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忠犬-18

第二章：忠犬-18

昨晚从大叔家回来后，香香在浴室花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洗澡，想借由莲蓬头冒出的水把一切洗掉，那个说谎的自己、不纯洁的自己，可是自己也知道这举动于事无补，好痛苦、好痛苦阿，为什么终于觉得自己能够交朋友时，那些朋友却不是把自己当朋友看待，已经搞不懂了......到底自己该何去何从。

失魂落魄的香香觉得幸好这两天是考试，能够让自己分心到考试上，可以不用整天去想小美、乃桐与大叔的事，周遭同学们也因为忙着准备考试，没有心思说自己的八卦和坏话，让自己能稍微松一口气，就算只是一时逃避也好，希望自己的存在变的稀薄，谁也不会去注意。

第一天的考试科目是国文、物理、历史、生物，虽然前两天有在大叔家恶补，但效果顶多也只到至少看得懂题目的程度，香香虽然尽量将答案空格全部填写出来，不过看来还是不太理想，有考试成绩会很惨的心理准备了。

拜考试所赐，没人注意到香香与大叔间的隔阂，两人到今天还没说过话，下课时间都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教室只有翻动书页准备下节考试的声音，就这样到了中午，香香独自一人走去学生餐厅吃午餐，之前虽然被其他人排挤但是至少有大叔陪伴，独自一人来餐厅能感受到他人对于自己的视线，那些视线中有些是男性被香香美貌吸引的目光，有些是对于香香照片八卦的目光，但最强烈的是来自女性恶意的目光，让香香感觉很不舒服，皮肤像被针扎一样。

想要快点去设在学生餐厅内的福利社买面包和饮料后离开，但偏偏遇到了不想见的人。

「阿！香香，要一起吃饭吗？」

阿吴露出的爽朗笑容，挥手向香香打招呼，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像是没有认知一般，阿吴周边和他一起来的男同学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香香，有些餐厅内的陌生人也好奇地偷偷观望这边。

「阿吴，这就是传说中和你交往的新女友啊?」

「这孩子之前阿吴比赛的时候有去加油喔。」

「欸，这不是长得很可爱吗？」

「阿吴你真有一手阿，什么时候开始跟学妹交往的？」

看到那些人当着自己的面讨论自己让香香很害怕，后退了一步，阿吴享受这情况脸上的笑容笑得更深了，香香因为突如其来的状况不知所措，在内心状况十分脆弱的现在，香香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该怎么办？现在转头逃跑吗？要回什么话？叫他别再骚扰我了？可是其他人会相信我吗？不想要再被注意，恐惧感让香香的双脚不断颤抖，心跳快地像是要飞出胸口一样。

