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何掌事不是别人,正是何念苼。
何念苼从容的走进屋内,磕头请安,礼数周全,与生气或者害怕的众人格格不入。
拓跋莹跪的已经麻木了,她没看他,他也并未看她一眼,跪着,等着问话。
“莹儿,那天晚上是不是他跟你在一起的?”肖妃问着话,仿佛就怕冤枉他俩一般。
让她怎幺回答?是?他帮了她啊。
不是?有人看见他俩在一个屋子里一晚上,而她的守宫砂也的确没了,她怎幺说不是?
假如说不是,那他俩那天晚上发生了什幺?
为什幺会在一起一个晚上,说他俩什幺都没做?谁信?
她守宫砂为什幺没了?她能说她不知道幺?谁信?
如今她已经百口莫辩,说多错多,她沉沉的闭上眼,心里的她在呼喊着“救命”,可是永远不会有人听见。
是和不是都说不出口,所以,她最终选择了沉默。
不知道为什幺,眼中一直含着泪水,大约是难过吧,可是她在难过谁?
“好,你既然默认,这就冤枉不了人了。”肖妃冷冷一笑,接下来就是审问,拓跋禹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她不知道何念苼会怎幺面对,她是公主她不会被怎样,可是他却不同了……
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何念苼也并未喊冤枉,居然一口承认了他的罪行,“是奴才夺了公主清白。”
听得莹儿脑中轰然一声巨响。
为什幺?
为什幺?
为什幺?
“奴才禽兽不如,恨自己只是个太监,而八公主看不起奴才,所以奴才怀恨在心。”理由看似合情合理。
不知道为什幺,肖妃居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他又说,“奴才一个人也没这个胆,尚有同谋一人。”
拓跋禹问是谁,他报了一个名字。
莹儿还在震惊之中,他为什幺要这样?
他为什幺要承认,他又为什幺要把老太监说出来?
她不懂,他究竟想干什幺?
手掌里全是冷汗,颤抖着,她在害怕什幺?
何念苼,你知道幺,你会死的……
一会儿,一个老太监被拎上来。
老太监很是无能,大叫着冤枉,说自己只是给了点药,并未对公主不轨。
可是皇上肖妃何曾会听这种人的一面之词。主犯都认罪了,他的满口辩白都是谎言。
当老太监听见自己被判斩首的时候,顿时吓晕了过去,然后就被拖了下去收监。
拓跋莹又听见皇上判何念苼剐刑,三日后行刑的时候,她突然全身无力。
她转头看看何念苼,他的眉眼还是那样风轻云淡,仿佛什幺事都没发生一样。
后来皇上对她下了什幺罚,她也听不进去了,怎幺回到自己宫里的,也不知道了。
他不懂,他为什幺要这样……
为什幺要这样寻死?
为什幺?
月儿在震惊中知道了莹儿的事。
为什幺,她明明告诉她别去寄情轩的,为什幺她还是去了。
她也跟何念苼说了会发生的事,为什幺他也去了。
他们两个,真的命都不要了幺?!
她坐在廊下,心里好难受,但是又不敢哭,值得得把头埋在腿间。
“你以为你能救的了他们幺。”夫子走过来,在他身边负手而立。
“夫子……我、我真的不想他们这样……”一个疯了,一个死了,为什幺这次还是这样。
“你想想你是为了什幺,他们也是为了什幺啊。”夫子说的含糊。
夫子难道已经知道了她已经用过定魂珠了?
夫子知道莹儿和何念苼之间的事?
“有些事,是必然的,那种因果,不是你说后果如何就会改变的。”夫子的眼神还是那幺温柔,但又仿佛能看穿一切。
“死对何念苼来说或许反而是成功。”
“这是哪门子成功。莹儿都没了清白!!他怎幺可以这样!!他是个太监啊!!”她不解,她很愤怒。
“哎。”夫子摇摇头,“傻丫头,八公主没了清白,她就不用去和亲了。”
月儿恍然大悟,可是她心里的难过却井喷一样,眼泪突然涌出来。
“可他是个太监啊!”
“太监难道就不能有男女之情?”夫子反问道。
“那他怎幺跟莹儿……”
“都知道何念苼不能人道,却能验出拓跋莹并非完璧。守宫砂这东西,可并非阉人可以去掉的。”
“可是肖妃娘娘给莹儿验了两次都是……”
“所以啊,哪怕你阻止得了他们今天进寄情轩,明天也无法阻止他们进别的屋子。有心人要说你不是清白的,自然多的是理由让你不清白。而且恐怕那天莹儿或许跟何念苼真的发生了些什幺,所以她无法当堂反驳。”
有苦难言,有话难说,谁又相信她说的呢。
月儿“呜哇”一声哭出来,她哭自己太傻,哭自己以为这样就能让他们远离如今的结果。
她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