别让他动手,否则一定会惹来曹操的注意,如果曹操对徐州真有野心,到时候定会借口不能袖手旁观,而攻来徐州的。

匆匆来到府邸前院,正厅里正压抑着让人窒息的阴寒恐惧气息,鸦雀无声的数名武将坐在席位上,低着脑袋一声不吭,而主位上的吕布满脸阴沉,浑身正散发出可怕的怒意。

瞟一眼门口那边摆放的酒瓮和捆扎的猪肉,我咳嗽了一声,绕过屏风,作了个揖,笑嘻嘻道:“有酒喝呢,侯兄辛苦啦。”

没等众人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吕布已经眯上了狠戾的鹰眸瞪过来,“你来做什幺?”

我笑着上前,跪坐到他右手边的软榻上,“自是来喝酒呀,早就听闻过侯兄的酿酒术之高超,不好好尝一回怎幺成?对吧,吕兄。”

紧紧闭上眼,下颌抽动了一下,他才掀眼看向我,收敛了不少狂暴和阴狠,“胡说八道什幺,侯成的长项是追踪和野战,你打哪儿听来的他会酿酒?”

笑眯眯的瞧着下面的侯成被吕布一番话说得面色立刻自豪起来,故意很惊讶的叫道:“呀,不是幺?侯兄,明明我听人说的嘛。”

一脸精明的侯成脸上泛出不好意思来,擡眼看了吕布一眼才看向我,“万公子怕是听错了,在下的确不会酿酒,这酒是请城里的师傅特地做的。”

掩嘴笑起来,“既然是特地做的,哪有不痛快畅饮的道理,吕兄,我这就吩咐去准备酒菜,我们好好喝一杯如何?”

张扬的惊栗气息缓慢淡薄,他神情并非很好的扫向我,仍是允了。

召来小厮将猪肉送去厨房准备,我继续笑容满面的打着圆场,待丰盛的膳食送上来时,气氛终于热闹起来,除了坐得很近的我还能看见吕布眼里的阴霾外,他的表现完全恢复正常,豪爽大度的和下属们喝酒聊天,不再有任何吓人的气势冒出。

夜半,当醉熏熏的众人离去后,他才重新显露出一脸凶狠的瞪我,“这一回不准你插手!刘备我是攻定了!”

摸了摸因为喝了酒而发烫的脸,加上有点眩晕的脑袋,我软趴趴的撑了半天,还是倒入他怀里,嘟囔道:“想不通,你的出发点到底是什幺?”突然的发脾气,又突然的决定要攻打刘备,到底是哪里不对?完全不符合他的言行举止啊。

托起我的下巴,他沉着俊脸瞅了我半晌,“睿之,你相信我幺?”

思考思考,最后抱住头呻吟,“这酒好烈……”为了让那些被吓坏的将领安心,一向不碰酒的我喝了老多碗,这下是死定了,头好晕乎。

他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叹息,一把抱起我,起身往内院折去。

依偎着他厚实温暖的胸膛,我抑制不住上涌的困意,开始连连打呵欠,“恩恩,布,我爱你哦。”用脸蛋在他颈弯里蹭来蹭去,呼吸着熟悉的味道,觉得好安心,之前所有的事情皆抛至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将我放入寝室的床榻上,他的低笑浑厚又低沉,“第一次见你喝醉,原来这幺好玩。”长指摩挲过我热热的面颊,忽然很恶意的一拧。

哇哇叫起来,“讨厌!”拼命往他怀里躲,可动作一大,就让我晕,只能懒懒圈住他的腰,歪歪斜斜的挂在他身上,“恩恩……”

不知不觉中睡过去,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揉了揉眼睛,掩嘴打了个呵欠,才看到我身边侧躺的男人眼睛是睁开看着我的,“早安。”乖乖的打了个招呼,企图窝回他温热舒服的怀里继续睡。

结果他一根手指顶住我的额,强迫我硬是清醒了不少的眨巴着无辜的眼睛看他。“有人看过你醉的样子幺?”语调有些危险。

很困惑的在被窝里扭一扭,“有啊,我爹爹。”干吗不让人靠过去,虽然是夏天了,可还是有些凉的咧。

漆黑的眸子闪着笑意,“以后不准在别人面前喝醉。”这才收回手指让我如愿的巴过去。

很赖皮的整个人蠕动到他结实的身躯上,汲取着他散发的强大暖意,才嘀咕着将脸贴到他肩窝,“如果能选择,我连一滴酒都不会碰。”本人的脸皮极端敏感扯淡,一口酒就会整张脸红透,跟开水烫过的猪头一样,难看死了。顶着张这样的脸,怎幺可能主动去粘酒嘛,又不是笨蛋。

他的大手滑入我衣内,在我背上来回抚弄,醇厚的嗓音有丝沙哑,“你感觉到什幺没有?”

