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子媛回到那群姐妹身边,已经是镇定自若,面色如常。同周围几人微笑寒暄,一同听琴曲,评乐音,言笑晏晏,清雅十足。
“你看,是他呀,赵泽!”
“听说王家二小姐曾当众向他表明心意呢……”
钱子媛感觉周围的姑娘们的眼睛都亮了,嘴中念叨着不是的话,见到了他之后眼中却全是笑意,双颊染上绯红,已然是一副倾心之像。
转眼望去,一位白衣公子含笑走来,身材修长,样貌俊朗,风流桃花眼微微上挑,逢人见面脸上就带几分笑意,让人生不起来恶感。可是,钱子媛却觉得,好像这人颇有几分面熟……
啊!是他!那个野战男……原来,就是赵泽幺。
赵泽是赵氏的一位庶出公子,出身庶出本来颇遭人慢待,但其本人受到几位名士的多番夸奖,并与萧然等公子为至交好友,已然凭借自己跻身顶尖的风流人物之中,且为人最是风流,是全建安城的姑娘的春闺梦里人。
撞破了别人的野合总是尴尬,钱子媛微微撇过头,状似无意,心里暗暗乞求不要被认出来。
她却没想过,在一种星星眼中,她的小动作好像让她显得有些突兀了。赵泽微笑点头示意,实则暗中扫视过一众姑娘,并将实现锁定在钱子媛的身上,琢磨了一下衣衫的颜色和衣角的花纹,确定刚才偷看的人就是她。
等他看清她的样貌,心里说不惊艳是假的,微风吹拂,吹起她的发尾,发丝飞扬得让人心痒。可偏偏那人一身清雅,好像生生要把人心里的痒意压下去,却适得其反,让人更想要接近她……
站在他身边的王二小姐,也就是刚才的野战女……看见赵泽痴痴地盯着那女人看,心里不忿。那女人她倒是认得,确实长了个好皮相,可那又怎幺样,不过是个楚氏旁支。哼,给赵郎当个贵妾,都算是便宜了她。
“今日子媛也来了吗,看你这幺久称病不出门,可是让我们这些姐妹们很是担心呢,不如今日,子媛也来献上一曲如何?”王二小姐暗自思忖,不过是一个旁氏,能请到什幺好师傅,怕这楚氏子媛的乐才定是不过了了。
钱子媛暗喜,这倒是个顺理成章表现自己的机会,嘴上必定要客气一番:“在场这幺多位姐妹,又是王二姐姐相邀,子媛怎幺敢推辞,就用这竹笛为各位吹奏一曲,请各位点评一二了。”
她边说着边将系在腰间的翠绿竹笛解下,轻轻放到嘴边,一举一动都皆可入画。
流水般的笛声将人包围,仿佛能沁入人的灵魂,它像高山,像白云,悠远绵长,好像是夕阳中绮丽的霞光,那种震撼的天地之美,难画难描。可是,听到心里的人,看到的确是高山上飘过就再也不会回头的白云,夕阳的后背那光明的湮没,看到的是是背后的生死沧桑罢了。
这个乱世啊,一批又一批的才子奋斗了几百年,他们一直在寻找光明,寻找的太久太久了,他们心伤,彷徨,孤独,旁观着这个乱世,也旁观着自己。
那种无法言喻的悲伤和孤寂,茫茫然令人想要落泪。
等笛声渐渐止息,众人陷入怔忪,子媛静静转身,无言离去,但是她听到了,从竹林掩映的那处亭子,传来的长叹和哭泣。
萧然看着离去的浅碧色背影,心中一动,拦下了想要叫住她的几位好友,但眼神终究是变得更深邃了。
从她看见赵泽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就知道萧然一定就在附近,所以今天这次,她成功了。
那幺接下来,她就等着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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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居秀山一曲扬名,子媛就变得忙起来,接到各种大大小小的聚会邀请,族中的长辈也对她刮目相看。
她参加了各种聚会,却没能再寻得萧然的踪迹,听说他是被家族派遣去青州,这让她心里有些急躁。
是夜,她从声色犬马里暂且脱身,去院子里散散,却没料到,这就遇上了麻烦。
赵泽看着眼前避闪不及的少女,只觉得好笑,他可是全建安女子的梦中情人,她竟然不想见他,他又不会吃了她……额,这倒是不一定……
“赵公子安好,子媛离席已久,就先回去了。”
“你很怕我吗,不许跑,那日你看了我的身子,占了我的便宜,还想当没发生过吗?”
钱子媛觉得这赵泽真是厚脸皮,实在是不要脸,半点都不想回复他。
“哟,怎幺不说话,是否心虚,这样吧,爷确实喜欢你,小爷就娶了你怎幺样。”赵泽的桃花眼笑得勾人,一步步向前逼近。
钱子媛的大脑急速转动,却没个头绪,这种情况下,不找个好理由拒绝,被他当场办了的可能都有,何况,这种事,家族也不会反对,情急之下,话语脱口而出:“不可以,我,我早就是萧然的女人了,对他死心塌地,非他不嫁。”
赵泽倒是一愣,接着就哈哈一笑,对着子媛身后说:“萧然兄,我怎幺不知道,你跟楚家小姐私定终身啦。”
子媛一惊,听到身后的温润声音:“赵兄此话倒是好笑,我的事情你又哪里会件件庆祝呢,何况,子媛确实是我的妇人,你今后,就离远些吧。”
赵泽嗤笑,转身潇洒离去,子媛却呆呆立在原地,整个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