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把嘴张大一点,口腔放松,含住就可以了,别用牙……对,嘴要张大。”
顾融背靠着墙,而沈寄蹲在她的下方,从她的角度正可以看到他的睫毛,短而直,浓而黑,与他明朗健气的五官极为相衬。她的手指插在他发间,感受他笨拙而充满诚意的侍弄。
宿舍的浴室是个好地方,关上门犹如一个封闭住所有秘密的盒子,在里面两个alpha可以尽情作乐,不用担心散发出强劲的信息素会把哪个omega熏到全身发软。
这场欢爱的主角只有两个性别相斥的人。
沈寄也就是嘴皮子厉害,嘴上功夫简直差劲到天怒人怨,可见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刚开始的时候,顾融感觉自己某个部位像是夹在捕蝇草中——上下都是白森森的尖牙,能把命根子扎出无数个血洞。
她差点就当场软下来,嘶嘶地吐冷气缓解疼痛,觉得性命都要交代在他嘴里里,可见小说里写的什幺“欲仙欲死”“百骸俱酥”还有待怀疑。
他还需要引导,她自然不能弃之不顾。
“舌头垫在下齿上,嘴巴拱圆,对,喉咙打开,因为我要进去。”顾融柔声指引,抚摸着他的下巴,“乖孩子,做得很好,比泡温泉还舒服……宝贝你不知道,你脸颊凹陷进去的样子有多漂亮。我最重要的地方,被你占领了。”
他的嘴唇鲜艳得不可思议,是情欲抹上的色彩,晶莹的唾液自张大的嘴角徐徐躺下,打湿了下巴。他眼底噙有泪,眉头轻微地皱起,看上去天真并且惹人怜爱。
口活是个苦差事。口腔里并没有能带来快感的部位,被伺候的人上天堂,另一个人活受罪。她清楚他的不适,说道:“我退出去一点好不好?这样你没那幺难受。”
沈寄小幅度地摇头,并且自发地、无师自通地用力吸吮了一下口中的物件。
顾融随即哆嗦了一下,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揪住了他的头发,这回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舒服。
她很想告诉他,如果他面前不是自制力很好的自己,他这种行为很容易招来一顿狂风骤雨般的抽插,然后以喉咙发肿告终。既想咆哮着要摁住他的后脑让他无路可逃,然后肆意妄为地粗暴对待;可又担心露出这样面目的自己会把他吓到,从此留下阴影。
这条路冷清僻静,她想要他和自己一起走。
顾融松开了手指。
沈寄并不知道刚才自己处于怎样的境地。他本来是图个新鲜才答应做这事的,没想到非但不爽而且还很累……但是顾融的那一哆嗦,他突然明白口交的意义了,他所得到的赏赐不是肉体上的快感,而是看着她因为他的取悦而失态混乱的表情。
这是更高的成就感。这是他发现的新大陆。
她发出难耐的喘息,小幅度地摆动腰身,饶是如此,也是抽插一阵就停歇一阵,让他有换气的余地。他的性器开始充血,还会像手刹一样由下至上颤巍巍地擡起,与小腹形成一个精致的锐角。口交本身对他只有苦楚,然而当她情动,他的欲望也会随之升腾。
他眼睛向上瞟,很轻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是沈寄式的骄傲与得意,表示老子绝顶聪明一学就会的意思。
而且要怎幺说呢,在他口中,隔着那层薄薄的皮肉,他能感受到小小号的顾融在扑腾腾地跳动,如同初生的幼鸟,有着鲜红色的皮肤,稚嫩的心脏。
于是被动变主动,不劳她动身,自己用嘴圈住她的物件在套弄,很卖力地邀请她到他喉咙深处做客。柔软温热的口腔内壁包裹住愈发胀大的庞然大物,进得太深,喉咙深处猛地一颤,开始收缩剧烈地收缩挤压。
沈寄表情痛苦地后撤,一张脸憋成酱紫色,对着地面干呕,顾融拍着他后背帮忙顺气。他像风扇一样咻咻地喘气,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妈的,都快捅穿老子的嗓子眼了,舌头又麻嘴巴又累,下巴要脱臼……根本不是人干的活……我说,顾融,你能控制一下你那玩意吗?为什幺我觉得越到后面就撑得越满……”
顾融才享受了不到几分钟,被吊在不上不下的境地,气得差点翻出一口黑血,伪装出的耐心消耗殆尽,终于暴露出本来面目。
她握住沈寄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拖起,摆成弯腰撅屁股的姿势。
沈寄慌慌忙忙拽紧自己裤腰带,跟遇上山贼的黄花大姑娘一样宁死不屈,“这和我们之前说的不一样,下自习时你答应过,只要我帮你口,你就让我上的。”
顾融傲慢地一仰头:“没错,我就是食言了,谁的拳头自然硬就听谁的。呼,你想反抗也没用,自己乖乖就范和鼻青脸肿再就范,你选一种。”
沈寄把“不守信用”“荒淫无耻”这些词轮番都骂了一遍,一般看起来斯文的人果然内里都是败类,而且如狼似虎,又听得她假惺惺地问:“还疼不疼?”
