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御沉不在。”萧栗在有一丝失落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在自己万分尴尬,不知所措的时候见到他。
走到桌边拿起刚刚写好傅御沉尺寸的帛布萧栗便往宫里赶。
行至延玺宫时,萧栗便觉察有人跟着她似的,但她几番回头并未发现什幺异常,再加上青天白日在皇宫禁地应该是无人敢放肆的,她便没再理会,径直赶路。
“啊!!!”萧栗被横空出现扼住她颈项的手臂吓得惊叫出声,但她仍不忘擡起脚使劲跺在身后人的脚背。
“呃!”一声闷哼响起的同时,萧栗就知道身后是谁了。
“臭路回!你要死了是不是,跟你说过几遍了,不准吓我!”
“蠢萧栗,每次都踩我,明明个小小的劲还挺大,痛死小爷了!”萧栗身后之人被踩得后退几步,对已经转过身面对他的萧栗龇牙咧嘴地喊道。
待他痛觉渐失,看见萧栗只手叉腰,杏眼圆瞪的模样又噗呲一声笑出来:“行了,小栗子别生气了,生气可是要长细纹的,本来就不漂亮,长了细纹就更难看了,如何嫁的出去。再说了,要不是小爷次次如此对你,你在遇险的时候肯定光顾着吓破胆了,哪会想到如何自保啊。唉,可怜我这一片苦心。”
“呸!谁要你教!”萧栗气不过啐道,但从神情动作来看都可辨她并没真正生该男子的气。
“怎幺,当了公主近身侍卫之后如此闲适的吗?居然不用贴身保护公主,还在这随意走动。”萧栗放下叉腰的手,蜷起四指用食指轻戳男子的左肩。
“那可不,小爷我现在可不是往日的小侍卫了,往后你可得巴结着我些,小爷我会大发慈悲护着你的。”男子微仰头志得意满对萧栗炫耀。
下一秒又咧开嘴用臂膀轻撞萧栗的肩头,“我好想你啊,日思夜想,想到痛断肝肠啊!刚刚在宫门看见你一晃而过的身影还以为自己花眼了呢,这不赶紧过来瞧瞧是不是你嘛!”
萧栗绷住的神情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碎裂,低头含笑,“少贫了,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知道吗!”
“不信你摸摸我的心,看是不是在为你跳动!”男子说着就把萧栗的手往他胸口伸去,萧栗连忙缩回,“信,我信行了吧!”
男子在听到萧栗敷衍了事的回答后,低头佯装难过道,“你知道就好,哪像你啊,心心念念的就是你家御沉,连一分关怀都不分给我,小爷的这颗心啊,碎的彻底。”
原来这个名叫路回的男子与萧栗一同长大,同是宫中的侍婢侍卫,在萧栗被选去伺候傅御沉前就一直待在一起,在萧栗受人欺负时挺身而出帮她赶走那些人,在萧栗犯错受罚不能进食时便将自己的饭留下来偷偷拿给她,时常为迷糊的萧栗收拾烂摊子,俩人俨然一对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即使在萧栗被挑选至雎雍殿后,俩人依然密切联系,因萧栗时常进入宫中,路回又是宫中侍卫。
“噗!对对对,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对你。”萧栗顺着路回的话说。
“行了,不跟你贫了,我得去把御沉的尺寸拿给尚衣局,不然怕赶不上在御沉及冠之礼前裁好衣裳了。”萧栗扬了扬手中的帛布。
“呀!傅御沉要及冠了啊?那岂不是你要嫁给他了!”路回惊叹到。
萧栗听到嫁给傅御沉的字眼,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还没这幺快呢,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等一下,刚好今天公主随皇后到普岐庵净身听经去了,不需我随从,我陪你去尚衣局,顺带送你回去。我们都好久没见了,几个月了吧,跟你讲讲这两个月我成为公主近身侍卫的事呗,除了你没人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话了,可憋死我了。”路回急忙拦住萧栗。
萧栗转动眼珠,略微思索了一下,“嗯,也好,走吧。”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好不愉悦,萧栗悦耳动听的笑声回荡在经过的香径小路,伴随着路回时不时爽朗清润的嗓音,待回到雎雍殿已是傍晚,夜幕即将降临。
进入殿内,侍女赶紧迎上来,“姑娘,大人已等你用餐多时了。”
“啊!我就去,路回,要不你也留下来用餐吧,太晚了,你该饿了吧。”萧栗挽留道。
路回挑挑眉峰,应承下来,“听你这幺一说,还真饿了。”说着就用手臂勾着萧栗的脖子往里走。
“路回,大庭广众的,你快放手。”萧栗瞧见旁边侍女异样的眼光,忙擡起手肘往后撞路回的胸膛。
路回不仅不放,还勾的更紧,“怕什幺,爷全身你都看了个遍,揽个肩又如何。”
“别乱说,那是小时候的事,做不得数的。”萧栗闻言忙伸手遮住路回的嘴巴。
“你这是看过就想翻脸是吗?”路回扒拉下她的手佯装难过。
待二人玩闹着进入隔间,傅御沉已在席上,听见动静,擡眼望去,见萧栗旁边站着路回后,面上无波澜动静,只眉梢微向下垂了一丝,几不可察。
路回见到傅御沉端坐于桌旁,抱拳行礼,傅大人,卑职又打扰了,小栗子盛情相邀,卑职实在不好拒绝啊,不知大人介意与否?”
“无妨,请上座。”傅御沉站起来伸手致意路回就坐。
萧栗感觉气氛有一点不对劲,咧嘴傻笑道,“御沉,阿回怕我一人不安全,便送我回来,我看天色已晚就想着让他吃顿饭再回去。”
傅御沉轻嗯一声算是回应。
饭桌上,路回又拉着萧栗嬉笑一番,萧栗被路回幽默风趣的言语逗的不住娇笑。傅御沉始终不发一言,专心而安静地进食,萧栗眼角扫到他遗世独立,飘然隽冷的模样,仿若世间万物在他周围都失了颜色,心中荡起丝丝涟漪。
待路回回去后,傅御沉进入浩书阁开始每日的阅典读礼,萧栗则站在他身旁安静地不发一言,待傅御沉需要书写时便帮他研磨,时不时为其添盏香茗亦或是只是站着呆呆地望着傅御沉出神,十年如一日如此循环往复。
萧栗觉察到今日傅御沉不复往日般视周围全然无物静心阅览,便小心翼翼开口道,“御沉,你今日累了幺,要不先沐浴休息吧,明日再来。”
傅御沉轻擡起头,望进萧栗在烛火映照下熠熠生辉的眼眸中,相视片刻,薄唇轻启,“不累,但我想先洗漱。”
萧栗受不住他殷切的注视,几乎是落荒而逃道,“那好,我去准备。”
傅御沉凝视着萧栗疾走,差点撞上门槛的背影出神想些什幺。
萧栗回房拿好衣物,让侍从备好热水便伺候傅御沉梳洗,如往日般帮傅御沉解下鎏钰腰带,褪下红色外衣,露出里面精致别雅的中衣,拿过浴桶旁的木簪别起他垂顺飘扬的长发,轻声嗫嚅,“御沉,我先出去了,有事唤我。”说着就要退出浴房。
“慢着。”傅御沉突然出声。
“啊?”萧栗疑惑,停下欲迈出的步伐,回过身看向站立的傅御沉,“还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