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九)
房里只剩芳青跟如意,如意便给芳青递上手帕,又安慰道:「傻孩子,别哭了,眼下所有东西都好端端的。六爷一定会好好照料你的。」
和儿也上前给二人添了茶水,芳青爱面子,这才止了哭。
如意打发了和儿,二人继续促膝谈心。说到这里,芳青终于全然相信了如意跟雨儿的话了,又问如意道:「你是很早便知道的?」
如意点头解释道:「当初六爷点过我牌子,却不住打探有关你的事,我就晓得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在意的不是我,而是你。」
刹那间,芳青想起君宇、史爷、六爷,脑中还是十分混乱,又忍不住问道:「这几个月来,真的没有我哥的消息么?」
如意黯然垂头:「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只是只棋子。」
芳青好奇问道:「棋子?你是六爷的棋子吗?」
如意解释道:「六爷说可以跟我互相帮助,请我告诉他关于你的事,又问我有什么心事,说可以帮我办得到。」
芳青不解,问道:「你眼下不是服侍六爷的吧?你新主子是六爷的友人么?」
如意小声答道:「不是新主子…」说完便羞得脸都红了。刚才说有关如意主子的事,都是雨儿说的,如意没有插口。而且雨儿说时,如意的情态总是羞羞怯怯。
芳青随口说道:「不是新的,难过是旧的么?」见如意脸更红了,非常腼腆,便诧异问道:「莫非是你原来的主子找了你回去吗?」
如意点头答道:「六爷说可以帮助我,我便拜托六爷做中介去找他。当初我也只是心存侥幸,只求六爷送了拜帖。他肯见六爷,是我运气好;要是他不见六爷,便是我命薄罢。」
芳青不禁问道:「他当初卖了你,眼下你还这般喜欢他?」
如意羞涩答道:「他说撵我的事,他毫不知情,家里的人只是告诉他我意外死了。他还说,他现在已长大成人,可以独力照顾我了。」
芳青问道:「所以,如意是你原来的名字?」
如意腼腆答道:「可以这般说。」
芳青不禁想起君宇,以前他身在高处,不晓得这中间的艰难,眼下自己试过高攀心上人的滋味,终于明白了,便又要掉眼泪了。
如意问道:「你还思念白爷…不,史家少爷吗?」
芳青摇头叹道:「我也不晓得。他后来还想救我,想要替我说项,但我晓得史爷不会放过我,便推却他了。」
如意点头同意:「你说得没错,姓史的恨透你们杨家,断不会放过你的。这次六爷能救了你,除了天机巧合,也是因为六爷手腕玲珑,早就得了他们信任,否则你的处境可真堪忧了。」
芳青想起在史家那段日子,心中就又怒又恨。说来奇怪,要是说起史爷朱爷,芳青心中就愤怒怨恨,但一想起君宇,却没有怨怼,只是难过心痛。说到史爷,芳青难免又想起君宇了,心中的伤疼都露到面上。
如意连忙劝慰道:「你跟史家少爷也是前生的冤孽吧?你说他到最后还想救你,可见他待你不薄。你们家门的仇怨,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芳青摇头说道:「不要再说他了,我俩已恩断义绝。我已下了决心,不要再跟他扯上关系。」
就是再想君宇,他待自己再好,芳青也已决定了不再跟史家儿子有什么牵连。当然,就情势而言,就是芳青想见他,以后也恐怕难见一面了。
芳青又问如意道:「别老说我的事了。你可找到家人没有?」
如意垂头答道:「我爹娘都过世了,但他答许了,会为我找弟妹,把弟妹带来跟我同住。」如意说起主人,不用多言,只须一个「他」字,脸上也是似水柔情。
芳青连忙安慰道:「他待你真好。」
如意点头道:「这房子也是他安排的。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这也算是闹市中的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