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幺时候开始看到光明的呢?似乎是永无止境的黑暗,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生或死的区别,只是无时无刻的黑暗,无法挣脱无法离开无法毁灭,只是一个状态似乎成了永久。在这个永久中,任何词汇都无法运用,放弃挣扎强大弱小,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存在,不,似乎渺小还是可以用来形容,那是一种一个人面对整个海啸的惶恐,一粒尘埃抗拒整个风暴的卑微,一滴水掉落整个熔岩的绝望。无穷无尽,无止无休的……渺小……
但突然某一刻,在无法形容的方向,在脚下在眼前在头顶在身后,无法判断,只是在那一刻突然出现了一点亮光。淡淡的,却坚持的在某个方向存在着,有时候若隐若现得快要消失,有时候突然会好像张大一般的回荡。
然后在某一刻,那亮光突然来到了眼前,他睁开了眼。
陌生的脸,“嗨,”她说。
张了张嘴,干渴的喉咙吐不出半个音节,就连被她徒手探入腹部的剧痛也没能让自己叫出声音,只能徒劳得张大嘴无声的嘶吼,然后重重的喘息,眼看着她的手从自己的腹部慢慢拔出,手里还握着一件东西。
剧痛消失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没有任何伤口,要不是刚刚的剧痛记忆犹新,一定会觉得自己在做梦,但明明已经睁开了眼就不是在做梦。看了看无法动弹的双手,移物术加禁锢术的效力很明显,无形的空气枷锁在手腕上绕了一圈又一圈,让自己在半空中悬浮着却又无法摆脱。
“要喝水吗?”她问到。
点头后,她拿着水杯慢慢接近自己,送到嘴边,自己一定喝得很急,因为感觉凉凉的水从嘴角渗出沿着脖子顺着胸膛流了下去,然后在差点把自己噎死的时候,她拿开了水杯。
“咳咳咳……”呛到了,忍不住得咳嗽,咳嗽平息后觉得喉咙已经好了很多。
“谢谢,”由衷的感谢,可能是发自生命的感谢,把自己从那种绝望的境地里拉出来。
“啧啧,”看着有点狼狈的他,居然发觉这个情景十分赏心悦目,下巴上带着的水珠闪着微光,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滴,在靠近颈窝的地方和没有堆够的水汇合凑成了新的一滴水,然后顺着前胸流下,穿过结实的下腹和平坦的小腹,调皮得顺着因为他呼吸的幅度而造成的裤子空隙流了进去……
“能让我下来走走嘛?”他没有注意到她上下徘徊的视线,只是把眼光聚集在铺着地毯的大理石,很想再一次感觉脚踏实地的感觉,想感受地毯毛茸茸的在脚底的柔软,大理石冰冷却又结实的轻微反震,很想,很怀念。
“在这之前,你想不想知道这是什幺?”举起了手里的东西,那是一颗蛋。
“梦魇之卵”,他看着那颗蛋,然后侧过头去。
“居然知道,”她摸了摸手里的梦魇之卵,“那你知不知道这颗蛋就快孵化了?”
“是幺,”愣了一下,他恍然,“已经50年了吗?”
静静地看着他,脑海里浮现出一段历史。“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手中的蛋居然在微微跳动,颇有兴趣的抓着在眼前晃了晃,“60年前有只梦魇在泰安城出世,搞得全城人夜不安眠,结果死的死逃的逃,至今泰安城都还是座死城,真是泰安啊,呵呵”,她轻轻笑了起来,走到他面前,“要不是一对拍档兼情侣的出现,那只梦魇就会朝下个城市发动,而这对拍档在这一战中正式成名,但奇妙的是10年后,只有安吉莉卡大魔法师的威名继续在世间流传,而你……”,靠得太近,她不得不擡着头看他,“安东尼奥 莱茵斯大剑圣,居然在50年后被我唤醒。”
她的眼睛是诡异的青色,瞳孔却是黝黑,这双眼睛清澈的倒映着自己的样子,自己的脸如同陷入沉睡前的那一刻泛着不正常的白,还带着错愕的表情,闭了闭眼,他突然笑起来了,“哈哈哈哈哈”,仰着头大笑着,“然后呢,然后你准备说什幺?”
往事皆一笑而去吧,他握了握手,紧绷的肌肉受到了禁锢术的反抗,倒是真的有点惊讶了,眼前的女人魔法等级不低,禁锢术已经练到了四级以上加上移物术起码的三级,光维持力就让人叹服,精神系魔法导师?不,应该是高级魔法师了吧。
“呐,”眼前的美景让她流连,传闻中的安东尼奥英俊非凡,原本以为是理想化的英雄夸大,但现在看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报答呗,作为唤醒你的报答,你准备给我什幺?”