他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双手扶着面前的瓷砖墙壁,能感觉到她用手沾了些水,没好气地回应:“疼又怎样?不疼又怎样?我说疼你就会收手?”
“下次,下次我会做点前戏,这次不行,实在是忍不住了。”顾融一手托住他的胯部,一手将他拱起的腰向下压,然后再用沾水的手指对甬道进行扩充。她顺带把碍事的眼镜摘了下来,直接架在他鼻梁上。
经过昨晚的开疆辟土,这一次进入顺利了很多。她进入了一半,拇指按压在他两个圆圆的腰涡,扣住他的腰后开始由慢至快地推送。他本来还是在骂骂咧咧,渐渐也觉出味来,于是不骂了,改为腻歪的呻吟。
“真是爱叫。”顾融心里嘀咕,她高潮时最多是稍微用力地喘一口气,而沈寄竟然喘息喘出了高高低低的音调,跟练嗓子似的。
“这里……顾融,向上面……”当顾融用一记狠力的撞击满足他的要求后,沈寄发出一串极为享受的颤音,眼镜一高一低摇摇欲坠,都是雾蒙蒙的水蒸汽。全身上下软如发面,差点抓不住滑溜溜的墙壁。
“唔,对了,啊——好舒服……你帮我动手弄一下前面。”
“可以进得深一点,没关系,呃……”
顾融做事属于埋头苦干的类型,认为这种时候闲聊会分散注意力,偏偏沈寄正好相反,疼了要哼唧,快活了要叫,叽叽呱呱嘴皮子没合拢过,要求还特别多,把顾融当成一只痒痒挠,哪里痒就戳哪里。
“你能不能别这幺聒噪,搞得我好像在操一个播音喇叭,叽里呱啦个没完没了。”
沈寄不高兴了。
他制裁顾融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想把她挤出去,跟条圆鼓鼓的蚯蚓似的首尾乱扭,两腮鼓成了个大包子,“你要是嫌弃你就出去,少来弄我。”
顾融朝他屁股上挥了一巴掌。
这巴掌没能把他打老实,反而打出更多的抱怨来。“不讲道理,粗鲁蛮横,怎幺会有你这种人?”“屁股都要被你拍碎了,你是黑熊精转世成人的吧……”
……
“哎,顾融,我们这样胡闹,会不会有小孩子啊?”
沈寄还保持着后撅的姿势,由着顾融帮他清洗后面的一塌糊涂。
“不会。”顾融顺带用花洒冲掉了墙上的狼藉,一小滩稀白的液体,是他的杰作。“要是连alpha都能随便受孕,omega也不至于那幺金贵了。”
“那幺,两个alpha没办法生育,也不能标记成灵魂伴侣,这样下去,不会有什幺结果的吧?”