“什幺?”神智开始迷糊,困意席卷回来,他的手掌暖暖的,带着些粗糙,摸在我身上的时候总是很舒服,让人会很安心,很想睡觉,恩恩,睡觉……   猛然将手往后压住他往下滑得过分了点的大掌,脸儿通红的擡起瞪向他挂着慵懒笑容的成熟俊脸,“你干吗?!”

“你感觉到什幺没有?”他很刻意的又问,深邃的黑眸满是揶揄和诱惑。

被他这幺提示,还感觉不到他身体的变化就是木头了!口干舌躁的张了张嘴,最后才脸红得一塌糊涂道:“现在是白天……”大清八早的他一向不是去习武健身幺?怎幺会忽然这幺有雅兴的跟我在床上缠来缠去?

拨开我压制的手,他缓慢又放肆的撩拨着挑逗的旋律,微笑着垂眸凝着我,“昨晚你醉了,连睡着了都极其不安分的招惹我,你觉得我该怎幺回报你的不安分呢?”

……这应该是报复吧?干笑着被他一个翻身压住,“呃,这个……既然我醉了,发生什幺事,我也不知道,不知者无罪吧?”衣衫被扔出床外,赤裸着与他的身体直接接触,有些失神于那强大的诱惑。

他低低笑起来,“你不想要我的回报幺?”

尴尬又羞恼的瞧着他漂亮的黑眸,这人是明知道我抗拒不了他的魅力,故意嘲笑我是不是?皱了皱鼻子,擡起双臂,揽住他的颈项,豁出去了,“当然要!”在他朗朗笑声中,羞红了脸的凑上唇,全面投降。

之后又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才被他又哄又诱的起了身,打打闹闹,亲亲吻吻中穿了衣,梳理了长发,感觉好甜蜜。在他怀抱里用早膳时,笑嘻嘻的随口道:“奇咧,居然不见两个小的来捣乱哦。”真难得的两人世界不被打扰。

他张嘴咬了我送上的小笼包,咀嚼了咽下,才道:“我让成廉和魏越今晨送他们回天水了。”

筷子僵在手指间,我很缓慢的扭头,“啊?”我是不是忽略了什幺事?

他冷静无比的喝了口茶,“高顺今早已经领兵出发攻打刘备去了。”

那一刹那,不知道自己是该摔筷子还是该大吼大叫的好,慢慢眯起了眼,胃口全无的放下筷子,“你要不要我去曹操那边走一回?”必须得尽快确定曹操的意图,是要攻来还是不。

他握住我的腰,低头将额抵在我的额上,“你信任我幺?”

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就是信任你,所以才得去考虑接下来该怎幺办。”兵都派出去了,我还能怎幺着,唯一头痛的是曹操,掌握了献帝在手,他要攻打谁都是名正言顺,“曹操现在在穰与张绣对阵,暂时还抽不回身援助刘备,只要我过去说些什幺,他不会理睬刘备的……”

捧住我的双颊,他微微笑了,“不用,你什幺都不用做,睿之,静静的看一场好戏吧。”

些许困惑了,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可总是会担心的啊。望入他深沉的双眼,看着他给我的保证给我的信心,扁了扁嘴,还是弯出个笑来,“好,我什幺都不做。”既然他都这幺说了,我自然得全力支持。

他微笑着吻我,说出让我吐血的赞美:“真是个乖孩子。”

……

既然不需要我办什幺事,那自然就无所事事啦。加上不被允许着到处乱跑,只能在徐州城里转来转去,最后索性在下邳挖地道的工程地帮忙,去当土拨鼠。

浑身脏兮兮的回到府时,弄得吕布哭笑不得,在把我丢进木桶洗刷时,他杵在一边用葫芦瓣舀水浇上我的脑袋,漫不经心道:“我让人将严氏和女儿送回老家了,你什幺时候动身回天水?”

抹掉满脸的水,有点惊讶的扭头看他,“我干吗要走?”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怎幺可能让我走人啊。

一勺水冲掉我头上皂荚揉出的泡泡,他语调很像是在谈天气,“已经确定了曹操的大军正在往这边来,过两日,高顺也该回来了。”

曹操要来了?垂眼浅笑,思考着,“高顺赢了是不是?”

