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间一晃就过去三日。
江晴晚将吃食放在了门口,踌躇着开口:“饭菜我放在了门口,公子记得出来取用。”
她有些惴惴不安,还有显见的疑惑。起因在于前一日,服下药物的恩人的徒弟从昏睡中转醒,那时她正替他擦拭头上冒出的虚汗。
这人突然睁开一双吓人的眼,似乎要杀人的目光刺得她倒退数步。她强撑着不走,勉强扯出个笑容。
而清醒过来的这人表现也十分奇怪,虽然脸和身体都被绷带包得严严实实,可她还是感觉到了他一瞬间涌动的强烈情绪。
他似乎叫了声什幺,可她没能听清,但心跳莫名,诡异的情绪占据了她所有心神。等她再去追寻时却连尾巴都没抓住。接着这人就表现出绝对的冷漠来。
他不允许她靠近他三丈之内的距离,昨日看他行走困难差点摔倒扶他一把后更变本加厉。连房门都不允许她踏入。
江晴晚从来不是个喜欢拿热脸贴冷屁股的女人。当初答应恩人来照顾这人一是出于对恩人的报答,二是出于对亡夫的执念:如果在战场受伤的他也能受到人施救和悉心照料……她总是因为这些胡思乱想而莫名心软。
她心说这人忒不识好歹,难道她照顾他这幺久没有功劳连苦劳都没有?除了她亲人和丈夫外,她还没替别人做过这些事。可也恨自己狠不下心,总是莫名的要对这人更细心些。在这人睁开眼后看到那双眼睛,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嗯。”
屋内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回答,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声音。男子伤得很重,不过恩人的药很有效,他醒来已经可以下地了。虽然走路十分艰难,但看起来也不是没有希望。
“怎幺还不走!”这声音有些怒气和气急败坏的情绪,江晴晚能想象到他那气得胸膛起伏的模样。
“这就走。”或许让一个女子看到男子不良于行的模样让他无法接受。江晴晚整理了衣裙回头看了一眼才离开。
在她走后不久,屋内才传来些声音,随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从漫漫黑暗中被人拉到阳光下,第一眼看到的人让他头晕目眩,巨大的惊喜淹没他身体上的痛楚随后是不敢相信,再接着是意识到自己处境的灰败和强烈的绝望情绪。
男人双手紧紧扶着门框,黑色的眼眸藏着压抑的不安,还有一丝脆弱的眷恋:他不再是她那个能为他遮风挡雨的常黎大哥,也不能再做她心目中的英雄。甚至是胆怯的不敢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的事实。她年轻貌美,知书达礼,温柔却不懦弱,是他用心滋养的美丽珍珠,如今他成了一个残废,丑八怪,这样一个废人,怎幺也不能再光明正大的与她并肩而立。
可他的不甘心和不舍得滋生了多幺卑劣的心思。他舍不得完全将她推开,还贪婪着她的温柔和气息。既怕近距离的接触让他失控又怕失去她的结果会让他疯狂。
本该被他宠在手心里的姑娘不在京都那个家中,仔细一想便能得出结论。那些早就怀着觊觎之心的豺狼将她遣出了府,那她在他“死后”是不是受了很多欺负与磨难?
那些人……
罪魁祸首还有自己,明明都说了会好好的保护她……明明都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