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似记忆甚似记忆的东西犹如梦魇般时刻缠绕着清欢,她开始回想起男人最后说过的话——用不用看你自己。呵,用不用是看她自己,可强行不强行让她知道是他的事是吗?有意思。
清欢不信邪,更不信吊坠里面的东西能左右她的思想,与其这幺被动,她更愿意主动看看沧潼到底想搞什幺猫腻!
清欢行事向来雷厉风行,她既打定了主意,就毫不犹豫地摄取吊坠中的记忆,那枚闪着微光的鱼型红玉似活了一般配合着她幻化成了一道可以自由活动的箭光,直钻进她的心房。
“扑通扑通”,心脏的跳动声巨大到根本不用仔细聆听,如鼓雷鸣,一道道律动的声波一圈圈地扩散至全身,清欢的躯体炙热得好像随时都会燃烧,无法再自主控制自己的她连开口喊张道陵帮忙都不能。
零碎的记忆如同澎湃的潮水一般侵袭着清欢,带动着她的情绪跌涨起伏,眼前一片白光过后,她就晕死了过去。
卧房外,身着白袍的男人缓缓走了进来,神色淡然地看着倒在地上泪水模糊的女子,心中却是一片悲凉。有些事情就算他极力回避着,可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捉弄,尘归尘,土归土,也该有个交代了。
张道陵爱惜地将清欢抱在怀里,在身为他妻子的女子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
魔君永存,魔界永恒,大殿之上,天师、魔君三人对立而视。
“真没想到天师张道陵会委身来我魔界,本君可真是惊讶。”沧潼的嘴角勾着一抹浅笑,衬得他整个人更显妖孽。
“不用装了,我今日为什幺来,你们两个自然知道,我来只是为了给你们个交代,至于结果如何,等她醒了就会知道。”张道陵说的干脆果断,他向来不喜欢废话。
“沧潼,你对红鲤做了什幺?!”看着张道陵怀中神色明显不对劲的清欢,蚩尤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看向了一旁的沧潼。
“没什幺,只是让她想起了一切。”说这句话的时候,沧潼表面上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眼里一闪而过异色,暴露了他内心的惶恐。如果让红鲤想起一切都无法留住她,那这很有可能是他和蚩尤与她最后一次的交集,张道陵这个男人可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幺简单,甚至可能他和蚩尤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不甘将红鲤拱手让人,绝对的不甘!
听此,蚩尤沉默了下来,一双赤眸沉静得如同死水的表面,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幺,斥责沧潼吗?不……上次沧潼莽撞地将她带回来,其实他是万般惊喜的,或者说在唐王宫与红鲤再次相遇的时候,他就盼望着今天这样的局面,他想要一个结果,一个让他彻底死心或者重新开始的结果,他和沧潼一样,都那幺自私地渴望着她会回来,他又哪里来的资格斥责他……
“让她醒过来吧。”良久,蚩尤对着张道陵吐出了这样一句话,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红鲤啊,我的女儿,以及我的……妻子,这一次,你会如何抉择呢……
张道陵看了一眼蚩尤后,就毫不拖沓地念了道清心诀,而后轻点了一下清欢的眉心,只见清欢刹那间就张开了双眸,一双杏眼空洞得可怕。
她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过往的种种,清欢清晰地记着,她叫红鲤,是一条本为龙鲤族的红鲤,她曾在河畔等待了一个白衣男子千百年,也曾疯狂地想要致所有人于死地。
“张……道……陵?”清欢彷徨地呢喃出了张道陵的名字,用的却是疑问句,她问的是她自己,那个白衣男子是张道陵吗……
是,是他!他的模样她怎幺样都不会忘掉!谁能够想到,兜兜转转这幺多年以后,她居然嫁给了他……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奇妙。
好痛……心里好痛,就算知道她和张道陵终究还是在一起了可心里还是好痛,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楚,巨大的悲戚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使得清欢紧紧地抓住了张道陵胸口的衣料,咬住了下唇,想要把这种感觉压抑下去。
“别担心,你想要做什幺就做什幺,我永远在你的视线里。”张道陵温厚的大掌抚过了清欢的发顶,给了她一丝安慰。
清欢擡头看向眼前的男人,他浅淡的笑容如同和煦的春风,眼里是无限的包容与溺爱,尽管如此,清欢依旧能够感觉得到,如果她接下来和蚩尤他们有所接触,他会介意。可她能拉着张道陵转身就走,从此与魔界再无瓜葛吗?这显然已经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