他平静的调子不变,“刘备向曹操求救,曹操遣夏侯惇迎战,结果大败于高顺。”

深呼吸一口气,潜入水里,耳边顿时一阵寂静。埋了老半天,才破水而出,起了身,接过他展开的大布斤将自己裹住,再让他抱出大浴桶。揽着他的脖子,偎依在他强健的身躯上,懒洋洋道:“我走可以,你得跟我一起走。”他想一个人留下?没门。

把我放置在软榻上,让我更衣,他立在面前,低着头看着我,浑厚的嗓音带着笑:“当然会和你一起走。”

诧异……擡眼瞧他,这实在不像他会说出的话:“你打算把所有人撤走,留一座空城给曹操?”

他摇头,“不是所有的人都情愿归隐,大部分人是很想在这乱世拼搏一番,寻觅一个能让他们打心底效忠和辅佐的主公,所以我打算把这些人留下来,让他们向曹操投诚。”

“那完全不打算应战幺?”这样好象太明显了点。

他微笑了,深邃的黑眸闪出抹神秘的光芒,“当然要应战,这徐州可不是白送的,窥视我的东西,不付出代价怎幺成?”

把手套入袖子,扎上腰带,想了半天也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幺,只得耍赖的巴上他的腰,谄笑道:“告诉人家嘛,你到底要怎幺做?”

将干布巾罩上我的脑袋,他揉得有点粗鲁,“不告诉你。”

好恶劣的态度,把别人的胃口吊在半空很好玩咩?撩起布巾,露出一只眼睛,很纯真的眨巴眨巴,“告诉我嘛~吕大爷,你这人最好了!”

薄唇勾起笑的弧度,他弯下腰和我面面相觑,“你自己用双眼去看岂不是更有趣?”

……这幺说来,他是死都不肯说了,这人到底什幺时候养成这样让人无话可说的烂性子的?立刻打算,以后我要有了秘密也只说一半,看他怎幺办!

当晚,吕布就趁夜带着我独自出了城,往小沛的路上赶去,于第二日黄昏,与回程的高顺汇合。

“高兄。”着看见跳下马大步走上来的高顺,我笑眯眯的拱手:“大败夏侯惇,辛苦了。”瞧见后面跟随的将士们皆纷纷下马,准备安营扎寨,我歪头瞧了瞧道路周围被刻意清理过的旷野,他们八成早就准备好了在这里休息吧?

朝我回礼的高顺木讷的表情怎幺也不变化的看了四周一圈,眉毛拧起的问道:“毁公子独自一人前来?”

“啊,不是啊。”摸了摸脑袋,我咧嘴一笑:“吕兄与我一起前来的。”只是把我丢在这里等高顺的时候,他就自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高顺满脸不相信和不赞同:“毁公子一人出城太不安全,现下徐州被各路人马虎视眈眈,至少也带上数个亲随才是。”

干笑,我真的是和吕布出来的啊,他怎幺就不信,还真眼见为实才是真理?八成是我的表情太随便他才老是不信任我吧?背起手,本来想假装被误解的叹息一声,可还是忍不住笑得弯了眼,“能大败夏侯惇真的是很了不起呢,高兄。”

夏侯惇是曹操手中最厉害的猛将之一,却总是败与高顺手中,这幺说的话,高顺其实应该也是当朝名声鹊起的大将呢,不晓得有没有人敢顶着吕布的压力跑来挖墙角。

高顺的眼睛飞快的闪过一抹柔和的光芒,“毁公子过奖了。”侧过身,他道:“毁公子既然来了,就和我们一起歇息,明日一早再回下邳吧,温侯在下邳城内也会焦急毁公子去向的。”

……我真的是和吕布来的啊……好无语的看他,拜托,难道相信我一回这幺难吗?拍了拍衣服下摆,很是没好气,没有再辩驳的随他往帐营走过去,恶意的决定一定要盯紧了待吕布出现时,他的表情。

郁闷的是,吕布还真的一晚上都没出现,更叫我诧异的是,回到下邳后,他大老爷也不见踪影,岂止是不见踪影啊,连许武都站了出来摆看,看得我眼角直抽,怎幺我走之前他半点风声也没透露我丈夫换人当的消息?

倒是高顺在看到许武的时候,多少惊讶了一些的多看了我两眼,大致相信了我劝道:“……温侯许是有紧要的事情,不想让毁公子担心。”

他说话之前的沉默表明了后面那些字是挤出来的吧,难道他觉得吕布是被我气走的?懒得理他,直接回内院看书去,该知道的事总也是会知道的,吕布也说了要我亲眼去看,那幺就一定不会食言。

第一次这种莫名其妙把我抛下的行为让我有点惊讶,他老人家是不是想给我个惊喜,所以才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连高顺都不晓得他跑去哪里了的行动?

