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针头从青色的静脉缓缓拔出,流动着的红色血液凝结成一颗颗珠子弹跳了出来,冰凉酒精棉球按上手背的那一刻,时时迫不及待从床上跳了下来。
蓝白色条纹的病号服在她身上又显滑稽又有几分可爱,棉质拖鞋上的小兔子耳朵一晃一晃的,带领她奔向了目的地。
医生办公室的空调经年累月的开着,内外机风扇飞速旋转着,提高了音调哀鸣着、啼哭着。
她开了一条门缝,侧着身子露出毛茸茸的小脑袋,英俊的男人独自潇洒坐在办公椅上,脚尖点在大理石地上来回旋转,手里拿着一沓病例,完全没注意到有人的来访。
时时声音怯怯,“叔叔,你在忙吗?我可以进来吗?”
娇软的声音像极了小时候吃的棉花糖,腻人又甜蜜的渴望,楚源将视线转移到了声音起源地,一米六都不到的女孩子睁大了装满珍珠的眼睛朦胧望着他,手指弯曲紧紧抓住那门把,指尖泛青。
他站了起来,烦人的一堆纸张啪的一声被重重扔在了破敝陈旧的泛黄办公桌上。大步跨了过去,牵住了她骨节突出的手,门被无情的锁上。
“时时有什幺事吗?妈妈不在吗?”
耐心的哄着她,藏不住的缱绻温柔被写进了他的眼里,浩瀚无垠的夜空里倒映着她的模样。
病号服的第一颗扣子被主人刻意的解开,往下看是万丈深渊,楚源停住了呼吸。粉色的胸罩挤出了那一道诱人的沟壑,雪白滑腻的大片肌肤因为她的呼吸而小幅度晃动着,那两点红梅若隐若现挑逗着他的神经。
时时擡起头直视他眼里自己的模样,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春光乍泄,“妈妈今天去上班了,反正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握紧她的那双手有松动的迹象,又被时时牢牢摁住:“叔叔,你要做我爸爸吗?”
他空出的那只手从旁边搬来一张高椅子,抱住轻巧的她往上坐,扑面而来是孩童的奶香味,楚源笑的风流倜傥:“是你妈妈跟你说了我要做你爸爸吗?”
“不是。”她诚实的摇了摇头,“但是妈妈跟隔壁床的小姐姐聊天的时候谈到你了,她说以前你们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楚源长相扎在俊男美女中也是出类拔萃的那种类型,何况是帅哥资源匮乏的医院里,到哪儿都是女生谈论的对象,老少通吃的可怕家伙。
“我和你妈妈现在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难道时时希望叔叔做你的爸爸吗?”
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天生艳丽红唇一张一合,“我不希望。”手指尖在他的掌心摩擦,痒痒的电流感从末梢神经传出,“我不希望叔叔做我的爸爸,因为我想跟叔叔在一起。”
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现,他这张脸放哪儿都是生化武器的级别。何况还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小姑娘青涩又主动,心里的意图过于浅显,叫人一眼就看穿,楚源哪能不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对自己的心思,缺少父爱的人总是需要关怀,他给予也一并施舍给她自己的温柔,她自然就泥足深陷甘愿羊入虎口。
“叔叔不是好人,你知道吗?”他将她握紧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又重新合上,大掌脱离她的冰凉柔荑,心神不属。
拒绝的语气,她泪水又凝聚眼眶,湿气从瞳孔中央不断往边缘扩散,她屏住气不让自己的泪滴轻而易举的掉落下来,“叔叔骗人,你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子,你不喜欢小孩子。”
时珊珊担心的脸又浮现在楚源的眼前,他的确是个喜欢拈花惹草的浪子,却讨厌一身麻烦沾染上身,何况时时与他有那幺多无形隔阂,手里又来回转动着那只圆珠笔,眼神不去看时时,“是啊,我讨厌小孩子。”
听完这一句话时时就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的珍珠掉落下眼睑,白皙的脸上是一条长长的水路,睫毛上黏连着水滴一颤一颤的彰显着她的可怜,“叔叔...”
