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日光肆无忌惮地炙烤着黄土大地,荒地上架着几块硬石,硬石中央挤着一个圆球形木块,方圆五十步稀稀拉拉站着人,领头那个红光满面,身旁长身玉立的少年郎一脸茫然,问道,“二皇兄,这是何物?”
阿达姆不回答,朝身旁的手下点了个头,那人便过去,用火石擦出火花,点起木块中心伸出来的细麻线,点完后迅速起身朝这边奔过来。魏世更加不解,看着那细线一点点燃起,刚想开口问,却听见“轰——”地一声巨响,黄土腾地而起,漫天飞舞,硬石被炸得粉碎,带着破竹之势向四周弹开。
魏世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地久久不能言,旁边的阿达姆看他表情,脸上的得意骄纵更甚,畅快笑了几声,拍拍他的肩膀:“等那些中原人来到城门下面,还没准备攻城,就会被我们准备好的东西炸得粉碎。”
魏世第一次见这种武器,有些拿捏不定,问:“皇兄可有把握?这法子从何得来?用了可有后顾之忧……”
阿达姆正沉浸在威吓中原的臆想中,听他一说,不耐烦地打断:“放心吧,这法子是我抓的中原人给的,经过改良后得到的,现在原料全部凑齐了。”他说得眉飞色舞,“我吩咐下去了,造越多越好,管他什幺铁甲骑兵,只要敢过来,我就把他们炸个粉碎。”
魏世知道他若再劝,阿达姆必定会甩脸,只想着自己再下去好生调查一番。
结果还没等他弄清怎幺一回事儿,他就被一个手下递来的消息给打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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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绾整日出不了营帐,且白日被人盯着,只能一天到晚睡大觉。
她懒懒地在塌上侧躺着,随意间自成一股慵懒媚态。敏塔看得眼热,正想出言讥讽几句,却察觉突然有一人撩帘子冲了进来,她敛神一看发现是五皇子,心下一紧,暗想幸亏没有出口。
魏世根本没有在意一旁的敏塔,他匆匆忙忙冲到常绾面前,压在她身上,敏塔虽未烈性奔放女子,见着这个场景也不由得满脸羞红,转身跑了出去。
常绾被他莫名其妙的动作吓了一跳,刚想开口问,却被魏世捂住了嘴巴,手心里痒痒的,低头一看,魏世递给了她一个纸条。魏世不敢说话,四周侍卫每一个都是耳力极强的,只能给常绾使眼色。
她讲纸条打开,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几个字“晚饭侍女送完饭后,换上她的衣服,马上出营帐。”
魏世脸上是高度紧张的神情,她受到感染,不敢多问,在他带给她的压力中点了点头。魏世吻了她一下做为回应,拿走纸条,匆匆出了营帐。
常绾虽然只得到几个字的信息,但却直觉认为魏世事要把她送走,最起码脱离阿达姆的控制,对于即将到来的自由,她心里有喜悦和期待,但更多的是浓浓的不安。
她的担忧是正确的,魏世确实冒了很大的风险。
他得到消息说中原人已经到了两国交界,明日就能直逼城门,阿达姆把他蒙蔽成这样,截断他所有消息,就是怕他听到消息会有动作。阿达姆喜欢做事留两手准备,常绾不能放,她,无论魏世真喜欢假宠爱,阿达姆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让她安稳生活下去,这个女人对沈澈重要,能威胁到他是最好的,不能的话,杀掉她也可以,至少可以让沈澈体会一下什幺叫痛楚。
他算盘打得响,却没想到终究没能完全截断魏世所有消息渠道,他若不瞒魏世,魏世说不定还不知道他的打算。
大金人喜好在天暗下来时进食,常绾在营帐里等得坐立难安,偏偏敏塔还在一旁盯得严实,她丝毫不敢表露。
天黑下来,营帐里只有一盏油灯,烛光微弱,摇摇晃晃照在帐子上,像极了张牙舞爪的魑魅魍魉。
帐外传来微弱的脚步声,接着是列行检查的动作声音,常绾一颗心高高吊起,待那人掀帘子进来后,一双眼睛便黏在了她的身上。
敏塔只当她饿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上前接过侍女手里的食盒,却没想到本来还是低眉顺眼的娇小女子突然神情一凌,出手如电,在敏塔毫无准备之下,劈在了她的脑后,敏塔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幺就昏了过去,那女子将她接住,轻挪到她上安置好,回过头来淡淡看了一眼常绾,就开始解衣裳。
常绾从她出手就开始僵住,现在看她解衣裳才突然回神,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衫,走过去和她对换衣裳。
两人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
常绾换好衣裳后,还等着侍女给个纸条什幺的,结果她直接和衣躺下,不再理会常绾了。常绾被弄得一头雾水,直得提起食盒自己往外走,本来以为简单的一件事,到了帐帘处却紧张地掀帘的勇气都没有。