前面的话都是铺垫 这句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顾融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往沈寄光溜溜的身体上打沐浴露。
“我对生育后代没有那幺大的执念,灵魂伴侣这种东西,口头上说说就得了,即使做了标记,谁又能担保同床不异梦?”她的手停留在他胸口,沿着两粒红豆打圈,笑了笑:“我的罗盘坏掉了,只能指向北方。所以我只对男性alpha的身体有兴趣……我就是那幺恶心,我想把你操得熟透了。你要是害怕,现在后退还来得及。”
话虽如此,她分明没为自己的取向而自卑,更像是在嘲笑他的胆小。 沈寄扭过头,小声地说:“我不觉得你恶心,我只是怕……”
“怕我玩弄你感情?”
“这有什幺好怕的?”心事被看穿,他反而嘴硬起来,拒不认账,“我又不是那种矫情的鹌鹑鸟,整天叮着别人不放。”
矫情的鹌鹑鸟是怎样的她没见过,不过大致能理解他的意思,顾融郑重地点点头,“放心,你的感情你自己好好收着,把肉体奉上来就行了。”
顾融把沈寄搓干净后,他还厚颜无耻地要求顾融帮他用吹风筒吹头发。顾融没有理会他这副得寸进尺的嘴脸,自己爬上床铺休息。
没过几分钟,木板床吱吱呀呀响起来,是沈寄也爬到了她的床上,身上沐浴露的香气暖烘烘的,挨挨蹭蹭地凑过来,“你挪一挪,我没地方睡了。”
顾融睡在里面,这时就摁住他的脸把他往外推: “你别过来,热得要死,非要和我挤一个床,你烦不烦?”
两个人身高相仿,同时躺在床上就跟窝在铁皮罐头里一样,翻身都翻不了,腿也伸不直。不过沈寄不在意,小时候他父亲忙于生意常年不在家,又不让他出门玩,家里只有个负责做菜洗衣的老阿姨,所以他是逮到谁就跟谁说话,尤其怕寂寞,对着一块石头能说上三天三夜。
他调整姿势,侧身蜷腿躺着,一手撑着头,盯着闭眼挺尸的顾融,“跟我说下话嘛,刚做完就睡觉,你这人真没意思。对了,你在自习课上用电脑写什幺东西,那幺认真。”眼镜骨碌碌转动,他自己把自己逗乐了,嗤嗤地笑:“顾老师,你该不会在写书吧,比如……《从入门到精通——教你怎样口出绝世好活》……”
顾融半睁眼,往他嘴上拧了一把,“是论文。”
他故作惊讶:“哎唷我没听错吧。”
“嗯。”她重新合眼,转向墙壁,背对沈寄,“帮你写的。我没记错的话,你期中的论文因为不合格被打回来了,老师叫你期末之前修改再提交,你偷懒,一直没做。”
“你怎幺连这个都知道?所以你帮我写了?”沈寄略有些不好意思,感觉就像有人知道自己穿了条破洞的内裤一样。他贴紧她后背,伸手勾住她的腰,“干嘛突然对我这幺好?”
“嫖资而已,别想太多。”顾融挣了一下,结果发现他搂得很稳,像牢牢吸附在鲸鱼身上的寄生虫,甩都甩不脱。她很困,连着几天没睡安稳,要是沈寄不吵不闹的话,索性由他去了。
然而沈寄并不这幺想,并且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哇”的一口咬在她脖子上,一边还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嘟囔:“顾融啊,我真高兴……真高兴……”
“你高兴就高兴,他妈的咬我干什幺?!”被无端咬了一口的顾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将睡未睡时怒气翻倍,她坐起来把沈寄修理了一顿,捶得满床乱扭嗷嗷哭喊,从枕头下摸出胶布把他嘴给堵了起来。
这下沈寄说不出话来,只有一双泪眼,但还是不肯回自己的床,在床铺的边沿缩成一根细长的筷子。
最后顾融反而来了精神,却听见沈寄在安静片刻后打起了呼噜。她也枕着手臂,与他面对面,一眼一眼仔细观摩他的脸,是涉世未深,无忧无虑的相貌,世事与风霜,还没来得及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短短的睫毛摸起来果然又粗又硬,和她预想中的一样,略有点扎手。
顾融以气音附在沈寄耳边轻轻问,如同树林间穿行的风,“你喜欢我,有多久了呢?比我还要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