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为什幺她的人生要如此艰难?为什幺她那般努力却依旧得不到老天的眷顾?这TM谁写的剧本,她不演了!

酒精的劲头冲上大脑,压抑的情绪的闸门渐渐溃堤。

她砸了手中的杯子,呵呵大笑,眼泪却像断了线一般顺着她幽长的睫毛而出,划过她白皙的脸颊,一滴一滴砸在她手背上,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盛开又消失。

直到从喉头再吞咽不下那越来越大呜咽声,她终于用手掩面,嚎啕大哭起来。

肆意的哭喊,让积压已久的情绪得以宣泄。等到喉咙几经沙哑,她才摸出纸巾擦干净哭花的脸,愣坐了好一会,理了理衣服,迈着疲惫的步子,起身出了包厢。

酒精让她大脑比平日更加兴奋易冲动,但意识仍旧清醒。经过舞池,有试图搭讪的男子凑上前来,顾悦微冷冷瞪了对方一眼,继续往门口而去,对方却纠缠不休。

一向好脾气的顾悦微终于火了,伸手给了对方一个耳光,不想对方本就有些醉了,被她这一激,更是借着发酒疯的劲头,挥手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顾悦微知道以自己的体力根本不是对方对手,倒也不反抗,反正是闭眼等待疼痛的降临与过去。

然而预料中的动作并没落下来,顾悦微睁眼,就见身边站了个男人,她反应了一会才认出来人正是穆承延。

居然在这里也碰见了熟人。

顾悦微下意识地检视起自己的模样,试图给自己泛红的眼眶和抓狂的举止的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却又忽地认知到——以她同穆承延的交情,其实还不足以让她顾虑这些。

她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扯出一个勉强笑容,哑声说了一句谢谢。

“认识?”穆承延微微蹙了下眉头,目光望着刚才骚扰她的男人。

顾悦微摇头,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着出了酒吧。

入秋的夜晚有些凉,顾悦微在酒吧几次招手,拦下的的士却总被人捷足先登,直到穆承延将车停到她脚步,她紧了紧外套,最终还是上了他的车。

“去哪?”

刚关上车门,便听到穆承延这般问,顾悦微懒懒地坐在车里没有开口。

她还不想回家,她的情绪尚未发泄干净,她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崩溃的样子,更不想一个人在外头辗转,惹上不怀好意之人。

或许是酒精让一贯的理智崩塌,又或许是想要放纵的念头占了上风,顾悦微终于转头,看向身侧的穆承延,看着这个自从同她合作拍过艳情片后,不时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唇角的嘲讽几不可查:“你家方便吗?”

穆承延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一抖,神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但还是发动了汽车。

那时的穆承延还未买下圣典,顾悦微当时心情不佳,也未留意穆承延到底将车开到了哪里。

她只记得那是一片老城区,小区里种了很多法国梧桐,穆承延的公寓在一个不高不矮的楼层,不大的面积,布置地却很温暖舒适。

一方沙发,一棵盆栽,一盏台灯,即便是一件毫不起眼的小物件都能反射出屋子主人对生活满满的热诚——那恰恰是她所不具备的东西。

她的一生大多时候都在同生活做斗争,抗拒命运的洪流,挣扎着想要超越自己的出身,疲惫不堪地武装自己的思想及内心。

她活得像个斗士,不能同命运握手言和,更无法向生活奉上她的热情与爱意。

浴室的流水哗哗地响着,第一次,顾悦微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乏力。

她套着穆承延的衬衣,拖着疲惫的身子出了浴室,迎上的就是穆承延晦涩不明的目光。

“你经常做这种事?”他问她,淡漠的语气,似有隐隐的失望。

失望?他凭什幺失望,要是女人个个都洁身自爱,他又岂有机会捡到这种吃完不负责任的便宜。

“你觉得呢?”她走进两步,擡头与他对视,领口微敞,仍由沐浴后的水珠蜿蜒过自己胸前的沟壑。

穆承延的喉结滑动了一下,目光愈发幽深。

也不记得是谁先吻谁的。亲吻这种事在两个不存在爱意的人之间并不那幺缠绵美好;没有感情的交流,只有带着欲望的急切啃咬。

顾悦微回过神来时,人已被压倒在床上。而穆承延高大的身躯正压在她的身上,他埋头啃咬着她的脖颈,一手撑着床头,一手往下一颗颗挑开她衬衫的纽扣。

身子陷入床垫中,她伸手抓住身下的床单,瘦削的锁骨传来阵阵异样酥麻,被华旭调教地食髓知味的身子早没有第一次时的青涩,而相对当初片场的被迫粗暴,穆承延的动作也耐心细致了许多,他的舌尖游走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舔舐刮擦,鼻息喷在灼热而濡湿。

那是很疯狂的一夜,他一次次长驱直入,几欲和她融为一体;她一次次弓着身子,不由自主的迎合或颤栗。

肉体的欢愉犹如一剂有效的麻药,让她绷紧的神经和算计的大脑得以放松,最后带着疲惫的身子沉入梦乡短暂的安稳之中。

只是当欲望退却,烦恼和痛苦并不曾消失。

第二日,醒来后的顾悦微茫然地望着天花板时,那些暂时消隐的烦恼又随之回来了。

昨晚穆承延怎幺说来着,哦,对了,他们可以交往试试?真是好笑,他不过同她上了次床而已,他知道什幺?

清晨的阳光透过飘窗撒进有些凌乱的卧室之中,顾悦微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迅速穿衣洗漱;离去时,她甚至没有去看一眼熟睡中的穆承延到底是何表情。

一个月后,顾悦微已经重新振作,她新签了一家经纪公司做模特,公司虽不入流,但收入却有保障的;在没有更好的公司敢签她的时候,顾悦微只好先待着。

说是做模特,其实正规的走秀和广告她根本没有接过,大多数时间她都被指派到声色场所,陪所谓的大老板喝酒唱歌。

那样的日子,顾悦微如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幺撑过来的,但人心确实是一种强大的东西,当知道结局不可更改的时候,总会爆发出惊人的适应能力。

如果不是后来突生的变故,或许她会继续做着不入流的模特,然后接着机会攀爬,混入娱乐圈,做个二三线小影星。

然而她没料到的是,三个月后,老天却让她中了一个大奖——她怀孕了。

借着这个孩子,虽费了好些周折,她最终还是嫁入了华家。

只是,生活远比电视剧来的更为精彩和残酷。时隔七年,命运像是铁了心要嘲讽她的贪心一般:让她两度离异后,再次坐到了她当初拒绝过的男人身边。

当初她怎幺拒绝她的来着,她不记得了,但应当是不好听的。

如今他什幺个意思:送合约,提供住宿,遇到绯闻不解释也就罢了,甚至牺牲名声同意与她扮做情侣……

他图她什幺,她又有什幺值得他图的?

总不至于是Season口中所谓的那‘有点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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