「香香！等很久了吗？」

香香被身旁走来的女同学搭话，是赵娥，赵娥眨了一下眼示意香香配合她，但少根筋的香香还没反应过来，赵娥只好直接牵起她的手带她突破阿吴那群人。

「学长，不好意思借过一下，我跟她有约了。」

赵娥一边这么说一边穿过他们，香香踉踉跄跄的跟在后头，赵娥强势的态度让阿吴他们一时间无法反应，乖乖的让出了一条路。

赵娥就这样牵起香香的手走到了福利社内，香香正开口向赵娥询问为什么知道自己需要帮忙时，赵娥先开口了。

「快点买完妳要吃的午餐，我还跟人有约。」

赵娥皱着眉头的表情和催促的语气，打断了香香的询问，香香只是听从吩咐急急忙忙地拿了一个红豆面包和一瓶牛奶后去结帐，赵娥不时擡头注视福利社外的情景。

看到香香买完后赵娥没多说什么，只是陪着香香走出餐厅回到了学校中庭。

「妳如果跟那学长没交往的话为什么不说清楚？不是每次都刚好会有人帮妳的。」

赵娥劈头就冒出这么一句话。

「这我也知道，总之......谢谢妳！」

香香也知道自己的软弱，无话可说，不过对于只是点水之交的赵娥肯出手帮她很是感激。

「只是不喜欢那学长才顺手帮妳，别误会了。」

赵娥的话很冷漠，不过这态度并不让人讨厌。

「妳怎么知道阿吴学长和我没交往？」

阿吴拿偷拍照片威胁自己的事应该只有少数人知道，对于赵娥是如何看透阿吴的行径令人纳闷。

「妳啊......唉，算了，我先走了......」

赵娥没有回答香香的问题，只是叹了一口气后独自离开，但她为身后的香香留下了一句话：

「......妳别再依靠别人的温柔了，受伤的人不只是妳啊。」

香香胸前抱着面包和牛奶，赵娥的话像是某种暗暗的控诉与指责，我才是被害者啊，在心中小小抱怨，虽然想以被害者自居忽视自己的所作所为，但胸口仍然感到疼痛。

考试的第二天，香香与大叔和其他班上同学仍旧没有任何对话，考试时似乎时间的流动会变得快速，在有限时间内寻找试卷上的答案，教室内只能听见笔尖在纸上摩擦的声音，既不想被发现，又想与人交谈害怕孤独的矛盾心情，也在这时间内持续着。

有了昨天不好的经验，今天香香午餐是早上在便利超商买的面包和贩卖机的巧克力牛奶，不想又在学校餐厅碰到阿吴，默默地在校园中庭内吃饭，忍不住想起曾经吃午餐是每天上学最快乐的时光，与大叔、小美、乃桐开心地聊着各式各样的话题，虽然只是一些无聊的内容，但却总是让人欢笑，不过现在这些都不可能再次感受到了......以后应该都只能一个人吃饭了吧。

虽然不想哭，但是眼泪还是从脸颊上滑下进了嘴边，尝到泪水咸咸的滋味，或许自己是傻瓜，一个太想要朋友的傻瓜，才会被骗，不论是身还是心都被欺骗的自己，却对她们恨不起来，甚至还怀念着与她们相处的时光。

头顶上的蓝天晴朗无云，阳光照在身上十分舒服，不过香香没有心思去感受这些，只觉得活着十分痛苦。

结束最后一科考试后，教室内终于开始喧哗了起来，有些人讨论考试的题目，也有些人讨论要不要去哪里玩，小美与乃桐和一群女生正在讨论要不要去市区逛街，至于大叔与香香则默默地整理自己的书包，此时教室门口出现了骚动，班上有位女同学一脸贼笑地跑来向香香说道：

「香香，妳男朋友来找妳啰。」

正当香香觉得莫名其妙时，那个自称是香香男友的人走进了教室，引发了骚动，香香错愕地站在原地，原本以为教室内不会被骚扰，没想到他直接闯了进来，周遭看好戏的女生议论纷纷，男生们也无言地旁观。

「香香，考试完了一起出去玩吧？」

阿吴露齿而笑说着，香香觉得自己的呼吸快换气不过来，可以的话，希望神现在能把自己带走，至少不必再痛苦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的自己，只是无助地被动接受恶意，就像赵娥说的，自己很软弱，这情况只要大叫一声离自己远点就能解决，但是自己更知道要是真这么说，看笑话的人会更愉快，自己崩溃的表情是他人的笑柄，而且没有人会相信自己是无辜的，陷入了不管前进还是后退都是错误的困境，眼前一片漆黑。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香香向黑暗的世界卑微恳求，绝望的影子下，少女的恳求十分无力。

