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莉‧珍迅速地从床上弹跳起来,惊恐地张望四周,她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地坐在硕大的红色双人床上,她看向梳妆台前的镜子,镜中的她有张非常绝美的脸蛋,一头鬒黑的波浪长发,菱角分明的脸型,仿佛是上帝亲自用雕刀刻成的优美线条,纤细俐落的眉毛下牵引的是高耸挺直的鼻子,一双棕色的媚儿眼时不时勾着人心痒痒,丰满的双唇微微张开着,她身穿着透明的薄纱内衣,将一双白玉般的大腿和小腿露在外头。
“他”出现在镜子里。
“他”身穿着黑色的西装,将黑色的头发整齐梳至后头,浓黑有型的眉毛连接的是高耸英挺的鼻子,银色的眼眸闪烁着一丝冷冽,嘴角勾着冷笑,这是一张非常俊逸的脸。
深情款款地道。
我不得不说,玛莉‧珍,妳真美。
我敢说妳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了。
他将她扯入他的怀抱中。
她悄悄地在他温暖的臂弯中扬起一丝微笑。
下一秒。
“他”推开了自己,并举着枪对着她。
「但是妳是颗绊脚石,所以我理当把妳踢开。」
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他瞄准她的心脏就扣下板机。
鲜血瞬间喷出来,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线条,滴落在地上的鲜血化成一朵朵鲜红色的蔷薇。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这时她看见有个女人像水蛇一般攀上“他”的肩膀,他们俩对自己投射出讽刺的微笑,他们转身离开,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伤口传出阵阵刺痛感,将她拉回现实。
骗子!
她厌恶地皱起眉头,拿起放在床边柜子上面的床头灯笔直地砸向镜子。
“哗啦”一声,镜子碎裂一地,景象也跟着消失了。
毫无意识的,她惯性地从旁边的抽屉拿出香烟盒,再从里头抽了一根烟出来,下一秒点燃它,再惯性地将它夹在食指与中指的指节之间。
这是第几次了?
第几次她因为这场七年前的梦魇而惊醒了?
她自己也算不清。
突地——她松开了夹着香烟的手指,香烟掉了下来,刺痛了她赛雪的大腿。
她快速地往下察看。
是香烟。
看着那一根烟灰尚未燃尽的香烟,她拿起来巡视一遍。
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再依赖香烟的。
那她是什么时候把它从抽屉中拿出来的?又是在什么时候点燃的呢?
不得而知。
习惯性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它会让你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出自己料想不到的事情。
她叹了一口气。
老练的将烟移至嘴巴,深深吸一口;再缓慢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烟圈,看着一缕缕烟圈飞远,最终消逝在空气。
也因为那场梦魇,让她染上了抽烟的习惯,因此令她有了很严重的烟瘾,她就是有些人们所称的“老烟枪”,只要一不吸烟就感觉不自在,就像有毒瘾的人不吸毒那样。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不知道抽烟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她又找不到不抽烟的理由。
甚至是活下去,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她又找不到不活下去的理由。
认真的,她不想活了行不行?
下意识地,她摸了摸胸口中的枪疤。
两脚一蹬,两眼一闭,只不过是分早来晚到的事,没有人可以被赦免,更遑论于她这种无父无母,无手足,还是个差点被自己挚爱杀害的人更是没有什么好牵挂的。
是根本没有理由吗?
人仅是为了活而活。
或许人有理由不抽烟,可是没有理由拒绝去做一些事情。
比如说活下去,毫无目标的活下去。
活就像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长路,在这路上妳会碰到形形色色的人、过客,有些人可能会值得妳为他停驻,却耽误了自己的时间,或者是……让自己再也没办法走完这条长路。
她伸出空出来的手,抚摸另一边的床。
「妳在干嘛?玛莉,赶快休息了。」
她吓得反射性地抽回手,往发出声音的方向一看,再转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将手肘撑在枕头上,脸上挂着慵懒地笑容,有些凌乱的黑发,却依旧俊美如神祇,她不会忘记这张,她狂爱不已的脸。
「别这样看着我,妳想让我明天出不了任务吗?」他温柔地将手抚在她的脸上,手指轻轻地描绘着她的唇形。
「川哲……」
「我不是说过不要再抽烟了吗?妳怎么老是不听话,真是令人担心啊。」
「川哲……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她极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嗓音。
她问出了跟当初一样的疑问。
川哲没有答话,嘴角依旧勾着浅笑。
即便他背叛自己,即便是如此,她也……
难以压抑的,她伸出柔荑也抚摸他的脸。
「即便如此我还是爱你……」
川哲消失了。
摸上床铺。
再也感觉不到,他的余温。
她抖了抖烟灰,最后将烟压息。
她从旁边的柜子中拿出了一罐安眠药,便紧紧握在手中。
看来今晚又要难以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