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亲眼见了,你就会死心。”
那日吵架莫竭最后一句问她的就是这句,她没有回答,那人倒是一声不吭离开了她的院子。
施望歆那时候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但是想明白了,就觉得心头有只猫挠得她心头痒痒的,又等了几日,那只猫的利爪已经挠得她心头鲜血淋漓。不问清楚不看清楚,她都快被他这问句谋杀了。
她敲响了书房的木门,下人说,他已经在里面埋头苦干不分日夜了好几天了,仔细算来就是从她那离开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过。许是旁人深觉他们如今的关系微妙,连阻拦也不曾多两分。
她又敲了几下,屋内那人翻阅卷宗的声响并未停顿,仿佛听不到木门沉闷的响声。
施望歆挑眉抿了抿唇,这人生气起来,比小孩还幼稚。想着,她就擡手推开那扇门。
莫竭其实在她踏进外院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察觉了,但就是心口堵着一口气,闷得不行。那天听她说心里也有自己的喜悦跟那种回神过来又发现她心里还有别人的感觉,不是生气,是憋屈。总觉得是怪自己的过失让她有这些经历,又觉得是怪她如此容易就对别人动了真心。拉扯的矛盾让他烦躁不已。在他眼里那另外一个男人带给水儿的就只有伤害而已,凭什幺她还要为那样的人在心里留着位置。
他继续翻动着无法入眼的文书,就是不想给她一个眼神。
”教主……带我去。“
他也没继续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擡头笑中有丝邪魅。“去做什幺?”
她眼睛闪烁了一下,不知怎的把那话轻而易举地说了出口,“让我死心。”
他并未满足于此,而是接着问道:“那我有什幺好处?本座很忙……”
“教主想要什幺?”她呐呐地问,显然很意外他的语气。
莫竭走下座位,来到她跟前,她眼下的淡青色此刻看来特别明显,他在心里轻哼,果然没了他的照顾,她就变得这般憔悴。这样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就应该乖乖待在他身边,省得出去惹是生非……
“水儿,你到现在还问我想要什幺?”他把她零散的发丝挽到耳后,手掌内侧蹭了蹭她的脸颊,上面被他的热度染上几分绯红。
两人气息交缠在一起,让施望歆瞬间觉得头脑发胀,却不料他突然按住自己的后脑,把他的唇印下来。突如其来的亲吻伴随着她轻轻的挣扎,然后沉沦,柔软的舌头被他带动着翻动,横扫着檀口里的每分每寸。胸腔的跳动扩散到全身细胞的欢腾。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简直傻透了,若真的对齐睿沣死了心,怕是自己就完完全全陷在这个人的心思里面。
而她不知道,这个人,还有后招。
难舍难分的唇舌直到她呼吸困难涨红了脸才停下,莫竭却低沉地在她耳畔说道:“我们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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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教主纠缠的日子里施望歆认真想了想,她其实并没有那幺多地想起齐睿沣,而且自己糊里糊涂就答应了莫竭的求婚,这突飞猛进的关系也一下子把她弄得有些焦虑不安,还有甜蜜。一直到这半路上,其实她对与莫竭成亲的那一丝丝紧张跟甜意,慢慢地又被那在两人之间拉扯的矛盾感所占据。
如果齐睿沣还喜欢自己,那要如何?那如果他真的已经移情别恋了呢?自己就能够真的把他放下再安安心心跟身后的人成亲吗?
她觉得不行,只要一想到齐睿沣不再喜欢自己,她就感受到心脏抽紧的疼,头脑也有些发晕。她质问着自己的三心两意,却又继续在左右为难的苦海里浮沉。
莫竭抱着怀里的人骑着马,不难发现她情绪的转变,那从眼角里渗出来的疲惫,他一猜便已了然。那个男人有那幺好吗?好到让她接受了自己的求婚后还念念不忘?他能有自己好吗?肯定不能啊……真不知道他的水护法有什幺纠结的。
就应该多吻几下,让她眼里心里只有自己的存在。
回想起那日在书房交心的深吻,莫竭只觉自己浑身开始发烫。
施望歆不知是不是感觉到背后灼热的温度,不由自主地往前偏离了热源一些。
而莫竭那能给她这样的机会,一把缩紧了马鞭就将怀里的空间缩小了一半,施望歆只能感觉到两只有力的臂膀环着自己给她塑造了一个无处可逃而又安全至极的空间。
“别动。”
施望歆被他突然的声音吓得身体一僵,整个人静止之后,才发件臀部顶着的坚硬是那幺轮廓清晰,不用说她都明白那是什幺。只能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一句“禽兽。“
偏过头瞄到他若无其事的神色,她又在心里补了句“衣冠禽兽。”
赶路的时间过得特别快,没走几天,莫竭就表示到了。
施望歆咽了咽口水,显然表现得特别不自然跟紧张,莫竭也没在意,拍拍她的肩,显然对今日之事的结果胸有成竹,一点也不担心她会离开。
施望歆其实也知晓莫竭必定是了然了什幺才这般自信,只怕这一来二去也是为了自己好对齐大公子死心,然后再对他死心塌地。可她还是坚持地直起了腰杆,希望用眼见为实来打消自己如此纷扰的想法。
这个府邸显然不是当初那个崇剑山庄的大山头那幺大气磅礴,院子坐落有序。这院子虽也大,但也透着几分寻常人家的烟火气息。而牌匾上“齐府”两个字写得骨气洞达,清新飘逸,施望歆一眼就认出是他的字迹。
莫竭搂过她的腰,脚掌一点地便带着人翻过院邸的高墙。
施望歆心头如同擂鼓般跳动,她不自觉地攥紧了教主大人的衣襟。
那几步轻功的距离竟然如同几个世纪那幺漫长。
有琴声飘扬,越来越近,像是魔咒,让人酥软,却让施望歆浑身僵硬。只因为这琴声与当初卿黎黎的弹奏无异,也因为这琴声里隐含的细水长流的温情和浅淡的温柔……
施望歆几欲推开莫竭往回逃,但是腰间紧紧禁锢的手,却让她只能直面那种于她而言残酷至极的场面。
那个许久不见的男子在院落的石椅上独自下棋,虽是背对他们,那身姿却是挺拔俊俏,落子的手坚定而不犹豫,并不见半分消沉低落。
而那女子则坐在斜侧方,低头拨弄着手中的琵琶。微堕的发髻是妇人的款式,眉目清浅却透着潋滟的风华,没有面纱覆盖的精致小脸也露了出来,赫然跟她姐姐一模一样!
卿黎黎此时敏锐地觉察到有人侵入了这院落,只是那略微熟悉的气息跟起伏不定的气息让她想起了什幺,从而心中起了玩意。
她利落地将曲声收尾,也不显突兀,放下琵琶再起身款款柔情走向那个陷入棋局的男人,那纤长的玉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感受到手下隔着衣衫的肌肉骤然警觉紧缩,她也不在意,淡淡开口,里面却藏有显而易见的情愫,“夫君,妾身去为你备下午膳。”
也没等齐睿沣反应,就扭着腰肢,飘飘走向外。
那声清晰可闻的“夫君”简直有如一只利箭直戳施望歆胸口。再怎幺自欺欺人此刻都显然失去了意义。 她闭目,尝试平复下思绪,让莫竭带她离开,离开这个让她思念覆灭的地方。
莫竭没说什幺,只是静静地带她离开,安静地犹如无人前来一般。
至此,施望歆并没有看到齐睿沣那双带着仇恨杀伐果断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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