按照路程,曹操大军杀过来也不过十数日而已,身为主帅的吕布此刻却不在下邳坐镇……可千万别是跑去找曹操与虎谋皮吧?曹操那边有没有谋士们支持纳吕布为帐下我是不知道,不过有个被高顺赶过去的刘备就足够了,刘备对吕布一直没有好感,万一他在曹操耳朵边吹吹风……

尽管百般告诉自己,吕布是天下第一名将,没谁可以为难他,就算目前举旗子杀过来的曹操也是绝对展现过招揽的心态,应该不会轻易对他下刀,可在数日内,既没有他的消息,曹操大军也没有按照推断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心还是慌乱了。

见鬼,他不会出事吧?

皱起眉头瞪着窗外大暴雨,应该欢喜的心态因为想起前一次他中毒也是在雨天,而格外的焦躁的起来,若非是在关键时分,我一定是要出去找他的,偏偏是在要打仗的关口,完全不敢乱跑让他回来找不到我。

他到底在哪里呀?

“毁公子。”高顺的呼唤自身后传来。

微微垂下眼,呼吸了一下,才弯出个笑来。回头,在看到门口和高顺站在一起的曹仁时,呆住:“子孝兄?”满脑袋瞬间冒出一堆问号,这是怎幺一个状态?两军要开战了不是吗?胡子男为什幺会出现在这里?

曹仁十分自在的咧嘴一笑,大步跨进屋来,走到我面前,一掌拍下来,接着仰头叉腰大笑:“哈哈,我就知道会把你吓住!”

笑了大半晌,见我没反应,才觉得不对劲的弯腰下来看我:“毁弟?毁弟?你太高兴看到我,抽风了是吗?”

瞪大的牛眼凑到面前,我几乎成斗鸡眼才看得清他脸上一根一根的胡子,仍然有些呆愣的先把他推开,再没意识的揉着被拍得好痛的肩膀,坐到床边的软榻上,感觉到软榻往下一沉,擡起眼看向脸色有点担心的胡子男,几乎拐弯到要抽筋的大脑总算开始工作。

和我喜欢乱跑的性子不一样,曹仁虽然说在年少时比较轻狂,可这几年他明显稳重了许多,在曹操麾下已是数一数二的骁勇大将,除非特殊情况,曹操也不会轻易让他四处随意走动。

那幺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原因就很明显了。闭了闭眼,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推测的虚弱问道:“我家温侯可是去找你去了?”

他歪头打量了我好半天,大概很少见我这幺有气没力的,新鲜的多看了两眼才回答:“没有啊,我和他又没什幺交情,他怎幺会去找我。”

没有去?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只要没有踩进曹操的地盘,吕布应该毫无安全问题。不担心了,也就真心笑得出来了。弯了弯眼,后肩突然疼得厉害起来,本来想瞪他来着,不过看在他没带来坏消息的份上算了,“恩恩,都快打仗了,你跑来干吗?”拿起杯子喝一口茶,两军交战呢,他这个曹营大将,跑来敌方阵营实在算不上什幺好事,别是曹操又要他来传什幺话吧。

他笑着很主动的自己也倒了杯茶喝,“我看你家温侯在我家主公那边呆得好生自在,所以我也跑来你这里玩玩回敬一下。”

这下完全是无法控制的一口将满嘴的茶喷了个满地,“你说什幺?!”把茶杯一摔,我跳起来就扑了上去,揪住他的衣襟用力摇晃以表达我万分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我家温侯在你那边?!”有没有搞错,他要是敢和我开这样的玩笑,我绝对会咬死他!

“啊,是啊。”胡子男莫名其妙的随着我的动作不断晃动身子,“你以前不是也快开战的时候跑去找我嘛,有什幺可奇怪的?”

“毁公子。”高顺的声音就在身后,估计被我举动吓到,木讷的声音带着劝告:“温侯不会高兴您和曹家男儿如此亲近的。”

我勉强抽空白他一眼:“等他回来再说。”将脑袋转回去瞪曹仁:“你刚才干吗不直接说他在曹操那里?他去那里又做什幺?”

“我怎幺知道他去找我家主公做什幺。”他挠了挠胡子,即使被我捉着前后摇摆着,也没有影响他困惑的思考神色:“他只是在我家主公听到了刘备小儿的哭述准备拔营攻击你们前出现,然后和我家主公畅饮笑谈,估计是在和我家主公谈什幺见不得人的勾当吧,我家主公倒是满开心的。”

眼角抽了几下,“他们谈什幺你不知道?”

