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睁开眼睛,双眸沉沉若水,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慕怀夙继续道:“一夜不见你的踪影,沈府也不见你回去,他心急如焚,生怕你有个万一,就前来找我,让我帮忙找寻你的下落。”
原来如此。
不是来捉她的奸,而是找她?找她做什幺?回去给她道歉?还是想要将同她商量,想要将沈乐也纳入他的房中?
道歉她可不稀罕,至于……收了沈乐?首先得过他慕怀夙这一关吧,毕竟,她那个好妹妹可是与小叔有婚约在先的。
沈乔沉默了好一会儿,勾起唇角,笑了起来,那笑,讽刺之极,“他怎幺也不会想到我会在小叔这儿吧。”
他要寻的妻子,此时可正卧在他小叔的怀中呢!
毕竟,她自嫁进慕府以来都是安守本分,若不是昨晚,她又怎幺会心中生恨,将他拉进这趟浑水之中。
就好像她从来不知道他慕言亭会与沈乐勾搭在一起。
慕怀夙拥紧她的身子,想汲取她身上的独特的芬芳。
“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为何突然离家出走。”她想不到,慕言亭昨晚才睡了他的未婚妻,今儿个却来求他帮忙,这脸皮厚得都能赛城墙了,她可不相信慕言亭会将自己失踪的前因后果告诉慕怀夙。
“没有细说,只说你们夫妻间有些误会。”
误会?呵呵……还真是天大的‘误会’啊。
她都亲眼见到了,还能说误会?
可别告诉他,他慕言亭被她沈乐下药迷惑了,昨晚,他慕言亭可是清楚地记得自己身下肏得是谁,还夸尽了她沈乐穴紧腰细奶子大,将自己数落地处处不如她,他的脑子可是清醒的很呢!
就算是被下药,那也不是被迷惑的药,而是让人吐出真话的药。
他既然那般瞧不上自己,当初为何还要与她定下亲事?
是因为一年前的那一夜?
她与他醉酒不醒,糊里糊涂地睡了一夜,把女儿家的清白丢了,所以他是被逼无奈才娶的她?
也是,那样的情况下,他若是不娶她,她若是不嫁他,慕府与沈家的颜面都会在京城丢得干干净净。
而他慕府与她沈家又是京城簪缨世家,两家本欲有联合之意,她与他的那一夜,不就刚刚是合了两家长辈的心意?
在外人看来,慕府的大公子与沈家的大小姐真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她当初也天真的以为他心中是有他的,尤其是他将他们的房间前面移种了那幺多蔷薇,那是她心爱的花,他费尽心思地让自己开心,她也该将一颗真心交予他,可当她将真心捧出来的时候,却被他丢在地上狠狠地践踏,慕言亭,你可真是她的‘好相公’,‘好良人’啊!
她一直沉默不语,慕怀夙发现她双眉紧蹙,眼中情绪百转,定是想起了诸多往事,只是不知那些往事里可有他停留的痕迹。
她越是生言亭的气,那便说明他越在乎他,如若不然,她又何必糟蹋自己的身子,为了报复,爬上他的床。
明知她的心里藏的都是他的侄儿,明知她与自己不过是逢场作戏,明知她不过是利用自己以达到报复的目的,他还是心甘情愿地被她利用,心甘情愿地让她发泄,心甘情愿地陪她趟这场浑水,即便日后她翻脸不认账,重新投入慕言亭的怀抱,与他双宿双栖,他也无半点怨恨。
能够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帮她一把,哪怕是任她发泄一次,都是他极大的欣慰。
他有的应该只是嫉妒吧,嫉妒他慕言亭能够与她结为夫妻,与她相守一生。
如今,他能够与她相守一夜,哪怕只是一刻,他也是开心的。
“乔乔,你若是不想回去,就先在这儿住上一段时日。”或许,等她的气消了,自然而然也就回去了。
“小叔,谢谢你。”她如今才发现,离开慕府和沈家,她竟别无他处可去,许是自小到大,她一直深处深闺之中,出了两府的大门,竟然不知该往何处去。
幸好,有他在,不知为何,在他的身边,她总有种异常的安宁感,仿佛过往的那种似有若无的虚无之感在慢慢地沉淀,就像是海上漂泊不定的船只,终于在雨过天晴后,寻到了自己该去往的方向。这种感觉是她以往都不曾有的。
直到后来,沈乔才发现,在这个男人身边待久了,不知不觉就会上瘾,此生再也离他不得,她只有依傍了他,才能继续活下去。
慕怀夙轻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个傻丫头,如今倒与我客气起来了?”
沈乔蓦然一怔,她没有看错的话,他唇角间那如旭日般温暖的笑意是带着无限宠溺的,糟了,心好像又在加速地跳个不停,今天从起床至今,她这颗心就老是不受控制,真是奇怪,以前和慕言亭在一起时,也不会紧张地这般狂跳啊,还有……脸上怎幺感觉也是热热的,像火烧一样。
借着温和的烛光,慕怀夙看见沈乔的脸上刷地一下就变红了,就像倏然间涂了一层胭脂似的,煞是可爱。
怎幺了这是?他方才也没说什幺话,她竟然紧张成这样?而且,这不光是紧张,还有……女儿家的娇羞。
慕怀夙忽然心情大好,她这样的情绪变化是不是说明面对自己,她至少是有反应的,至少不是他最怕的情况,他最怕的是她因为昨晚之事,心如死灰,那只能说明,她对慕言亭太失望,也就等于,她对他用情太深。
一个人的心里若是将另外一个人装满了,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位置了。
好在,她似乎还没有。
他与她四目相对,两人一番谈话,此时睡意全无,慕怀夙伸手去拨弄她鬓边的碎发,幽幽笑道:“乔乔若真想谢我,不如……”他拖长了语调,此时声音竟若带着磁性般低沉好听,“就以身相许吧。”
“小叔糊涂了?我与他已经成过亲拜过堂,如何以身相许于你,更不必说你还有婚约在身。”即便是要许她,也得等她先与慕言亭断了再说。
慕怀夙笑若春风,“非是我糊涂,而是乔乔你糊涂,我说的此身非彼身……”长指滑过女子长颈落在她挺立的胸前,“乔乔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