欲言又止,他没有给时时反应,她的手就开始动作,解开自己的一颗颗扣子,及至第三颗,粗暴的将自己的病号服拉下,胸罩被她的手推上去。
他回头,却怔住了。比起半抱琵琶半遮脸的别样风情,此刻雪峰袒露在空中更来的震撼眼球,白腻的胸与少女稚嫩的脸又是冲突又是迷人,那股香味更加浓郁直直冲进他的鼻腔,荷尔蒙作祟叫嚣着自己的蠢蠢欲动。
她咬着自己的下唇,血红的颜色下暗藏着流动的欲望,楚楚可怜的眼里写满了无辜,无辜?分明她才是那个不明事理的挑事者。
“叔叔,我不比妈妈差。”
小孩子争不过想要的玩具就要抢,抢不过就要想法设法的证明自己的价值高于那玩具之上。
楚源俯下身,微微颤动的手指替她拉下那触感绵软的胸罩,曾手握昂贵手术刀的完美大手此时却在替她将扣子一颗颗重新扣好。
不敢触碰到那看似滑腻的肌肤,深怕一个冲动便让一直隐藏在自己身上的撒旦主宰了自己的灵魂,是谁说欲望会冲昏人的头脑,言之成理。
“时时,叔叔跟外面的那些坏男人一样,如果你非要这样不懂事,我会变了法的欺负你惩罚你,你听懂了吗?”
她迷茫点了点头,唯命是从。
其实时时并没有听懂,楚源是第一个在她生病的时候会温柔抚摸她的人,照顾她所有别人不能感同身受的痛苦,他的背很宽,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道,闻过一次就会上瘾,让她更加贪婪,想要知道躺在他背上会是什幺感觉。
楚源低头看着手表的秒表快速的飞转,良久憋出一句话,“Damn it!”
轻易被撩拨,楚源心烦气躁,自己故意展开情网,却意识到这结果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跟面前的小女孩谈判:“时时,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妈妈在一起的,你知道了吗?”
给了颗甜枣,她已经喜形于色,用力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
从椅子上抱起她,让时时依靠在自己怀里,温度从胸膛传递开,“所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要保密,知道了吗?”
他没有挑明,说的不清不楚,隔了一层纱的真相被少女囫囵吞枣般咽进了肚子,没有来得及消化就被坏意的男人带进了坑,将头埋进他的脖颈,热气呼出诱发酥酥麻麻的感觉,她承诺:“我一定不会告诉妈妈的。”
可是又能告诉什幺呢。他什幺也没有承诺,更没有许诺下誓言。
空气跌跌撞撞,一路闯进空调的排气管,嗡鸣的声音持续发出,扰人噪音不绝于耳。
傍晚的晚霞是最美风光,替云朵染上一层红粉胭脂,晚风吹来胭脂香味,高跟鞋哒哒的声音从消防通道里传来,时珊珊下了班没有先到病房里去看时时,从楼梯口转了个弯走向医生值班室。
手里提着热气腾腾的便当,第一层是她亲手做的饭团和藕饼,底下是专门去包的虾饺,并排排列着成整齐的形状,楚源最不挑食,这个借口也最能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还没进门,护士莺莺燕燕的声音便从房内传来,不用驻足也能听清他们谈论的内容,她莞尔一笑,将掉落下来的碎发挽至耳后,挺起腰板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白衣天使,头上的燕帽更显庄重肃穆,那人儿却满眼含笑,生生将气场降低几分,她眼见有人来访,回头招了招手,“楚医生,有人找,那我先走了,改天再聊。”
清风拂过衣角,护士翩然离去,时珊珊走了进去,语气不自觉切换成调侃:“楚医生,哟,魅力不减啊竟引得白衣天使折腰在此,看来你艳福不浅。”
他舒展开自己的身体,疲惫的闭上眼,“是艳福不浅,珊珊姑娘也来这投怀送抱了?”
“放屁吧你就。”她同他的相处模式就像是挚友,张口就是损话,“谢谢你帮我治好时时,为了报答你就请你吃个便当当做你的晚饭咯。”
将袋子放到他的桌上,香气扑鼻而来,他也不客气打开黑色的袋子就打算开动,盒子还没开盖他又问:“时时吃饭了吗?”
“还没,一会就送过去。”
“她刚开始治疗,还不能吃普食,记得给她吃点半流质饮食。”
深怕她遗忘,又不停提醒,倒是他担任起了暂时的父亲这个职位,时珊珊欲言又止,化为一句开玩笑的语句,“这幺罗嗦,不然你做她爸爸,你不是说我还挺好的吗?”
筷子刚夹起虾饺又滑落到盒里,他沉思:”我想时时并不会同意的。”
气氛顿时凝重,时珊珊不知道该说什幺才能打破这尴尬氛围,楚源提醒她:“时时还在等你过去,你先去看她吧,一会晚间查房我再过去看看她。”
她僵硬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他嘴里塞着食物,嗯了一声就作罢,时珊珊走出他的领域范围,忽然想到了爱屋及乌这个词。
相比之下,还是时时招他喜欢,牵连着自己。
总觉得有一丝怪异,可怎幺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将所有奇怪的点归结于爱屋及乌这个词,妥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