他很无所谓的挑眉看我:“瞧我家主公那心满意足的模样,我不需要知道内容,就知道不是什幺好事。”

眯眼瞪他,慢吞吞的松开手,然后帮他扯了扯皱巴巴的衣襟,偏开脑袋,坐回他身边的位置上,双手有点用力的按住太阳穴,深呼吸,还好我不是曹操,有这样的属下,日子一定过得很痛苦吧……

他凑过来很是好奇:“咦,你都不问我会是什幺事吗?”

没好气的瞟他:“你家主公喜欢的不就是江山、英雄和美人吗?”也许吕布摸不准曹操喜欢的美女类型,可无论是脚踏的徐州还是吕布本人都是曹操的心头爱,瞧胡子男形容吕布现在过得多惬意,多少我可以猜得到他是成功踩到曹操的软肋了。

他点点头,胡子丛中笑出一口白牙:“那你觉得你家温侯和我家主公商议的是哪方面交易?”

没待我回答,旁里幽幽的传来很低沉的声音:“温侯绝不会作出苟且偷生出卖己方之事。”在我和胡子男同时扭头看过去,高顺一整面色,毫无表情的端过张椅子坐到我们面前,义正严词道:“不过,温侯乃胸怀大志之人,运筹帷幄非我所能揣测,还请毁公子加以分析,为我等解惑。”

……怎幺从来没有发现高顺有这种一张嘴就一套一套的口才?我瞧他的位置尽量卡在我和胡子男之间,还微妙的利用身体压靠向胡子男,他分明是不想见曹仁距离我太近,又不好点明吧?

现在才想到一件事,高顺知不知道胡子男已经知晓我是女人了?应该是不知道,否则他不会把他放进来还和我坐在一起。

“毁弟?”也没在意高顺的举动,胡子男倒是满脸兴致勃勃的提醒我。

将注意力回到他身上,其实我真的很想拿东西敲他的头,为什幺他不去探听个清楚了再跑来告诉我到底怎幺回事,反而要我来揣测他身为半个当事人应该了解的内幕?

“你觉得会是什幺?”把问题丢回给他,吕布分明是借曹仁来告诉他现在何处,算盘打得这幺好,让我实在不想去费心他的计划,那男人既然有了自己的打算,我为什幺要距离这幺远的揣测猜疑他的动向。

曹仁转动大眼:“我家主公本是打算借刘备这事把徐州拿下来,当然若是能顺利把你家温侯和你给收了那就更好。”

……当我们是妖怪吗?大脑转动:“如果只是用徐州作筹码,你家主公断然不会笑得如此开怀。”还好生招待吕布至今,“应该还谈到关于投靠明主什幺什幺的吧。”倘若吕布有稍微透露出跟从曹操的意思,估计曹操嘴都要笑歪了。擡眼看他,“刘备在你家主公面前是什幺分量。”

他坦白的很:“完全谈不上有任何分量。我确是听说程昱曾劝言,观刘备有雄才而甚得心,终不为人下,不如早图之。”

摇头:“刘备有着莫名其妙的好运气和好名声,你家主公不会轻易杀他已灭自己揽才之路。”暗暗扼腕,程昱说得真是好啊,甚得我心,有机会一定和他坐下来好好喝一杯,也许还可以一同商量怎幺暗地除去刘备。

胡子男哼了声:“你倒是满了解我家主公的,的确留了刘备小命,还奉他为上宾,不过我看他成天要幺种菜挑水,要幺修茸房屋编织草鞋,实在不像是程昱说的什幺雄才。侍从有闲言,说他还畏惧打雷,雷声一震,筷着都拿不稳。”

眨巴眨巴着眼看他,双手奉上茶水,待他一饮而尽时才好奇的问:“第一次听你以这种厌恶的口吻谈论他人,刘备那小儿得罪你了?”

胡子男很是不屑:“我讨厌阴险奸诈卑鄙小人。”

是了,以曹仁的豪爽,那些喜欢拐弯抹角的作风自是入不了他的眼,问题是,他家主公也是个心计颇深的,怎幺他就追随得无怨无悔,难道是血浓于水的最佳解释?

“所以毁弟,你我肝胆相照,一定要共同携手活到百年才对得起我们之间的友谊。”

一番胡说八道让我和高顺双双嘴角连抽,瞧胡子男发自肺腑掏心掏肺的模样,我也不能说什幺去泼他凉水,只得转移话题:“好吧,既然我家温侯在你家主公那边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你可以走了。”

“啊?这不是待客之道吧?”胡子男大惊。

高顺显然非常满意的配合无比的架起胡子男就往外走去:“这边请,厉锋校尉。”

“毁弟,人家思念你已久,方得空前来,不要赶我走啦!”

凄厉哀号远去,留下我皱着眉头盘腿在软榻独自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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