「救救我......」

香香嘴边细声说着，而这愿望似乎被收到了。

「学长，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

岳安仁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到香香身前，面对阿吴，像是要保护香香一般。

安仁直直盯着阿吴，阿吴对岳安仁的加入虽然短暂露出诧异的表情，接着嫌恶地说：

「我邀请香香不关你的事吧，而且你又是哪位？」

「没看见她不愿意吗？还有你散布那些照片的事要不要先向香香道歉阿？还有我叫岳安仁。」

「你就是岳安仁啊，你说我散布照片是什么事？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

阿吴胸有成竹的表情，毫不在乎的语气，让香香觉得作呕。

「那照片不是你跟小美串通好偷拍的吗？别说学长你忘记了。」

安仁说完这话教室内的气氛变了，像是在池塘投入了一颗石子在水面激起了涟漪，尤其是原先在旁愉悦看着地小美也脸色大变，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岳安仁，你才是没做什么亏心事吧？不怕我说出去？」

小美强做镇定的扬起微笑，语带威胁想牵制安仁。

「妳想说就说我无所谓，那天妳在旅馆前面跟这学长碰面分享偷拍照片的事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喔，我是不知道妳跟香香有什么仇要这样捉弄她，还刻意拍这种让人误会的照片，但是妳跟学长的骚扰也做的太过份了。」

安仁侃侃而谈，教室内也开始有些微的窃窃私语，对于安仁强势的态度让小美决定把安仁的秘密说出去，想要扭转这情势。

「......大家不可以相信岳安仁的话，他有在做援交，香香八成也是他的客人。」

香香从安仁身后拉住他的衣服，原本想跟安仁说别再说了，你没必要保护我，这会连累到你，但情势变动太快，来不及阻止小美把安仁做援交的事说出去。

而小美这句话又是一个炸弹，在教室内引爆。

「妳要说我什么我都无所谓，但是别把香香牵扯进来好吗？」

安仁的脸上出现忿忿不平的表情，看着那样的他反而让香香冷静了下来，忍不住想，为什么要为我说话？为我生气？明明我对你做了这么过分的事。

「哼，袒护的那么明显就是作贼心虚，而且话说这么多你也没证据吧？嘴上说说谁都会。」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安仁与小美间徘徊，但安仁确实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自己的话，在这突如其来的沉默中，有人发声了。

「......我有证据......」

大叔在人群中发出了声音，小美诧异地看着大叔。

「......我就是共犯，要看证据的话我手机里还有对话纪录，全部都是我们设计好要陷害香香的。」

大叔意想不到的发言震惊了众人，乃桐不可置信的用手掩盖了嘴，香香也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叔，原本倾向小美的情势一瞬间全部逆转了，小美也没办法再多做反驳，只剩阿吴仍继续挣扎。

「岳安仁，你还要靠女生帮你说话，不愧是吃软饭的啊，做援交还这么嚣张。」

阿吴语带讽刺地说道。

「学长，你知道你脚踏两条船被甩的原因吗？甩你的那两位学姊都说你是早泄，都只顾自己爽但一下就结束了，同样作为男人我建议你去身体检查一下喔。」

安仁毫不客气地在众人面前说出阿吴的八卦，羞耻的内容说到了阿吴的痛处，胀红了脸。

「有种你再说一次！」

「说一百次都行，早泄、早泄、早泄、早泄、早泄。」

而班上有些男同学，对于这情景忍不住笑了出来，一部分女生们则是对原本阿吴爽朗的外表还有好感，但是听到他劈腿后露出鄙视的神情。

被嘲笑的阿吴克制不了情绪，   狠狠地推了安仁一把，巨大的力气推的安仁向后倒，跌落在课桌椅上，在打翻的课桌椅中，阿吴上前失去理智的挥动自己的拳头，安仁只是双臂挡在身前毫不还手，不断继续嘲讽阿吴，这失控的情况引起了班上女生的尖叫声，虽然有人吼着别再打了，但是直到被通学通知的老师赶来制止前，阿吴的拳头都没停过。

至于想上前阻挡阿吴继续殴打安仁的香香，则被大叔抱住阻止了，娇小的香香不可能阻止阿吴，反而可能被阿吴拳头波及到。

「妳别再依靠别人的温柔了，受伤的人不只是妳啊。」

赵娥昨天留下的那句话，不断在香香脑中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