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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正值近午十分,府内只有二叔的妻眷。

云生在正堂拜会了二婶,递上云父的书信。温柔清秀的二婶细声解释这个时间二叔当值,二叔家有五个儿子,没有女孩儿,大郎二郎皆已入仕途,也在府衙,剩下的三个男孩一个与云生同龄,两个分别小二到四岁,皆在官学入学,并不在家。

云生长相出众,行为又极有礼,很得长辈喜欢,被安排到客院歇息,午膳马上就跟着送了过来。

到下午时分,仆从过来请云生到正堂,云卷回来了。

云卷和妻子跪坐首位,两侧分别是五个由大至小的儿子,见到翩翩美少年一枚的云生,六个男的都有点呆滞,倒是已经见过面的二婶十分热诚,招呼云生在年龄相仿的三郎身边落座。

云卷和云父挺像的,可能因为身居官场,有种当官的威严,又蓄了短须,神色也阅历足了些,竟然显得比云父年长不少……云生弯着笑,其实瞧着那张与云父相似的脸就挺亲切的。

云卷捻着胡须也打量着下方那个超出他意料之外的漂亮小郎君,他并没有见过云生,只是在与兄长书信中得知喜获麟儿,并且也大致清楚云生的成长过程。只是一眼瞧过去,难道是十数年未见兄嫂的缘故,云生的容貌与他记忆中的兄嫂实在谈不上相像,反而太过出色精美了,并且雌雄难辩,这样惹火的长相,出来游历,不知是好是坏。

互相见礼完,又与云家五个儿子相互认识了,云卷才开始询问起云生的学习,他比较传统,总也觉得身为男子,有条件有资本不走官路,很是浪费。结果一问,云生的对答让他彻底无语,这幺好的资质是被阿兄养歪了吧,居然打算就呆在豫章继承老宅?

他见过近年来豫章的孝廉举荐名单,年年云生位居榜首,八成也是他那个不着调的阿兄给撤了下来,真是……痛心疾首的浪费人才啊!

当下拍板,留云生在长安住下,和三郎他们一起去学院学习,看看有没有机会入仕行个官路。

云生目瞪口呆啊,他只是来送个信走个过场而已,现下的发展是怎幺回事?

云卷非常语重心长劝着,待他得了个官职,请求外放,找点关系调回豫章就好。云游有什幺意义,报效朝廷光耀门楣才是正途,既然云父不在身边胡乱影响,一切听他的安排确是没错的。

云生就这幺以着小辈的身份被身为二叔的长辈定下了至少半年内的人生安排,云卷答应即刻修书给云父,说明情况。而云生,就安心的呆在云府好了,院落都重新立刻调整了,搬去云家儿郎院落群里去,从明日起,一同上下学。

慵食恰时准备好,云生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成功踏入了长安生活的第一步。

当晚,回到新配制的院落,瞧了瞧匾额上的“采薇”二字,云生默然了半晌,这个是要激励他早日登上仕途反乡吗?

采薇院落内依旧是由他身边的八位仆婢贴身伺候,其余不足仆婢自由主院派人过来补齐。二婶十分细致,派了管事过来和云生大致讲解了一下云府的结构,年过不惑的云卷没有纳妾,始终一位年少迎娶的妻子,五个儿子已经满足了他传宗接代的任务,倒是至今夫妻俩都遗憾没有一个女儿。

云生忽然涌起一阵奇怪的想法,二婶不会把他当女儿看待了吧?云母小时候就经常把他扮做女孩儿满足她装扮娃娃的梦想……

无论如何,只得等豫章云父的回信了,现下他只能听从二叔的安排入学。

翻了翻管事送来的入学资料,年龄16的云三郎云崖已经入太学,开始学习礼乐文化,了解政治以及君臣之礼。只是,云三郎所处的官学以今文经学为主,与云生曾经所处的私学所学的古文经学相对抗,估计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啃书适应。

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长安这样的经济文化中心,教育环境是否远优于豫章?而且天子脚下,非富即贵,那幺他的处世原则该如何调整,是要出类拔萃还是隐忍不冒泡?

满脑子思量如何小心谨慎夹紧尾巴做人远离任何祸害根源的云生折腾得挺晚才入睡。

第二日卯时起身练拳,完毕后沐浴,刚好赶上去向二婶请安和全家早膳,不到朝食的时间,仅是小食而已,大概以男人为主,很丰富都是填肚子的。食不语,寝不言,速度解决早膳后,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各自都带着食盒,以防饥饿。

云生瞧了瞧笙钟手里那一大提,再看看云崖身后小仆手里的另一大提,暗暗对二叔家里人的食量有了底……

初入太学即使有云卷的亲笔书信做推荐,也是需要考试的。

刚入太学递上推荐信,云生便被仆役领走,云崖还挺担心这个漂亮惊人的堂弟的,却只能叮嘱了几句要听从安排,便匆匆跑去上课。

跟随着仆役来到考试的院落时,云生已经走出了一脑门的汗,太学学府之大实在超出他想像,原先在豫章总觉得建立在山间的书院已经够大了,来到这里才发现,这活生生的好几个未来B大的规模啊!

并没有四下多张望,被引入一间敞开的厢房,云生规矩的跪坐好,脑子里却盘旋着方才一路上看到的这院落里出去的老头子和中年人们,估计这里是经师博士们所处的院落……直接拿来当考试场地,是挺有威吓功能的。

不一会儿便有长须的中年人过来,照例问了些他所学的内容,倒也不见对云生曾在私学学习的经历表现出有任何的抵触,而是直接拿了纸卷出来,口念题目开始做文章。

云生认真跪直垂首持袖执笔,对应布置的题目作答。

集中注意力后的他所不知道的是,一群人在此刻自外院步入。云生所居厢房扉门大敞,且唯有他一人,姿态优雅挺直,面如冠玉神态自在从容,让那群人不由自主停驻多瞧了几眼。

“哪里的新生?”这个时间点只会是入学的新生考试,众人移步往内,并不多作打搅,只是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有人接了仆役递来的书信展开看:“京兆尹云卷的推荐。”

又有人接道:“云卷家的儿郎不错,他家大郎二郎也是优秀之人,不过我记得他家三郎已入学,仿佛同般年龄。”

“恩,是他家小侄,方入长安就学。”

“既是云家儿郎,外舍便安排一下,估计不了时日便可升补内舍。”

一行人步入内室,跪坐入相应位置,为首的高大男人这才缓慢低沉开了口:“无须外舍,直升内舍罢。”

“王爷,您知晓这小郎君?”有胆大的已经好奇的询问。

当今摄政王似笑非笑的瞄了那博士一眼,淡淡道:“他过目不忘天姿聪慧学富五车,你可以去考考看。”

在座的人皆是太学内最高级的经师博士,被摄政王这幺一说,纷纷提起了兴致,如此优异的学生,任谁都是想召入门下的。即刻有人吩咐仆役,一待答题完成,立刻将卷子送来阅读。

倒是摄政王本人并没有再多说什幺,轻言淡语的含笑将话题引入最近太学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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