是幺,这才是正常的问题吧。安东尼奥对这个问题一点不意外,“你想要什幺?”
“这个嘛,”她用手指点着自己的下巴,“我是不是该好好想想?”
点点头,“如果你不介意我暂时呆在这里一段时间,你可以慢慢想”,他环顾了下四周,皱了皱眉,现在又流行欧式的建筑风格了嘛,硕大的水晶吊灯垂吊在高高的穹顶上,围绕着穹顶画着满布的星空图,房间很大,四角的罗马柱高大粗实,四周放置了一些沙发茶几和雕塑,白色地毯几乎铺满了地面,只在周围露出了闪亮的白色大理石,这应该是间接待的大厅,但看这间大厅,这里应该是座不小的城堡。
“现在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吗?”他顿了顿,“不然我就自己下来了”。
哦?“你可以试试。”她来了兴趣,还没有人能在她顶级禁锢术下脱身过,她相信他也不例外,但美丽的身体在挣扎的时候应该会更美丽吧,想到这里,她缓缓往后退去,在沙发上坐下摆了个舒坦的姿势。
这次没有落下她脸上兴致的表情,他撇了撇嘴角,是让这个小了他6、70岁的丫头片子小瞧了嘛?
“大剑圣是我对外的身份”,他酝酿起自己的精神力,“魔法我也是懂一些的。”以自己的精神力波动来引起禁锢术精神力的共鸣,打破魔法的稳定性即打破这个魔法。
魔武双修?
实在太有意思了,她托着下巴看着他,这个男人实在太有意思了呢,要不要放点水呢?恩,稍稍放一点吧,为了更有意思的事。
禁锢术外维持魔法削弱,精神力波动协调同步,哈,多简单。
他只觉得空气枷锁一松,双手已经恢复了自由,在移物术结界中挥挥手,耸耸肩,扭了扭脖子,把浑身的肌肉调动了一番,直接用双手抓住了界壁,朝两边一撕,移物术接触,站在了地面上。
脚趾在地毯上抓了抓,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
自由了。
“喂,大剑圣阁下”,那个丫头在叫他,他朝她看去,“按照惯例,我唤醒了你,”她在笑,“你是要嫁给我的。”笑得媚眼如丝。
“惯例?”他被她的话愣住了,一时不知道怎幺回答。
“是啊,”她点着食指数着,“你也知道的,睡美人的事迹,美人醒来嫁给了唤醒她的魔法学徒”,然后点到中指,“白雪少女没有嫁给她七个师兄,反而嫁给了唤醒她的魔法师,”之后点到无名指,“大剑圣安东尼奥没有嫁给他老情人,反而嫁给了唤醒他的王,看,好多惯例呢。”
王?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女人了,虽然一直呈现坐姿歪曲的状态,但似乎仪态有点慵懒般的……勾人?
咳咳,这女人居然穿着件吊带裙,侧坐的姿态摆成的角度,使胸前的美好若隐若现,贴服的衣料把身材轮廓称得一览无遗,黑色的长卷发把不大的脸称得更加较小,修长的双腿在裙下交叠着,一只小脚赤裸着荡在沙发边上微微晃动着,肤色白得好像瓷器般晃眼。
有些不自在地挪开眼,看到身旁的沙发,双手分开搭在沙发背上,皮质的触感让他舒了口气。
这个姿势……她暗笑了一下,这样大开大合的姿势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还是对自己极度的自信?但不管怎幺样,修长的手臂,结实的胸肌,起伏的小腹,恩,很诱人。
“哪里的王?”他确实觉得没什幺能威胁到他,空荡的房间没有一丝魔法波动,对面这个美丽的高级魔法师施法瞬间他就能冲过去拧断她的脖子。考虑到是她救了他,掐住脖子就好了,拧断还是算了。
但事实上,事态的发展超过了他的料想,他发觉他动不了了。
禁锢术居然是瞬发,没有法力聚集,没有精神力波动,甚至没有让他觉得任何异样,只是想挪动下身体时才发觉到了不对劲。
“我想,我是不是太平易近人了呢”,她缓缓从沙发上站起,长裙自然垂下,盖住了脚面,拖到了地毯上,“安东尼奥,你不该对我这样的态度”,慢慢朝他走去,赤裸的双脚在挪动时露出分开的脚趾,洁白小巧,“王的尊严,需要尊重”,站在他的面前,用手指托起他的下巴,“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的别致,”我是维罗妮卡,我是黑暗森林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