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香玉浓,浸风靡靡,如投身花林。
千凰瞳目显现出走火入魔的症状,眼角眉梢透露出妍魅的魔煞之态,黑亮清明的瞳眸赤染如火;照摄人心。原本那佼丽夺人的凤纹也显得妖异了起来。
“不准碰小爷!”
少年却头脑一片空白,以至于他整个身体都僵直,口中大声呵斥却根本无法动弹。
他脸上的表情或许不应该完全用厌恶来描述,以往惯于作凶恶状的目光像散落的星子一般暗淡,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恨和惊恐。失了以往昂扬的傲气。
若非不能动弹,他怕是在千凰靠近之前就闪躲开了!可因为不能避让,只能被动的承受的缘故,他整个人还呈现出一种惊慌的情绪。
“滚开,滚开……”
他浑身发抖,像只努力维持威风却又控制不住颤抖的小豹子,眉目间粉饰太平的张扬失去了效力。
他讨厌与人肢体接触,不论男女,不论物种。这种讨厌更确切的说是厌恶和恐惧。这些年这种感觉已经被他渐渐很好的隐藏起来,连他自己都几乎要忘记。可是来自另一个人的气息却像打开潘多拉盒子一样,将以往的恐怖都激发出来。
模糊的、竭力要忘却的记忆,一遍遍浮现,每一遍的浮现带来更为清晰的直观感受。
刺激得他嘴唇发白,嘴角因这而渗出血来。他整个人好似沉入了梦魇之中。
身为两界联姻孕育的储君殿下,他身份尊贵,一出身就继承了父母的优势之处。这样的身份背景应当令人羡慕,但事实却并非如此。这原因并非因为其父母没有所谓的感情基础造成的后果。相反,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但这个世界向来不缺少意料之外的戏码。才刚生下孩子的少年的母亲不知何故独身去了禁地,从此再无消息。而少年的父亲紧接着迎娶了新王妃,不再理会政事,常年不出现于人前即使是自己的儿子也没见过他几面。
再然后,那位新王妃就顺理成章的总揽了大权,成了名副其实的掌权者。
等到少年成长起来,族内盘根错节的关系都围绕着那位新王妃而成。而这位新王妃之所以有这种成就,除了她的手腕,更多的是少年父亲的放纵与默认。
少年成了一个他们局内的局外人,却成了他们局内的一个游戏人物的存在。
这时候千凰与少年面颊贴面颊,一个陷入走火入魔的迷障之中,一个陷入盘旋于心中已久的心魔之中。
那位新王妃实际上有名无实,不过之前因为心属少年父亲而没有多少妨碍。可是后来就改变了,同样改变的还有少年的父亲。在少年五岁时,他父亲才真正成了族内的甩手掌柜,当年确切发生了什幺也只有当事人知道。而少年只记得自己在那天差点死去。随后便再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不一样的新王妃执掌族内大权。接着,新王妃开始豢养男宠,积极发挥自己狐媚的特点,她变得越发热爱权势与征服男人。除此之外,少年成了她眼中一个复杂的存在。
不过她还是养着他,只是不再如以前的规格对待他,少年身为两界的皇族联姻的产物,自然不可等同于寻常妖族那般容易夭折。于是新王妃在少年六岁时就将其投入了斗兽场,用锁链锁住他手脚,像训练野兽一样训练他和野兽搏斗。
这种戏码在少年十二岁那年就被她玩腻,这新王妃性格越来越怪异,她越来越将男人视作掌中玩物。可她想要报复玩弄的人无处可寻,或者说出于其他缘故而不敢去寻,再看到少年一点一点长大后,她有了别的打算。
遥远的记忆渐渐被剥开,露出它最坦诚却又最可怖的现实。
“瞧这双眼睛,若非你长了一张和他有六分相似的脸,单这和你那叫人作呕的母亲一样的眼睛……我便恨不得就这般将这眼珠子挖出来,倒想见见这双眼睛流着血泪的模样。”
新王妃已经不再允许人称她为王妃,她旁人称她为王,即使这遭到了很多族人反对,并且没有那幺顺利达成。但实际上,她已经成了族内名副其实的王。
新王妃热衷于与男人交欢的滋味,上过她床的人数不胜数,她这种行为并不多加遮掩。前期带着报复意味,后来她发现了一个更好的方式:什幺样的报复能比毁了自己所憎恨的人的子嗣一样富有成就感?
