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骂了半晌,又砸了不少东西,这才发泄掉心里的怨气。坐在狼藉的屋子里,邹氏绞着手里的帕子合计:这陆小莲是留不得了,原以为她性子绵软好拿捏,可她也要有这个机会去拿捏啊!再好的性子,也挡不住老爷偏心眼啊!这才进门,老爷就为了给她长脸处处与自己作对,擡这门妾进来本来就是为了生孩子的,这要是真的怀上了,这偌大的周府哪里还有自己的立锥之地?陆小莲留不得,就算豁出去让老爷烦了自己,也要除了这只小妖精,不然,这周府大奶奶的位置恐怕不保!
心里计划一定,邹氏便叫来放在毓秀院的心腹王妈妈,让她密切注意周老爷在毓秀院的动向,并伺机报与自己,又叫来负责周府采买的陈管事,让他花钱雇几个专门拐带人口的地痞,她随时要用。
王妈妈和陈管事是邹氏嫁进周府时带过来的老人,对自家小姐最是忠心不过。
等一切安排妥当,邹氏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就让陆小莲那小蹄子先高兴几天,反正也没多少好日子可过了。她不是喜欢青天白日就拉着爷们儿上床幺,她这周府大奶奶自然会给她找个合心意的去处。
这几天,周老爷和陆小莲你侬我侬,根本没心思顾及邹氏。他把生意暂时交给账房,给自己放了假,每天带着陆小莲去听戏、吃美食、逛园子,考虑到小女人一副花容月貌在外抛头露面,恐摇舌鼓唇的外人说三道四,于是买了青布衣服,将其打扮成小厮样子再带出门。
陆小莲穿上小厮衣服,一副唇红齿白的稚嫩模样,倒勾得周老爷越发情动,时常在马车上就忍不住将陆小莲抱到腿上坐着,褪了裤子行那风流之事,可怜陆小莲顾忌着被马车外的人听了去,时常紧紧咬唇,不漏出一丝儿声响。偏那周老爷促狭,陆小莲越是隐忍,他越要逗弄,折腾,誓要她发出声响儿。每次逗弄得狠了,陆小莲便咬着嘴哭得泪水涟涟,却不知她这副梨花春带雨的娇模样,倒惹得周老爷越发有了辣手摧花的劲头。
所以,马车每停到一处地方,人们就能看见周老爷从马车上拉下来一个唇儿红肿,眼儿红红的清俊小厮。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哪家的小厮需要自家老爷亲自搀扶下车的?莫说这周老爷还不止一次端着自己喝过的残茶、残酒喂这小厮。
带着陆小莲出门几次,外面就开始流传周老爷包养了一个兔儿爷,极尽宠爱的传闻。大家说得绘声绘色,说哪天哪天看见这兔儿爷从周府的马车上下来,嘴都被周老爷咬破了,又说哪天哪天看见周老爷在包厢里看戏时把这兔儿爷抱在腿上坐着上下其手……好似周老爷与这兔儿爷欢爱时他们就在旁边观摩一样。有的人也回过味来,说难怪这周老爷年过四十才纳妾,原以为是因为跟正室夫人恩爱有加,谁知是因为老爷不爱娇花,偏爱那后庭花。
类似的传言传到邹氏耳朵里,气得邹氏将新置的一套青花瓷器又砸了个干净。外人不知道怎幺回事,她还不知道怎幺回事吗?自那小妖精被擡进来后,老爷就性情大变,不仅宠妾灭妻,还屡屡带着出去抛头露面,传出这种不堪的传言,那狐媚子拉着老爷四处丢周府的脸,这些账,她会一笔一笔给那贱人记上,等到她落到自己手里那天,再一并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