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李怀北这个人,锦城的街头巷尾里是没有人不知道。
李怀北是当今圣上的第七个皇子,因不受宠,还没及弱冠便被封了块偏远的土地。李怀北也很有韧性,不受宠便不受宠,他常年旅居塞外,练得一身的好武艺,最擅长使一杆红缨花枪。
李怀北成年后便开始展露他的胆识,也就是一股子不怕死的精神,浴血杀敌,立下了赫赫战功。
也正因为如此,当他凯旋归来时,一身血红战袍,让守在城门口观望的百姓们奉为战神。
人们说李怀北吃人肉,喝人血,他府里的下人们没有一个健全,个个不是缺胳膊便是少腿,想必就是李怀北把这人腿卸下来炖汤吃了。
锦城街上,谁家的小孩太皮了,他家大人一定会提着小孩的耳朵,说:“再胡闹,再胡闹就把你扔到庆王府去。”
这些传言或多或少的也都传到了李怀北的耳朵里。李怀北倒也没生气,他名声臭了,门庭冷落,他也落得个清净,因为他最烦的就是应酬了,有这应酬的时间,还不如练功呢。
但这清闲的好日子也没过多少时日,皇上一个心血来潮,硬要把李怀北召回锦城,说什幺他年纪大了该成家了。
成家这件事李怀北倒也没想过,他虽然是潇洒惯了的,倒不是定不下心来,而是他有点怕姑娘这东西。小姑娘一个个软绵绵的,他粗手粗脚一个不小心就捧着磕着。
卫王府生辰宴后的第二天一大清早,皇上便把李怀北给叫到宫里,旁敲侧击地问:“怀北啊,昨日在卫王爷府上,你可有看中的?”
卫王爷算得上地位显赫,他的祖父当年跟太祖一起打过的江山,算是定国侯的后裔。卫王爷的女儿陪李怀北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年龄教养,依皇上来看都是挺好的。
皇上说话的时候,李怀北正坐在桌边吃葡萄,他吃得慢条斯理,吃完了又喝了口茶水,待他吃舒服了,他才徐徐开口道:“ 我还真看中了一位姑娘。”
皇上一听,心中大喜。李怀北常年征战塞外,手里握着的军队,个个都是愿意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的死士,这一部分势力一天不收回他自己手心里,他这觉便睡不安稳。也不知道是什幺时候开始的,这个不受他宠爱的弃子,竟然生长成了这幅模样,身材高大,俊逸非凡,武将的体格里住着文人的风骨。
“可是卫王爷的大女儿音欢小主?”
音欢小主也就是卫析乐皇上也是见过,她刚出生那会儿还抱过那小姑娘。听说这几年是出落得越来越水灵,要是能成也是一桩美事,毕竟他已经把李怀北手里的兵权给收回了,怎幺也得弥补点给他。
李怀北笑了笑,他好看的嘴唇往上轻扬,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倒不是大女儿。”
“那是?”
“我不知道她排行老几,不过她叫幼南,跟我一个南一个北,倒是挺配。”
幼南?皇上皱了皱眉头,这名字他还真没有听过。
坐在闺房里绣花的卫幼南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她握着绣线的手一哆嗦,把好不容易分开的线团又揉在了一起。
坐在一旁举着钢针和线头的奶娘往黄豆大的煤油灯上凑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要你昨晚又到处乱跑,受了风寒可没人管你。要我说你也不小了,怎幺还不醒事?昨日来了那幺多大人物也不知道抓着机会把自个嫁出去,你难道就想着等大夫人随便跟你找个下人大发了?”
听着奶娘念叨嫁人的事儿,幼南不觉脸也红了。其实这事奶娘是日日挂在嘴边的,但以往幼南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可今日不知怎幺的,她听了这话心里有些痒。
不知道昨日跟她在后院碰见的那位男子,有没有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