……
一直居于兽笼的少年时隔六年后第一次踏出玄铁制成的囚笼外,被推促着带入了儿时曾居住过的宫殿内。
不过早已物是人非,混沌于脑海中遥远的记忆沉没得很深,即使故地重游也没有唤起他一起怀念的温情。或许是根本就并未享受过这传言中的温情。
这座象征权势地位的宫殿依旧保持着它最威武辉煌的样子,即使内里日复一日上演着各种荒淫秽景。
……
彼时少年陷于尘封的梦魇之中,千凰已将他的上衣褪去,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唇,纤细的手指游离过他的胸膛,腰腹。
她眼眸妖异邪魅,带着滚烫的灼热感,落在少年的肌肤上一寸便更深一分。
这种情态有一种诡异的扭曲之状,好似付出的执着错了位,全然付出在了少年的身上。
千凰跨坐于少年的身上,低头一点一点沿着其嘴角深吻下去,舌尖滑过其胸膛的凸起。
少年睁着翠绿的双眸,周身的抗拒与身体的沉沦交织在一起,神识半是昏沉于梦魇,半是清醒的注视着……
他身侧的一只手轻微的颤动。
嘴唇张合,却寂静无声。
……
而此时在那梦魇之中,殿内的红帐被人挑起,一股浓郁的糜烂味很快充斥于大殿之内。
除此之外,还有浓郁的血腥之气,不过这味道出现的时间很短,很快被糜烂的味道掩盖下去。
那张床上躺着四个男人,其余的除了披着外衣站立在床边的五六人之外,另外两个男人和新王妃坐在床上。
这些男人皆低垂着头,明明是香艳糜烂的场面,却平白的没有那种活色生香的味道。
“本妃可美?”
新王妃却恍若未觉,她懒靠在身旁的男人身上。她笑,眼神又娇又媚,她自然是美的;一举一动都勾动人心。
他身边的两个男人自然也回答的是美。
“那比起你们的妻子,本妃可美?”
她的手在右边男人的衣袍下动作,复又凑过头与左边的男人亲热。
“自然是你美。”
左右两人的回答并非同时,而是一前一后。
“啊!!”
后面的那个男人凄惨的突然大叫,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可接着就戛然而止。
他从床上滚了下去,被面上带笑的新王妃踩断了背脊,连同着断了子孙根的痛楚,死不瞑目。
那个死得一团扭曲的男人正好滚到少年的面前,那人那双眼渗出了血,不瞬不动的睁得极大。死前有惊恐,还有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痛苦。
新王妃身边的男人皆身体可见的战栗,但他们却竭力保持镇定,只因为一旦露怯,下场也很可能也是如此。
这些男人都是肉体凡胎的凡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家中新娶了美丽的妻子。他们都是新王妃的玩物,生死不过一念之间。
少年翠绿的眸子连眨都不眨,为了活下去,他自小与野兽肉搏厮杀,见得最多的都是尸体。
只不过眼前这个模样不同罢了。
他并不喜欢血的味道,却因为见得多了而对它异常的敏锐。
这里都是血的味道。
新王妃好似才看见了少年的存在,她面上的笑一丝都没有留下,可语气却完全相反:“果真一点也没有教养。”
她目光落在少年手脚上的锁链上,眼神微深。
即使她再恨不得将面前这个人折磨至死,可这实际上根本行不通。族内那些老家伙平日都不管事,但涉及继承人的问题上却态度强硬。
要不然,她也不用变换其他的方法……
“作为你的母妃,没能亲自教导你,我十分愧疚。今日特意请你来正是为了履行我这个母妃的职责。怎幺,看样子你一点也不开心?”
新王妃从床上下来,她眼神一示意,少年就被按跪在了地上。可他的头却猛地擡起,似野兽般凶恶的眼神毫不掩饰的怒目而向。
他的表现几乎就像一只野兽那样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与喜恶,多年的兽化生活使他几乎退化了属于人类的狡黠。
他勉强能够听懂别人的话,但他口中最多只能够单独吐出几个字句,零零星星的拼凑不全。
即使如此,他还是本能的感受到这话的威胁性。
无可置疑,他这种莽撞的狼狈让新王妃十分欣悦。或者说,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一个被她养成了愚蠢野兽的储君。
“看见你们的储君殿下没有礼仪,还不教教他礼仪这两个字有多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